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知的语言撰写的,语言学家和译码专家的破译尝试都以失败告终。
——
哦医生,我就不会把话说绝。
他感受得到,那明明白白就是瘟疫。它是那样细微,细微到不可思议,却又强烈到了难以想象的程度,就好比一根针直戳进了他的眼睛。非常微弱,但它又极度的刺鼻,就好像这种疾病已在密闭的环境之中不受干扰地溃烂了许久,以至于那瘴气已经形成,并向外扩散开来,足以让他尝到空气中已被污染的微粒。
他在牢房之中已将时间遗忘。医生们过去常常带着标本来给他研究,以完善他的治疗方法。在经历那些漫长又似乎无尽的时间前,当医生们意识到他们自己并非是不受那疾病之苦时,这一切就都完结了。
然而,在那之后,他们还是对他进行了检查。那声音会从他的墙壁里钻出,问他一些问题,关于他所做之事,他的感受,或者他是否对他所做之事有一丝一毫的后悔。
遗憾。
这想法跟他曾听过的所有想法都一样愚蠢。
然而,即使这样,这些也会随着时间的逝去而逝去。那些声音,在那遥远时间之前,就已终止。他心满意足地在这个崭新的小小房间中休息,远离那可怖的疾病,独自深思。医生躺在一张舒适的床垫上,沐浴在柔软的白色光辉之中。在一切的终止之时,也许,他会停止思考。
但那是在那个无比熟悉的,却又令他憎恶的存在回来之前的事,这在他的心中燃起熊熊烈火。他发现自己站在牢房的门前,仔细地研究。这门没有把手,仅能在绑架者的指令下打开。
即使电灯还能正常使用,电磁锁却已不再工作。他的袋子里装着钢制的工具,却不知道怎样才能削弱这道门。他费了十足的劲才把它打开一条缝,但必须把缝弄得得足够大,才能容许他自己通过。他不知道要花多长时间才能把它加宽到足以通过——他不再真切地意识到时间奔腾而去。
之后,他终于来到了走廊。光线是那么充足,也没有其他任何的生灵,一切都使他能更加容易地确定方向。他循着疾病带来的刺痛感,在走廊之中穿行,仿佛他已经画好了这儿的平面图。所有的灯都正常工作着,其他的收容室都处于密封状态。
最后,他在一扇没有上锁的门后,一个锁着的金属柜中找到了它。他的安全门用了更坚硬的材料制成。不一会儿,那门就躺在他脚下,扭曲不堪。他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长方形的金属盒子,专注地研究着。他的手指摸索到一个按钮,按了一下,盒盖就打开了。在经过了漫长岁月之后,箱外的空气中首次混入了冰冷过头的防腐气体。
这感觉还不如自己的脸被打一下。比冰还冷的蒸气从那打开的盒子里飘出,一大团云雾随之而来。他把盒子掉在了地上,盒子发出哗啦一声,这声音在寂静的房间之中回响。他定了定心,跪了下来,把那只面朝下的盒子搬到一边,小心翼翼地用食指和拇指把盒子下面的小黑点抠了出来。他咬紧牙关,把蚊子举到眼前。
那不是虫子,而是那个生物装喝下的血的血囊。翻过来的金属盒子变成了他的手术台,黑色的袋子被粗鲁地摔在地上。他的手探了进去,取出一个空的黄铜注射器和一小瓶粘稠的黑色液体。针穿过软木塞,把粘稠的药液灌进了玻璃圆筒的一半。
针拔了出来,然后刺穿了充血的蚊子身体,吸走了里面的污血,又把这液体和他的注射器里的黑色药液混在一起。他把昆虫干燥的躯壳留在盒子上,把注射器举到与眼睛齐平的地方。他摇了摇注射器,用手指轻敲着玻璃来促进混合。他想到那昆虫的死去躯壳还在他面前。让瘟疫在这个可怜的家伙身上留下任何残痕是不行的。
当他对这种混合物感到满意后,针又探入了这昆虫的血囊,用这冰冷的黑色混合物填满了它小小的身体。
当黑色的液体充满昆虫尸体后,它的身体就抽搐,抽搐不止,然后复活。那身体的抽搐产生了一个微小的电荷,足以重启小虫大脑中的硅微处理器。
Leslie的眼睛是她记忆中第一个能够理解的器官。 她……她应该在客厅。那是她的去处,但是,这不是merle的客厅。她看到的模糊的身影……它不可能 是merle。
“谁在那儿?”她终于有气无力地问道。
“嗯?”清澈的黑色不再模糊,那身影更清晰地映入眼帘。
\"merle在哪?\"
“这里只有我和你。”黑色的身影挪了挪,越来越近,直到白色填满了Leslie的视野。她看出那双冰冷的灰色眼睛在注视着她。
“他…哦,上帝,我在哪儿?”
