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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在眼睛上的黑布被取下来,崔小眠适应了好一会儿,这才看清眼前的一切。
她被冯老头抓进马车后,眼睛上便被蒙了黑布,感觉马车走了很久,道路由平坦变得颠簸,她知道这并非是去醉仙楼的路,冯老头是用醉仙楼做烟雾弹,即使贺远得到消息去了醉仙楼也只能扑空。
约末走了小半个时辰,马车停下来,她被带进这间屋子。
带她来的人把她推进屋子,便退出去,门在她的身后无声地关上。
屋子布置简洁雅丽,一只落地的白瓷大花瓶里插了大捧桃花,屋里烧了地龙,香炉里燃着薰香,室内温暖如春,香气萦绕。
这里住着女人。
看到桃花,崔小眠便有这个直觉,有一次她好心折了桃花插在贺远屋里,被他嫌恶地丢了出来,无论贵贱,桃花都是女人偏爱的玩意儿。
屋子里除了这瓶桃花,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那只雕花屏风,这几年崔小眠跟着贺远,多多少少有了些眼力,做贼的没有眼力不行,偷上一堆不值钱的还不如不偷。
这只屏风做工精致,镶嵌华丽,但崔小眠一眼看出,这并非珍品,不过就是暴发户和ji院常常用来装点门面的东西,她如果顺手牵羊(她也牵不动)牵回这个,贺远能把她在房梁上挂三天。
“暴发户?ji院?”
冯老头背后的主人无论如何也不能同这两个名词联系在一起,即便远离京城,在外偶居,一切摆设可以从简,但一个人的品味在细节上还是能看出一二,就像这香炉里的薰香,用的便是价贵却不名贵的美人醉芳秋。
女人往往会用香料薰衣裳,如此才能举手投足香风一片,用惯一款香料,便会常用,不过就是小小一块,即便在异地他乡,也可随身携带。
贺远不嫖女人,却爱喝花酒,没来桃花城之前,贺远便经常带着崔小眠去喝花酒,喝多了便指着满桌的花红柳绿教导崔小眠“闻香识女人”,因而崔小眠对这美人醉芳秋的印像便是名贵却俗气。
还没有看到这间屋子的主人,崔小眠已经给她打上了标签——俗气的有钱女人。
但很快,她便看到这里的主人。
一个女人。
那女人从屏风后走出来,寒冬腊月,她却穿着一件白色纱衣,用的是上好的云绵纱,而她的脸也被云绵纱蒙住了口鼻,只能看到细细弯弯的柳眉下,一双凤目似能看穿一切。
不论她是谁,都不会是年已不惑的乐平公主,虽然蒙了脸,但依然能看出她很年轻,虽是身材苗条,弱不禁风,却该凸的地方凸,该翘的地方翘,哪个部位都没有浪费。
如云的秀发挽成堕马髻,嵌了朵珠花在上面,耳环是与珠花配套的珍珠坠子,华丽却内敛,除此以外,全身上下再没有一件首饰。
虽然她的身上也散发了美人醉芳秋的芬芳,但崔小眠还是认定这是个高贵的美人。
美人轻启朱唇,声音不高不低,如同溪流潺潺,让人耳根舒适。
“你便是他身边的那个孩子,长得倒是标致,几岁了?”
贺远说的没有错,这些人果然是冲着她和贺远的关系而来。
“报告姑姑,我八岁了,过了年就九岁啦。”
这年前没有DNA,贺远不在,也不能滴血验亲,是与不是全凭直觉,这个时候崔小眠才发觉,她真的不想给贺远做儿子,尼玛,老娘穿越前都二十八了,给你做儿子也太吃亏了。
“八岁?你有八岁?”美人显然并不相信她的话,“小孩子不要说谎啊。”
她的声音温柔,可崔小眠却闻到恐吓的味道。
“我真的是八岁啊,一直都是。”
美人莞尔一笑,纤纤玉手拍了拍,一个丫鬟打扮的少女便带着两个男童走进来。
两个男童生得虎头虎脑,壮壮实实,最矮的那个也比崔小眠高出半头。
美人问道:“你们两个都是几岁了?”
一个道:“我八岁。”
另一个:“我六岁。”
崔小眠立时明白,这两个男童便是参照物,用来和她做对比的。
八岁的那个比你高出一头,六岁的也比你高出半头,你顶多五岁!
二十岁的爹有一个五岁的儿子,这不是不能完成的任务,况且贺远那种坏坯子可能**更早。
“漂亮姑姑,我爹娘死得早,我靠讨饭活到五岁,直到师父收养我,这才吃上饱饭,师父说我是饿得太狠了,所以才不长个子,还有啊,你看看,我换牙了,门牙都长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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