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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忽然才看到。邱老师一张严粛的脸稍稍露出了一点笑意。似在对自己说:“那我们便开始吧!”
张玉英目光直视,没有吱声。
邱老师又变了脸。眼睛威逼着张玉英说:“你的班主任老师今天是受学校领导之命与你谈话的,而不是我没事吃饱撑的,再说我从来吃饭吃的就少,没那么大饭量。当然老师也不是纯心和你过不去,没事来跟你闲磨牙。须知老师和学生的关系从古至今都是一样的,一向是亲密无间,尤其是我身为一个女性,可以说既是你的师父又是你的师母,反过来你也是一样,既是我学生又是我的女儿。不然为何前天晚上我邀请你和你的同乡东方红到了我的家里坐坐,并且用那么长时间扯上一扯,该谈的话都谈了,并且谈的都很好。这些因为时间关系,不用老师再重复了。今天根椐艾书记的意见,谈话的重点和中心是:你那次在和咱班班长夏玉玲唠喀时所犯下的那个不大不小的错误,你马上要如实地讲讲:一是当时你说没说?二是谈谈你的认识;三再表示一下你今后的态度和决心。不知你想好了没有?
“我想好了!”张玉英果断并且声音宏量地说。
于芳和西门同时感到惊詑,赶紧递眼神儿,窗台外依然鸦雀无声。
邱老师十分高兴说:“很好!那你便说说看吧!然后老师再帮助你从思想上怎样再提高一步!西门同学要如实做好记录。”
张玉英脱口出说:“我对邱老师你有意见!”
邱老师顿时稍感到一点意外,但依然能保持平静说:“有意见便说嘛!”
张玉英十分激动地说:“我先要说,不管我对夏玉玲当时话是怎么说的,当夏玉玲把这个话对你讲了之后,邱老师你千不该万不该马上就去告诉了艾书记的媳妇,我认为你这样做是很不相当的;特别是从那以后你就对我一直脸子哄哄的;我有意见就有在这个地方。这个话一直压在我心底好长时间,并且你从来没有给我一点机会让我说出去,憋得我心里好难受,差一点儿就没憋死我!”说完,泪水夺眶而出。
“不对呀!我记得在那天晚上,你和东方红去我家时,老师我都诚恳地向你表示了歉意,不管怎么说老师是有不对的地方,但这与你所犯的错误是两码事儿,并且学校知道后,领导上对此十分重视,所以今天你必须老老实实承认这一错误!你听见没有?”
张玉英抬头看看,没有吱声,不由得又低下头去。
“你不能只顾低头,你要抬起头来,老师让你说话呢!”
张玉英抬起头来,想到邱老师此时的态度与那天晚上在她家时盼若两人,心中很是反感,一点儿不想回答,抬起来的头便又低了下去。
邱老师知道个中心里,设法诱导说:“至于你承认了以后,对你的错误性质究竟怎么看为对,那天你俩在老师家时,老师都对你们讲的明明白白,你心里完全清楚,当然更知道了学校领导上是个什么态度,我又是个什么态度;今天我再重审一下我的态度,依然还是不变,只要你承认并能有个正确的认识就行,老师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你要相信你的老师。我看你还是说了的好!”
张玉英看一眼于芳和西门,两人都挤一下眼儿。
张玉英不无胆却说:“让我说我便说,其实也很简单,那天是星期几我记不得了,夏玉玲话赶话就对我说,她总是闹心;我就说,你如果闹心,就用手去摸摸,就这么个话,本来的嘛……”张玉英话一开上了头,便无所顾及,居然既用嘴讲又用手比划地说下去,“在咱们家乡有不少老太太时常有心疼的毛病,不时便能听见有这么说的:什么妹子呀,你说我这是怎么了。心口儿就是疼的不行,便猫着腰用手捂着胸脯子,一边摸一边说着……就这么点事儿,我看根本就不算个事儿。谁知道我对夏玉玲讲了后。她又是怎么对邱老师你讲的,我就不知道了。”
“你说的对吗?难道就这么几句话吗?”邱老师问。
张玉英点头说:“一点儿不假。就这么几句话,我若是撒谎出门就让车压死!”
“我要提醒你一句,这是在学校,并且是老师在与你谈话。你不该起誓发愿的,那是迷信!”邱老师批评说。
于芳微微一笑说:“虽说是迷信,但也能看出张玉英的确说的是心里话!”
“我同意于老师的看法,不然的话,张玉英绝不会纯心就想让车压死的!”
邱老师看看两人,很不高兴,无奈地转而又面向了前面。既是讲给对张玉英听,又是讲给于芳和西门光辉听:“我却感到你张玉英方才讲的并不完全都是真话,老师却认为你在关键地方上态度很不老实,并且是打了马虎眼的。”
张玉英顿时怒容满面。十分激动说:“邱老师!你如果这样说,那你是对我的诬蔑!”