“你于监狱之中。不过,狱卒似是已经离去。”
“监狱?” Leslie 踉踉跄跄地用六条腿站起来,翅膀慢慢地恢复了鼓翼的力量。“什么样的监狱——”她的声音被GpS定位器所打断。“哦,上帝!我在Site-19 !”
“此地其名如此?真是令人惊诧,时间流逝了如此之多,而我竟从一只蚊子之处知晓了这监狱的名字。”
“我需要回到merle身边!”
“我不知merle于何处,也不知他为哪位。”
“我知道他住在哪儿,我能找到。我只是……”她开始明白自己的处境有多么困苦。她在离merle家几百英里的地方,在19号站点的中心,发生了一个她不知道的异常事件。不过,至少不是什么怪物要杀她。“我不知道怎么才能离开这里。”
医生站了起来,举起一只手,那手指在眼前慢慢蜷曲起来。“我已行此长路,既然我已行此漫漫长路,我便没有理由停驻于此。”
“那么……那你会帮我离开这里吗?”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托着Leslie的翅膀,把她托了起来。
“我愿意。”
“我真是太感谢你了!谢谢你!谢谢你!我——”Leslie控制住自己,止住了颤抖。“我叫Leslie。谢谢你,嗯……”
“医生。”
“谢谢你,医生。”
正如以往,风无情地刮擦着地面。但至少今天没有下大雨。乌云在头顶上翻滚。这两个人已经走了将近一个星期,还没有碰到一个活人。他们见过的为数不多的动物都生了病,浑身是疥癣。
Leslie感到天空沉重地压在她身上,就像一条深灰的铁毯。她难以忆起太阳的模样。 她担心自己会开始忘记merle的脸。 “我们快到了。”她说着,打破了单调。“再走几英里,然后……然后…”她不敢把这个想法说完。医生脚步声嘎吱嘎吱地踩过干燥的地面,脚步声又随着狂风散去。
“然后我们就抵达了目的地。”他替她说完。
“告诉我,医生,你为什么大老远跑来找我?我们下车的时候,你可以走你自己的路。”
“仅因我乐意如此。”
“谢谢你,医生。”
当他们到达merle家时,Leslie不知如何是好。光秃秃的街道中响彻着狂风的咆哮,Leslie满耳都是诅咒般的哀号。灯早已熄灭,门却开着。这里没有人来过……在几十年之间。
他们走了进去。如果她还有体力的话,那熟悉的客厅就会让她作呕。merle并不在这里。
“……多久?”在他们站在她死去的房间中后,Leslie问到。这个问题不是针对她的同伴。她检查了内部定位系统的时钟。
“多久?”他不确定地重复了一遍。
“两个…二百年……我已经死了两百年了!”她哭着倒在医生的手掌里。“那么……然后merle是……是死了。”
“所以。”
“每个人都…每个人都死了。”她说,似乎终于能够抓住这个事实。“每个人都…和merle……还有merle……”她对自己重复,一遍,直至一切的言语都破碎到失去意义。
医生坐在破旧的地毯上,背靠着墙休息。Leslie悲伤的小手在他面前伸出。他问:“你现要去何处?”
”他住在这里。他曾住在这里,所以现在我要住在这里。就像以前一样——”她无法继续说下去,她倒在地上,靠在粗糙但舒适的皮革上。她没有眼泪,但不断抽泣仍然使她难受不堪。“任何一分钟…merle随时都可能回家。”
“那我就于此地等候他,随你一起。”
——
疫医之死(起源)
捽兀穷庐,酣饮赋诗
从小时候开始,奥菲娅就知道,她哥哥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
少通医书,机敏无双,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只要受洗日一过,他必然名声大噪。受洗是托斯特家族很隆重的仪式,每一位决定将自己的一生奉献给医学与病人的成员都要进行这个仪式,许诺自己终生行医、以人为本,在这之后他们才可以独立医治别人。
而今天,就是欧里的受洗日。
从教堂取来的圣水已经消过毒,给宾客们的果蔬也已摆好,奥菲娅坐在搬来的长椅上,听着大家对欧里的赞扬。天空很蓝,看不见云彩,阳光懒洋洋地斜射在人身上,慷慨地给予人们它的温暖。此时正是上午,一天中最充满希望的时候。
“看情况一直到下午都是晴天啊。在这种阳光下感觉平时所有的烦恼都消失了呢。”一个身着黑色礼服的少年走来,和奥菲娅并排坐下,“奥菲娅不开心吗?怎么不去找朋友们玩?”
