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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虽然晋悼公没有学齐桓公打出“攘夷尊王”的政治口号,但是晋悼公从小就待在王室师从单襄公。
单襄公在当时很有名气,有“名门先知”之称,他也在很早的时候,就预言晋悼公“兼君、相之才”,有争国之望,也揣窥晋之心,这等于说把中奖号码提前公布,所以晋悼公初政就“华夏尽附”。
晋悼公也很争气,亲政十一年便十一合诸侯,其中兵车之会就达七次,效率比齐桓公还高。
与此同时,晋悼公积极联系吴国,“教吴乘车,教之战陈”,把先进文化带入生产力落后的吴国,然后“教之叛楚”,使得楚国两面环敌,深受掣肘之苦。
最后,制定正确的制楚策略。
战争的目的不是别的,就是“保存自己、消灭敌人”。
去其“势”,疲劳敌军体力,动摇敌方意志,敌势弱,我自然强。
损其“力”,使其力不能支,彼消此长,胜券在握。
故《孙子军争》篇有言:“以近待远,以佚待劳,以饱待饥,此治力者也。”
在实际操作中,荀罃“三分四军”,同时也三分诸国兵力,在“一切无把握的战役和战斗应避免决战”、保存实力的指导思想下,屯兵郑地虎牢,以晋之一军,牵动楚之精锐,轮番更换,以逸待劳。
后来,在郑国这个催化剂的作用下,晋联军和楚国在一年之内三次构兵,晋国三驾虽未与楚国实际交兵,但三度诱使楚军主力徒劳往返,致使楚国在频繁的运动战中白白损耗了大量的人力物力。
最终,楚国求战不得,求息不能,频于应付,心力俱疲,晋国也实现了不战而自胜、郑国不攻而自归的目的。
随着“萧鱼之盟”的签订,郑国这道最后的防线彻底瓦解,楚国终于放弃了北上中原野心,列国最强的霸业也随之告终。
“战争是力量的竞赛。”——***《论持久战》
“萧鱼之盟”后的第三年,楚共王郁郁而终,年四十一,在位三十一年。
楚共王接手底子很好,他的父亲楚庄王给他留下了一个强盛的楚国,但“少主社稷”,被把持朝政的两个王叔子重和子反坑了不少。
一是两人不顾楚共王劝说,合力诛杀申公巫臣族人,令其楚才晋用,教吴叛楚,于是“吴始伐楚,伐巢、伐徐”,导致楚国“一岁七奔命”,极大遏制了楚进军中原的势头。
二是子反醉酒,导致了鄢陵之战的失败,奏响了楚国霸业最后一个惨痛的休止符,这是楚共王引以为耻的事情,到死都不肯原谅自己。
好不容易熬死了子重和子反,又碰上了不出世的天才君主——晋悼公,楚共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晋悼公一次次的召开武林大会,而自己又无能无力。
所以说,楚共王这一辈子还是很压抑的。
楚共王重病卧床,自知不久人世,对诸大夫说道:“寡人年幼的时候就做了一国之主,受教育时间短暂(‘未及习师保之教训’),因此缺乏德行,而在鄢陵打了败仗,让社稷蒙羞。”
“由于诸大夫同心同德,我才能寿终正寝,得以善终,已是福分不浅。在祭祀安葬的的时候,请为我谥做‘灵’或者‘厉’吧,这样我也好在祢(nǐ,对已在宗庙中立牌位的亡父的称谓)庙中追随先君。”
乱而不损曰“灵”。
杀戮无辜曰“厉”。
面对唯一一个在死前给自己“下谥”的国君,大夫们选择装糊涂,没有人回答他的话(“莫对”),在他们看来,温文儒雅的楚王不仅是他们的领导,也是一个让他们值得信任的朋友。
有一个关于楚共王的故事,名字叫做《楚弓楚得》——有一次楚共王带着一把名弓去云梦泽打猎,不慎把弓遗失,他的侍臣都要去找,楚共王却阻止他们,说道:“楚人遗弓,楚人得之,又何求乎?”
一向瞧不起南蛮的孔子听到这个故事,不服气的说:“楚王心胸仍不够宽广,没有尽到仁义,不如说‘人遗弓,人得之’、去掉‘楚’字更好。”
老子耳闻此事,隔空对孔子喊话:“干脆把‘人’字也去掉。”
这则故事在《公孙龙子迹府》、《吕氏春秋孟春纪贵公》、《说苑至公》等古籍中均有记载,表达了楚共王作为楚王,以国家为一体的爱国爱民之心,和君主的宽广胸怀。
一个故事不能有力证明,但我们也可从其对待俘虏荀罃、叛臣申公巫臣和败将子反来了解,楚共王是一个公平而心胸宽广的仁君。
公元前560年秋,楚共王去世,安葬前,令尹子囊和大夫商量谥号。
大夫说:“国君已经有过命令了,让我们在‘灵’或者‘厉’中选一个……”
子囊打断大夫,严厉说道:“‘赫赫楚国,而君临之,抚有蛮夷,奄征南海,以属诸夏,而知其过,可不谓共乎?’”
随即面向诸大夫悲痛道:“国君生前是以‘恭’的语气来命令我们的,反之,我们怎么能不用这个字呢?请谥做‘共’(通假‘恭’)。”
大夫从之。
既过能改曰“恭”。
关于楚共王的一生,在此,借用明朝高僧莲池大师在《竹窗随笔》中予其的评价,这也是他自己一生中对古人的最高评价——“乃沧海之胸襟。”
无愧楚庄!
但也就是他仁慈的沧海胸襟,造成身后诸子争位,内乱喋喋不休,楚国中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