邱老师内心很是生气,立刻现出红头胀脸的面容,但尚能保持一份冷静说:“我说你打马虎眼,我是有根据的:因为我还清楚的记得,那天夏玉玲当我反映你的情况时,和你今天讲的出入很大……”
“那邱老师你可以替她讲出来嘛!”张玉英没等邱老师讲完便打断她的话说,而且“替她”两字的字音说的很重。
“我不能讲,因为我要让你先讲,老师是尽量给你一个机会的!”
张玉英冷笑一声说:“还给我机会?!邱老师你真要有心给我机会,那就该在夏玉玲向你告我状时立马把机会给我,结果你没有这样做,反而先向上做了汇报,弄个满城风雨后,现在才想把机会给我,是不是晚三村了?!假设老师早把机会给我,何必让我至今还站在你们面前处于受审的地位?!你们还让我说个啥好呢!”说完,潸然泪下。
邱老师低头片刻,但又把头抬起来,十分固执地说:“张玉英同学,咱们的话谈到这个份上,老师也对你说句心里话,你如果再执迷不悟,那老师只好……”
“你无非就是想把我开除了呗?!那就随你的便好了!”
于芳和西门同时说:“张玉英你要冷静,到任何时候也不许信口开河!”
“本来嘛,若不然的话,我这书还念个什么劲儿?!”
两人紧递眼神儿。
一切邱老师都看个明白,大笑了说:“其实你们都误解了,我并没有马上便想开除张玉英的意思,老师是因为她很顽固,可以说是宁住了一扣,态度死硬死硬的,让我也没有办法,那便不得不找夏玉玲来,当面对证一下!”
于芳和西门阻拦说:“邱老师,我不同意你那样做!”
“不!于老师和西门同学,你们不要不同意,阻拦邱老师,我举双手赞成找夏玉玲来当面对证,我不怕!”
“你可要想好了,对证后的事实那便不属于你张玉英主动承认的了!”邱老师说。
“那当然,我想好了,到什么时候我都无地埋怨!”
事已至此,于芳和西门也只好同意。
西门按邱老师意见,去到外面先把围观的学生逐一驱散,然后把夏玉玲找进来。
夏玉玲站在张玉英左侧靠近前台的位置上。
邱老师对西门驱散学生表示满意。
张玉英却说:“我倒是不怕同学们围观,让大家知道知道更好,都能给评评理!
邱老师首先向夏玉玲讲明找来的目的,还提出了要求。
夏玉玲脸顿时红起来,并表示说:“请邱老师、于老师,还有西门同学放心,我完全能如实回答你们提出的一切问话。
邱老师说:“那好!”转而目视张玉英说:“老师虽然把夏玉玲找来了,但我还是要给你一个机会,你要认真地考虑一会儿。”
“我不用考虑了。”
“那你便将老师向你提出的问题重新回答一遍!”
“我不是已经回答完了吗!”
“我是说要你重新再回答一次,这话难道你不明白吧?”
张玉英只好又将事情重新讲了一遍,讲的几乎和方才那次讲的近乎一字不差。
邱老师示意夏玉玲发言。
夏玉玲脸红得如猴腚一般说:“我不是不说,只是因为有西门光辉男同学在座。那种话我当男生面怎么能说出口呀?!”
西门听了这话,顿时不好意思,欲走不是,欲坐不能。很是尴尬。
邱老师一时有些麻爪子了。想来想去说:“咱们管不了那么多了,这是我奉命搞的组织活动。不管是什么话,你尽管说好了!”
夏玉玲低着头说:“让我说我就说!还记得那是刚开学的第四天的晚上,在咱们女寝室,我跟张玉英铺挨铺住着。两人还都是班干部,我因为刚从家里来学校上学,家中老妈身体不好,我一来上学便无人照应,我就直门闹心,我就对张玉英没事儿闲叨咕,我说张玉英呀。你说我怎么了,自从打家来到学校上学后,每天不管是什么时候,总是闹心。这可怎么整?张玉英就笑嘻嘻说,闹心不怕,一闹心你就抚摸你自己,管保好使,不信你试试看。我就问她得抚摸哪?她说闹心你说摸哪?!她话虽然是这么说,可她当时就瞅我的前胸和身下边,我可也就明白了。就这么几句话,这不张玉英今天也在这坐着,有话也可以讲嘛!”
