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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人,没想到却拍到了马蹄子上。她跪在帐篷边上暗暗叫苦:今天阿薄干火气正旺,闹不好又要挨打。
阿薄干在帐篷里叫:“你进来!”
小俏知道这是在叫自己。一进帐篷,吓了一跳,阿薄干上身**着,盔甲卸在一边,袍子也撂在地上。
“你把我的红袍拿来,然后去把这件袍子烧了。”
小俏从牛皮箱里找出红袍,过去给阿薄干穿,发现他后脖颈上有一道划痕,后背上染了一大团血。虽然巴不得这个人被人杀了,但一看见伤口,还是由不得地冒了一句:
“得先洗洗再穿。”
话一出口,小俏就恨不得抽自己的耳光。这个畜牲,他爱咋咋,怎么还替他操心。
阿薄干也明显地愣了一下,随即回了一句:
“那还不赶快去备水。”依然是硬撅撅的,但已经没那么多怒气了。
小俏端着水回来时,小垛子已经把郎中带回来了。郎中跪在阿薄干面前,全身瑟瑟发抖。阿薄干手里玩弄着一把平日吃肉用的小刀。郎中说话更结巴了:
“小人正......在捣,捣药,几个军,军爷路过,说南......蛮子很,很厉害,在,在刺史大......人脖,脖子上,上割了一刀。小,小人.......心...急如焚,只惦记着将,将军的,伤势,没注......意谁,谁在说。”
阿薄干仰天大笑,但头一动,蜇了后颈的伤口,疼得一探头,样子很滑稽。
火气随着窜起来。
他把刀子端平了,刀尖离郎中的眉心不到一寸:
“你这个花言巧语的狗汉人!你自己选,是割耳朵还是割舌头。既然你是郎中,需要尝药,我就留着你的舌头;至于耳朵嘛......”
郎中像捣蒜一样疯狂地磕起头来,突然就不结巴了:
“大人饶命啊,饶命啊,我不该听信谣言,擅自跑来,但我也是一片好心啊!大人看在我这些年辛辛苦苦给大军看病的份上,绕我一条老命吧!”
小俏的手在发抖,盆子里的水晃晃悠悠。
阿薄干很满意地看着一把鼻涕一把泪、额头已经磕破的郎中,再看小俏站在那里战战兢兢,心情突然好了很多。
他招招手,示意小俏过来。小俏用一块丝帕沾着水,把阿薄干后背上的血渍擦干净,小心不去碰伤口。
那郎中瞥见小俏的动作,突然停止哀求,爬起来很麻利地抢过丝帕扔在地上,从自己的药箱子里拿出一团白白净净的棉花和一个小陶罐,把陶罐里的水滴在棉花上,小心翼翼地替阿薄干擦起来,一边絮絮叨叨:
“生水是不干净的,要是弄脏了伤口,是要出**烦的。要用也得是放凉的开水。最好还是用酒。”
小俏这才闻到一股酒味,原来那个小陶罐里装的是酒。
阿薄干先是有点闷,接着冷笑起来:
“你这个狗汉人,倒也勤谨,自身难保了还惦记着疗伤的规矩。不过你既然看到本帅脖子上的伤口了,那就只有割掉你的舌头,免得你出去乱说。”
郎中的脸色煞白煞白,不过这次没有跪下来求饶,手里的棉花也没停:
“小人不会乱说。小人没看见伤口。不,大人根本就没受伤。”
阿薄干阴阴地笑了笑,把小刀插回靴统,刚要说话,门外进来一个亲兵:
“长孙嵩大人的传令兵到了,说是请大人过去议事。”
阿薄干点了点头,说让来人先回去复命,我随后就到。示意小俏把红袍拿来穿上。结束好盔甲,背对小垛子:“从背后能直接看到伤口吗?”
能看到。
阿薄干的金盔被南军抢走了,他不能身穿金甲而头戴铁盔。只好找体格相仿的偏将借盔甲来用,并特意嘱咐要找那种带着护颈的头盔。
纷纷扰扰收拾停当,临出门前瞥了一眼郎中:
“看你还算乖巧,今天就饶你一回。”
又对小垛子说:“你不用跟我去,留在营里知会所有将佐,叫他们管好手下,严禁散布本帅被俘受伤的谣言!造谣者斩,传谣者斩,知情不告者斩。属下有罪,长官连坐!”
帐篷里只剩下小俏和郎中,小俏正要收拾盆子,听见背后扑通一声。
郎中脸朝下昏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