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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城赵行德和护闻行营为叛军,征发所有军士和团练兵组成大军保护康国。然而,还没等护国府方面反应,许多仓城的留守军士便发布文告,不承认康恒明僭越五府名义征兵,要求所管辖荫户不得服从本地军士之外的任何官吏指使,乌浒水一线仓城更直接倒向了赵行德,为护闻行营提供粮草。护闻行营长途行军疲惫不堪,就势在乌浒水北岸作短暂整顿,步军扩充到六万,王童登率领的骑兵也扩充到五千之众,只待补充兵马粮草之后兵锋便再度向北。一场大战的阴云越来越浓,南北双方都在厉兵秣马,河中各地反而平静下来,如果陈昂获胜,那么短期内,军府再无能力发动大军平叛,而如果护闻行营获胜的话,陈昂等人无疑立刻失去作乱的本钱,唯有败亡一途,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关注着这场决定河中主人的战役
关东洛阳,更鼓声声,夜色中,军鸽携带着从遥远的河中带来的消息飞入洛阳团练使府。
团练使府门口立着两面大旗,一面是关东团练旌旗,另一面则是肋生双翼的虎翼军军旗。陈昂作乱之后,军府立时宣布他为叛逆,并罕见地任命太子陈重为新任虎翼军指挥使,当前陈重直接指挥的虎翼军虽仅仅百余骑,名义上已经可以指挥五千虎翼骑兵,而真正跟随陈昂作乱的虎翼骑兵,也就在两千上下而已。
鸽子刚刚在鸽舍平台上停稳,立刻有人从鸽羽中解下一根羽管,并把特殊密写的小字誊写在薄纸上。
陈重亲自从黑色夹子里将军书取出,目光扫过一遍,禁皱的眉头顿时松开了一些,他合上军书,在房中踱步来回数次,停下来,推门而出,沉声道:“备马,去东大营!”片刻后,陈重就在三十骑虎翼军卫士的簇拥下驰出团练使府。
一众人马直驱洛阳城东大营,夏国关东行营上将军吴玠驻地,通报之后,便直奔吴玠的寝帐,吴玠已一脸倦容地披上了铠甲。
河中是夏国的根本之地,当年随从开国帝西征的精兵猛将,许多都留在了河中,这百多年来,河中几乎无时不战,安西军司战事频繁不下于安北军司,而河中的富庶亦不下于关中,如果陈昂等人真的占有了河中,也就有了问鼎夏国皇位的本钱。元德帝被围大宛城,则让陈重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关中韩国公和安东军司曲端的态度暧昧不明,似乎在观望成败,护国府和许多忠于陈重的勋贵又催促陈重和吴玠立刻发兵勤王,先定关中,甚至不惜从关中征发兵马远征河中。然而,在内外巨大压力之下,陈重出乎意料地按兵未动,只是一边加紧操练兵马,一边频繁地向关东派出使者,稳住关中的文武重臣。吴玠一直觉得,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殿下来访,”吴玠开口便道,“是河中战局有了消息?”
陈重点点头,没说话,把军报直接递给了吴玠。
“护闻行营夺取铁门关!”吴玠一见,惊叹道,“赵行德真乃良将!”他合上军报,叹道,“这次没人再说三道四了!”
在军府看来,赵行德在关东那些战绩,始终有些水分,但是,统御乌合之众夺取铁门关,却是实打实没人能否认的大功。
“正是,接下来这一仗若能战胜,河中便稳住了!”陈重点头道,“只等接下来这一战的结果,拴在我们头上的绳子就放松了。”
在烛火的映照下,陈重的眼中闪烁发光,吴玠沉吟片刻,建议道:“应该立刻把这个消息放出去,稳定军心。”
关东行营和洛阳团练加起来总共十五万人马,当前的局势下,可谓举足轻重。这支人马如果用在关东,就可以立刻阻止辽军骑兵对宋国的席卷之势,避免靖康年的战乱在关东重演一遍,直接拓展夏国在关东的领土,这支人马如果回师关中,韩国公和曲端都难以抗拒。可是,问题就在于,无论都关东还是关西,陈重和吴玠都只能有一个方向,否则就会陷入遭受两面夹击的窘境,以夏国疆域之大,尚且不敢尝试在东西两边同时大战,关东洛阳这弹丸之地,更加承受不起。
为此,陈重才一直按兵不懂,关东行营这柄宝剑,在剑鞘里的时候,比拔出来以后更具威慑。
不过,他这番苦心,常人却未必能理解,甚至有了陈重优柔寡断,只待大宛城破,就以退位换元德帝性命的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