奥菲娅摇摇头,靠在哥哥肩上:“我听书上说,越美好的东西就越容易失去,人在一生中可以享受的时间是有限的,用完了就没有了,我很害怕今天过去了以后,就没有和爸爸妈妈,还有你待在一起的时候了……”
欧里没有回答。这个话题太过沉重了,尤其是在这种明亮的日子里。他们沉默了一会儿。受洗即将开始,远处已经有司仪在叫他了。欧里应了一声,站起来前摸摸妹妹的头,笑了笑:“不会的,不管未来怎么样,你都不许害怕,因为,有我呢。”
受洗开始了。牧师祷念这经文,将圣水撒到欧里身上;司仪站在临时搭建起来的台子上,向人们诵读那些真挚的祝福;礼童们穿梭在桌间,替人们斟满上等的葡萄酒或向富人讨要小费;而宾客们则觥筹交错,向老托斯特夫妇表达敬意或祝愿。一切都井然有序。
仪式进行到最重要的环节了。欧里整整礼服,接替司仪的位置,面朝看着他的宾客们缓缓说道:“我,欧里 · 托斯特,在全能的上帝的注视下郑重承诺,我将会,并十分荣幸成为一名医生,在平凡的岗位上恪尽职守,直至终老。我愿意将自己的余生奉献给医学,为了让更多的人摆脱病魔的纠缠而燃烧自己的生命。无论受到怎样的非议,拯救他人的使命都将高于我的个人荣誉,托斯特家族的荣耀与生命的火炬将在我手中传承不息。”
数十瓶香槟酒喷出数十道优美的弧线,宾客们报之以热烈的掌声,欧里微微弯腰表达感谢。仪式已经结束,剩下的就是开怀畅饮的时候了。
一切都那么美好。
那是1346年,距离黑死病的爆发还有不到10个月。
故人凄其相悲,同祖行于今夕
14世纪,欧洲,黑死病爆发,欧洲人口锐减三分之一。
“不!”
奥菲娅站在临时搭建起来的手术台旁,看着哥哥伏在死尸上痛哭,长而尖利的鹰嘴戳穿了破败的床褥,爆出一地棉絮。就在一小时前,那个病人还坐在病床上和欧里讨论着医疗方案,当然,最终方案如何奥菲娅已经不得而知了,因为它永远不会派上用场了。
“第三个了。”欧里渐渐止住了哭泣,嘴里喃呢道。奥菲娅当然知道哥哥的意思——已经是今天的第三个病人死掉了,每次他们都站在旁边,束手无策。欧里站了起来,将手套摘下扔到壁炉里,看着它慢慢化成飞灰。火红色的光芒在他脸上摇曳,宛若不知名的舞蹈。他换了副手套,将尸体推了出去。病床将轮子放下后就成了移动尸体的小车。这原本是为快速配置病房用的,现在却成了葬礼的道具。
奥菲娅跟在欧里身后朝城外走去。街上到处都是戴着鹰嘴面具的人。有的推着车回来,有的躺在上面离开。
这是奥菲娅一周来第一次离开家。也许是太久没出来的原因,阳光比她记忆中的要黯淡许多。街上很静,听不到哭声,两边的房屋都挂着黑纱,宛若一座死城。在经历了最开始的冲击后,人们开始适应这种频繁地死亡,他们学会了面无表情地举行葬礼,自如地让眼泪滴落到孩子们的身躯上却不发出声音。
奥菲娅继续走着。记忆中充满了鲜花和面包香气的街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眼球腐烂和皮下脂肪燃烧后混合的古怪气味。奥菲娅微微皱眉,但其他人舒服地呼吸着,任血亲身上的碳在自己体内循环。
拐过一个转角后就是出城的主干道了。道路两旁的野草开心地抢夺着原属于玫瑰的地盘,奇怪着为什么没有人来驱赶它们。它们的根系密密麻麻地缠绕在人的尸体上。那是第一批倒在黑死病镰刀下的病人。
气温越往城外越高。奥菲娅身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空气闷热,潮湿,让她感觉自己像是被蒙上了一层尸油。她走在开裂的花砖上,恍惚间又觉得仿佛是长满腐朽菌落的地毯,粘稠而又令人作呕。小车颠簸着经过了神圣的教堂。教堂早已经关闭,好像上帝都抛弃了这个无名的小城。
城外是四个巨大的焚化炉,高高的烟囱里冒着黑烟,那是未燃烧完全的碳。小车微微一倾,车上的尸体最终滑向了它的归宿,顺势压扁了几只肥硕的蛆。欧里在尸体前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可笑我托斯特家族空有医药世家的名号,却连延长一个人的生命都做不到。这算什么妙手回春!这算什么悬壶济世!”
