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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490年(楚昭王二十六年),被吴王夫差囚禁三年的越王勾践凭借异常良好的表现,以及对车夫这一本职工作积极的态度,被吴王夫差误认其已真心归顺于自己,就放其归国。
吴越二国暂时相安无事,吴王夫差又将眼光瞄向楚国,准备再次争夺江淮地区,完成父亲未竟事业。
次年,吴国再次借口柏举之战时陈国没有出钱出兵出力为由,兴兵伐陈。
上一次吴国伐郑的时候还是两年前,吴国当着孔子的面夺取陈国三座城池后满载而归,让孔子对陈湣公的软弱灰心丧气。这一次,楚昭王决定在孔子面前展示下大国实力,提兵救陈。
迫于吴国余威,楚国众大夫对出兵却吴心有余悸,畏葸有加,楚昭王说道:“吴国攻伐陈国,就是犯我楚国,再者先君与陈有盟,柏举之战时陈国没有乘人之危攻伐楚国,于公于私也不可不救。”为安定军心,楚昭王整顿兵甲,亲自领军前往救援,驻军于城父。
战事,为国之大事,古人在大战之前,常常需要进行占卜。楚昭王也不例外,在大战前夕,便命人占卜与吴国作战吉凶如何?结果很不乐观——“占卜战争,不吉利”。
楚昭王再次占问:既然不能取胜,那就退兵,吉凶如何?结果仍旧不乐观——“占卜退兵,不吉利”。
进退两难。
战也不吉,退也不吉,莫非是死路一条了?前路或许真如占卜一般凶险,但蛰伏十年,只此霜刃,楚昭王下定决心也要一意前行:“如果我们再度败给吴国,不如一死;如果逃避强敌,抛弃与陈国的盟约,也是一死。既然战败和退兵都不如一死,寡人宁可选择战败而死!”
自春至秋,楚昭王都抱着必死之心,与吴军相持不下。
一日,楚昭王在城头巡视之时,看见天上的红色云霞幻化为凤鸟,一直围绕着太阳飞翔,一连几天,天天如此。楚昭王觉得很奇怪,便问孔子吉凶。
孔子琢磨了一下,便对楚昭王说道:“这是大王将受祸之兆,目前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举行禳灾之祭,把灾祸移到令尹、司马身上去。”
且不说这种做法靠不靠谱,但可知孔子对令尹子西阻扰楚昭王封赏其七百里书社地一事还是耿耿于怀。
按说是一般的国君,他就会欣然接受这个建议,当时晋定公沉溺酒色、纵欲过度,身染重病,就曾经举行过禳灾之祭准备将病情转移给赵武,但是,楚昭王坚决拒绝了。
楚昭王对孔子说道:“把心腹之病转到胳膊腿上,难道能够免除我的病吗?我国君臣一体,损失了令尹或司马,与损失自身也无区别。上天不会无缘无故的降灾,有罪受罚,天经地义,复国以来,寡人安富恤穷、德本财末、励精图治,虽万难也不敢懈怠,又有何罪遭致上天惩罚?寡人坚决不同意这么做。”
果不其然,没几天,楚昭王身染重疾。
既然楚昭王不愿举行禳灾之祭,那么就再次占卜,找准病因,对症下药。这次的占卜结果显示的更加离谱——黄河之神在做祟。如果楚昭王祭祀黄河,兴许还有一救。
昊天上帝、社神、稷神、(黄河)河伯,是中原诸侯祭祀的神祇。而楚人祭祀的是东皇太一、东君、湘君、湘夫人、大司命、少司命、云中君、山鬼等八位神祇,“蠢尔荆蛮,大邦为仇”,祭祀黄河便是楚人信仰的丧失、文化的自卑。
楚昭王轻蔑一笑:“我们楚国人,从来都不祭拜黄河那边的神,这和我们没关系。”
大夫建议说:“要不,咱们来到郊外,遥遥望着黄河的方向,祭祀一下,尽尽心意。”
楚昭王坚决不同意:“自夏商周以来的山川之祭,都只祭本土的名山大川,我们楚国祭祀的应是长江、汉水、睢水、漳水,祭祀的是楚国的大河大川,何来祭祀黄河一说?况且上天降临灾祸,也是因为人有过错才降临的,就算我有什么过错,有什么失德的地方,也轮不到黄河之神这种外神来惩罚寡人。即使命丧于此,寡人也不会去祭祀黄河。”
楚昭王不忍心禳祭,也不祭祀黄河,但他深知自己时间不多了,决定先预备好后事,挑选一个有才德的人来接班,避免身后楚国大乱。
楚昭王要令尹子西继为楚王,令尹子西以庶子身份为由,坚辞不受;要司马子期为王,司马子期的态度一如子西。昭王又要子闾(公子启)继为王,子闾也坚持不受,楚昭王连说了五次,子闾连辞了五次。
楚昭王很焦急,茶饭不思,病重日渐。子闾见事态如此,为了安慰楚昭王,只得假意受命。
欣慰之余,楚昭王召来诸公子大夫,对他们说道:“孤不佞,再辱楚国之师,今乃得以天寿终,孤之幸也。”
楚昭王年幼即位,在位二十七年。他接受郢亡的沉痛教训,重用子西、子期、子闾等人,改革政治、与民休息、发展生产,使楚国得以迅速复苏,重又步上争霸行列,东却吴、北抑晋、西联秦,短短十年时间,楚国又以强国的姿态屹立于江淮之间,驰骋在江汉川泽山林之饶。
不久之后,楚昭王发动了对吴的最后一次大规模歼灭战,进攻大冥,将吴军彻底赶出陈国,直至吴国灭亡,再未踏入楚境一步,而楚昭王最终因病情恶化,于公元前489年七月十六日在军中暴毙,时年三十五岁。
楚人将楚昭王谥号为“昭”,比楚庄王的“庄”谥还要靠前。
楚昭王没有像楚庄王一样留下“一鸣惊人”之类美丽的故事,他将所有精力放在踏实干事,为民福祉、为国尽瘁,立志同贤臣一道复兴泱泱大楚。
他做到了,即使生命短暂,又有何惋惜?仰望星空的人,从来不会在意生命长度。
瞻仰着楚昭王的遗容,孔子缓缓说道:“楚昭王知大道矣。其不失国也,宜哉!”
在孔子看来,遵循常理行事,不乱纪纲,不为私心迷惑自己,不为困难而退缩,始终坚持坚定自己的原则,这就是懂得大道的人。
在与楚昭王的沟通中,孔子曾离成功如此之近,随着楚昭王的逝世,孔子师徒在楚国受聘一事也戛然而止,叹息道:“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失意的孔子带领弟子离开楚国,漫无目的的游荡着,该去的地方都去过了,竟没有一个容身之所。孔子曾经自信满满的对弟子表态,他的事儿要是成不了,就坐个小筏子出海永远离开他们,看样子,现在到了孔子兑现“乘桴浮于海”的时候了。
天下,竟容不下心怀天下之人。
一个超越自己时代的人是孤独的,一个先知的路是艰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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