张玉英嚯地站起来说:“夏玉玲你说的不对,你竟敢当着大家的面给我加不少花点儿:比如她说她闹心,当时她是说‘有时闹心’,不是刚才说的‘不管什么时候总是闹心;再有她闹心原因,当时她根本没说由于她妈身体不好,而是直接说的‘她总闹心’,还说‘这可怎么整’,我才说闹心你就下手摸,其实就是‘捂’的意思,本来嘛!我方才已经说过一回,农村有多少老年人,心一不好受,就用手摸着捂着,边捂边说,我这心啊,可难受死了!可夏玉玲她在这却说什么我告诉她‘闹心你就抚摸你自己’,根本没这个话,我更没有瞅她的前胸和下身,她在这纯粹是勾大天……”
“仃!”邱老师命令般说,“咱们的谈话不能为了谈话而谈话,更要注意影响,所以用词一定要准确,不能总说摸摸的,也不要说抚摸,老师以为用‘自慰’这个词比较好,不管谁发言都要改正过来,这样比较文明些。张玉英,你还接着说下去吧!”
张玉英辩解道:“我当时只是说摸的话,也即是捂的意思,根本不是邱老师说的自慰!”
夏玉玲急了说:“邱老师说的对!张玉英当时告诉我摸就是自慰的意思,这是一点儿也不假的!”
张玉英说:“夏玉玲你是强加于我的,我可没说自慰。”
“那我问你张玉英!你说的摸,是要我摸哪里?”
“你说闹心问我怎么整,我才说让你摸,这明显是说摸心,这还用问吗?”
“那心在哪?”夏玉玲问。
“心当然是在肚子里!”张玉英说。
“这不就结了!既然心在肚子里,那能摸到心嘛?!肯定摸不到,这样,要摸势必要摸心的外面,心外面是哪里?不是胸乳吗?所以她张玉英说摸就是摸这疙瘩,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当然也说明邱老师提示用自慰一词是完全正确的!”
邱老师顿时神彩飞扬说:“你俩谈到这里,老师要不偏不倚公正地谈点看法:我首先说张玉英谈的,……”话仃下来,摇摇头说,“老师在此不得不坦率地说一句,你张玉英说的令人难以置信,而夏玉玲说的,一般来说,还是符合实际的!”
张玉英一听这话,先是对邱老师一声冷笑,然后直视夏玉玲吼道:“我要揭发你夏玉玲一件事儿,也请邱老师,还有于老师,和西门光辉同学听好了:就在我跟夏玉玲咱俩那次说话后的那几天的晚上就寝以后,我看夏玉玲的手在被窝里一动一动的,我就纳闷儿,她干什么呢?我看了有一会儿工夫,我用心一想,我明白了,夏玉玲她正如邱老师说的,她是在自慰呢,并且她自慰绝不是从中学开学才开始,想必是她在入中学前在家里时早便自慰上了!”
夏玉玲几乎如发疯一般说:“张玉英你纯牌诬赖好人,还,还说我自慰……我手要是真在动,也是在挠剌挠,我可不像你……”
“不对!你肯定不是在挠剌挠,因为挠剌挠必然是挠这疙瘩刺挠时,那疙瘩又刺挠上了,这样,当这疙瘩还没挠完时便又想挠那疙瘩,结果越挠地方越大,最后挠了一大片;而那天你的手始终在一个地方动弹,这是为什么?”
西门微微一笑,低声对于老师说:“看来还有意外收获,事情显然是越来越复杂了!”
邱老师也不得不笑了,但须臾之间又显出一派镇静而又沉稳的样子,严肃地叫声张玉英说:“老师请你要冷静,冷静你懂吗?!当然你心里有啥话都可以说,但你不要忘了老师今天是在和你谈话,那么老师要正式问你一句,‘正式’这个字眼儿,什么叫正式?想必你是明白的!好!老师问的是,你张玉英到底自慰过没有?”
张玉英却说:“既然老师这样问我,在我正式回答以前,我要告诉老师一句话,我和东方红是去过你家的人,你的饮食起居我是了解一些的,在此我倒要反问一句你邱老师你,你过去有没有过自慰的情况?”
邱老师啪地拍了桌子,喊道:“张玉英!你嚣张得很,我是在问你,知道嘛?!反过来,你怎么能问起老师这种话来?!啊!”
“因为我不明白,既然你可以问我,我为什么就不可以问你?”
“我问你,这是学校领导安排叫我问的!”
“学校安排也不行!因为学校这样对待我们女同学是完全错误的!”
“你敢说学校错误?!那你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张玉英一声冷笑说:“我就兜着走!能怎的?!”
邱老师气的嘴都发抖说:“好,好,好……”
于芳诡秘地说:“这话谈的,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
这时在窗玻璃外面,不知何时又围满了观看的学生,传出了一阵又一阵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