那天回来以后,奥菲娅看见哥哥走进了自己的房间,然后把房门关上,接着就是一阵珍珠和玛瑙在地上碎开的声音。奥菲娅静静地站在门前,什么也没说。事实上她也说不了什么,鼠疫的治疗没能挽回她父母的性命,却严重损害了她的发音功能。
黑死病的爆发已经超过一个星期了,死亡的人数还在增加。城主已经下令将所有死者在城外火化以防止疾病的进一步传播。但这似乎什么也改变不了,东边卖水果的姐姐死了,在三天前;隔壁做面包的大叔也死了,就在昨天。由人尸体产生的黑烟绵绵不绝,有时可以挡住太阳直射来的光芒。
唯我独迈,曾是异兹
欧里已经进去两天了。
那天后,他把自己关在房间中。除了必要的进食和排泄,他没有出过一次房间。不知是由于什么原因,欧里的身体日渐消瘦,但他的眼神却渐渐变得狂热,仿佛有种莫名的力量在支撑着他去完成某项未尽的事业。
但这次不一样,他已经连续两天没有出过房间了,奥菲娅不由得有些担心。正当她想着要不要进去时,门打开了,欧里从里面走了出来。他戴着鹰嘴面具和橡胶手套,披着黑袍,和他以前工作时一样,却有一种异样的不安感。哥哥上次进去时有带这些东西吗?奥菲娅摇摇头,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脑袋。她走上前,用手指在欧里的掌心上写字:哥哥找到治疗黑死病的方法了吗?
“黑死病算不了什么,”欧里的口吻中带着些奇怪的不屑,“瘟疫才是一切的根源。在房间里的这几天我明白了痛苦、灾难与死亡的根源——那就是瘟疫。从前的我太过弱小以至于无法消灭它,甚至无法看见它。但现在不一样了,我觉得我有能力治好所有人。生命是多么美好,我实在是不希望他们继续痛苦下去。算了,短时间里你是了解不了的,先让我们看看今天的病人是谁。”
欧里 · 托斯特得到治疗黑死病的方法了。
信息传播的速度总是惊人的,特别是这种语焉不详、真假莫辨的消息。不过几个小时,托斯特古宅冷清的接待室重新热闹起来。说是热闹,其实也就只有十位不到,小城原本就不多的人口在鼠疫的冲击下迅速下降。
奥菲娅开心的看着这一切。她下意识地不去探究为什么哥哥再没有脱下过衣袍,也忽略了有几次她溜进手术室时看到的金属泵。无论哥哥是怎样得到这种让人们重获新生的技术的,只要它有用不就行了吗?等黑死病一过,大家就又可以恢复到原来平静祥和的生活去了。奥菲娅想着。
勇者总能打败恶龙,王子总能迎娶公主,每个童话的最后总是正义战胜邪恶,所有人各得其所。他们也会这样的,难道不是吗?
可惜现实不是童话。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哥哥渐渐要求人们称他为医生。进了手术室的人大多数都站着出来了,但奥菲娅却不敢直视他们的眼睛,她总觉得那像是死掉的动物的眼睛。时常有人来投诉手术后患者不认识他们了,但总归是被医生以手术后遗症之类的借口给糊弄过去了。直到有一天,长着三只手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那是奥菲娅第一次看到一群人用火枪指着一个人。他们骂医生是撒旦,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是疾病的根源。医生沉默着听完了所有的咒骂,突然浑身颤抖起来。奥菲娅起初以为他在哭,但很快她发现她错了——他是在笑。从无声的冷笑,到轻声的嘲笑,再到无法抑制的大笑,他的笑声持续了一分钟。他慢慢恢复了平静,藏在面具中的眼睛似乎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我怀着让你们摆脱瘟疫的愿望来医治你们,但你们却因为我比你们高出太多而视我为异端,这难道不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吗?
“看看从你们这群人!被瘟疫所感染,变得麻木、狡诈、卑鄙、可怜。你们每天过着同一种无聊的生活,以扼杀并感染比你们更聪明的人为唯一的乐趣,时间对于你们来说还不如一张使用过的亚麻布。你们的行为就像一群抢夺白糖的蚂蚁,彼此猜忌却又要维系着表面的和平,贪婪却又要伪装成无私的样子。你们是蒙着眼走向悬崖的侏儒,无知,愚昧,明明即将面临死亡却不愿让人拿下眼罩。你们已经死了!
“我治好了他们!看,心跳。呼吸,应激反应……所有的参数都是活着的状态。在我的治疗下,他们甚至比以前更强壮了!他们不会仇恨,彼此平等,没有歧视,不再痛苦,别说那些莫名其妙的小疾病了,就连可怕的瘟疫也奈何不了他们,为此付出一点点的智慧和情感怎么了?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
……
接下来的事情奥菲娅有点记不清了,似乎医生让她回了房间,等到她再出来时,他们已经离开了。医生望着她,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句:“我以前从没想过瘟疫还能出现在看起来正常的人身上。”
既见其生,实欲其可
鼠疫在城中似乎已经绝迹了,但街上长着多余肢体的人似乎越来越多。没有人知道那些肢体是哪来的。
那天之后就没有人再到托斯特家来了。医生也经常整天整天地不在家。不过奥菲娅已经很久不希望和医生在一起了,因为每次他看向她时她都觉得十分难受。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奥菲娅想着。
一天夜里,奥菲娅再次从梦中惊醒,看见医生坐在她床边,炉火已经升起。她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房门仍是锁着的,窗户也没有打开过的痕迹。
“亲爱的妹妹,你看见了吗,瘟疫的存在?”他的声音温柔,和蔼,带着点熟悉的陌生感,让人感到不安。
“不,你看不见的。你,你们的目光太过狭隘,无法透过它散布出的迷雾看清它的本质。”他的手指划过奥菲娅颤抖的背脊,从尾骨慢慢上到咽喉。奥菲娅莫名想到了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爸爸妈妈在草地上收拾残渣,她躺在哥哥怀中睡去,任他默默抚摸自己的后背。那时天气正好,父母尚在,哥哥……也还没改变。
“但当你们陷于瘟疫的表象徘徊不前,当你们的身心逐渐落入瘟疫的掌控,我,医生,却在那唯一正确的道路上艰难前行。”医生的话语陡然变得狂热,手指在奥菲娅身上运行的轨迹也不再如手术刀般精确。奥菲娅隐约听到了布料摩擦肌肤的声音,“我拥有比你们更敏锐的感觉,比你们更渊博的学识,比你们更清晰的思想。我能够领导你们在没有瘟疫的全新道路上前进,我可以成为这个被感染的世界中最后的希望!”
“你们无法理解我。看呐,在瘟疫的驱使下,你们的手中拿着刀戟、火枪,眼睛被仇恨与恐惧所蒙蔽,嘴里喊着不知所云却又冠冕堂皇的借口相互残杀,永无休止,世界上的每一片土地都流淌着浸满了瘟疫的血液,难道在你们手中逝去的生命还少吗?!”一种异样的粘稠感出现在奥菲娅的皮肤上——那是血液渗过了奥菲娅的衣服。她之前一直没发现,医生穿着的黑袍已经全部染上了鲜血的殷红,“但是没关系,这不怪你们。被瘟疫感染后失去理智很正常,当被治愈后,你们就会感谢我的。”
“现在整座城市中只剩你还没被治愈了,亲爱的妹妹,来吧,不用害怕,有我在呢。”
“从今往后,欧里 · 托斯特死了,活下来的是我,是医生,是世界的解药。”
人生实难,死如之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