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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折辱,臣妾不相信海常在会行偷盗之事,实在不能不替海常在分辩几句。”
白蕊姬幽幽道,“看来这分辩也无用啊,否则娴妃娘娘也不会在这数九寒冬里被人泼了一声的冰水。”说罢眼光瞟向贵妃,直气的贵妃欲起身反驳。
皇上道,“起来吧。冻成这个样子,拿着手炉说话吧。”说着命李玉将自己的手炉递给了如懿,皇后也将自己的手炉给了海常在,皇上又道,“再去给玫常在的手炉里添些新炭,方才过来时,朕摸着你的手炉都是冰凉的。”几人忙屈身谢恩。
娴妃道,“皇上,虽说贵妃在海常在那搜到了红箩炭的炭灰,也有香云作证,可是臣妾不解,今儿是腊月二十,贵妃娘娘的红箩炭是内务府按着每月的份例给的,每日十五斤,一个月便是四百五十斤。海兰若是真的全偷去了害得贵妃无红箩炭可用,那至少也得偷了十天的份额,一共一百五十斤红箩炭。她的宫室就那么点大,能藏到哪里去?”
皇上听罢也思索的看着贵妃,贵妃不敢与皇上对视,只得心虚的低头不语。
白蕊姬笑道,“都说这宫里,若论吃穿用度,贵妃宫里一向是数一数二的,连宫人们的穿戴亦是不俗,莫不是贵妃宫里的奴才心大了,想着贵妃冬日的炭火多,偷偷用些也不打紧,自己烧着用了,如今被发现怕被责罚,却栽赃给旁人?”
贵妃虽面对皇上心虚,却是不怕白蕊姬的,“玫常在,你红口白牙的说话可有证据?!这般污蔑本宫监守自盗,你该当何罪!”
白蕊姬按了按自己的鬓发,“娘娘自己不是也没确实的证据指认海常在么?”
皇上听着看着,心里却是明白,今夜这一出不过是场闹剧罢了。便道,“好了,宫里面唯有玫常在,海常在和婉答应用不上红箩炭,玫常在畏冷,她那里朕已经拨给她了,婉答应位分实在是太低,海常在若是用红箩炭,如懿你拨给她就是了。朕记得才入冬时便叮嘱过你,虽说也告知过你此事不得声张,免惹是非,只是如懿你也太老实了,贵妃都气成这样了,你还不和她说实话。玫常在也是,便是太老实了,好在你不住在咸福宫,不然今日受刑之人便要多加你一个了。”
白蕊姬与娴妃知道皇上这是在为她们解围,当着皇后与贵妃的面说出此事,日后谁也计较不了。
娴妃道,“是,都是臣妾的不是,臣妾一心只记得皇上的叮嘱不许外传,也交代了海常在,没想到海常在跟臣妾一个心思,不想往外说了惹是非,谁知道还是惹了是非。”
皇上听罢又看向一脸震惊的慧贵妃,“贵妃啊,此事是娴妃太痴了,不懂得转圜,你就别放在心上了,你身子病成这样,也受不住那么大的气。”复又吩咐李玉,“往后咸福宫若是缺什么少什么,就从养心殿里拨些给贵妃用。”
夜半赶来,皇上也累了,便向贵妃道,“你既受了风寒,就早些歇息吧。”
慧贵妃仍不依不饶,“皇上,偷盗便算了,犯上是大罪,您不能这样便饶了海常在,娴妃今日亦对臣妾无礼,还有玫常在,方才也语出不逊呢。”
海兰不敢吭声,白蕊姬可不是软柿子,便道,“贵妃怎得这般说?若不是臣妾不顾一己之身去求见皇上,您如今还见不到皇上呢,哪里又能得到这诸多关爱?如今既见了皇上,怎得又来说臣妾的不是了?”
皇上一听这话便又想起白蕊姬方才瑟瑟发抖的样子,和娴妃海兰浑身湿淋淋站在檐下的狼狈之相,心中怒气未平,越发觉得贵妃甚是荒唐。便道,“你打也打了,罚也罚了,虽是因少了炭火,诱发了寒症,但娴妃与海常在也被弄成这个样子,也算是无妄之灾了。说到底,不过是底下人无中生有,搅得后宫不得安宁。”又问李玉,“此事的证人是海常在的宫女叫香云的对吧?”
李玉躬身道,“是。”
“带她进来。”
李玉忙去带了香云进殿内回话。
香云进殿后,跪在皇上面前,娇声道,“奴婢香云叩见皇上。”
皇上看了她两眼,笑道,“生的倒是周正啊,舌头也灵活,能招出今晚的事情,是个会说话的舌头。”
香云自以为皇上是在夸赞她,抬头看向皇上,脸上露出羞涩的笑容。只是接下来皇上的话令她一如从天堂跌落到地狱,皇上语气漫不经心的仿佛只是让人去花房摘朵花一般随意,“李玉,带下去乱棍打死。”
香云立时睁大了眼睛,嘴里一味喊着“皇上饶命”,只是殿内并无一人理睬她,任由侍卫将她像破布袋似的拖到院中行刑。
不多时,院中的惨叫声渐渐停息了,李玉进来回禀香云已经死了。慧贵妃的脸色比之众人刚来咸福宫时更白了。皇上浑不在意,“今儿的事,朕要宫里人知道,挑拨是非,谋害主上,是什么下场!”复又看向贵妃,“想来晞月你少了的炭火,多半也是被这等不老实的奴才偷着用了吧?”
慧贵妃强笑道,“是啊,她自己手脚不干净偷拿了臣妾的东西,竟还敢污蔑旁人,又误导臣妾冤枉了海常在,这样的奴才留不得。即便皇上不责罚,臣妾也会责罚她,以儆效尤。她既然跟这些红箩炭扯上了是非,就拿些热炭填到她嘴里去。”
皇上环视众人,“贵妃立下的规矩,你们都要谨记。”
一众宫女太监皆跪下道,“奴婢/奴才谨遵教诲。”
闹了这么久,如今戏既已落幕,皇上早已生了倦意,便要携同皇后回去。慧贵妃还挣扎着企图留住皇上。皇上向齐汝道,“你方才说,贵妃要静养一段时日,是多久啊?”
齐汝是伺候皇上多年的太医了,很是明白皇上话中暗藏的意思,便道,“总得两三个月吧。”
皇上点点头对贵妃道,“那这三个月,你就不宜伴驾了,好生休养着。”说完又看向海兰道,“海常在,虽说此事你是无端被冤,只是你再住在咸福宫,也只会惹贵妃生气了,延禧宫还空着,你就搬到延禧宫住吧。”说完便带着皇后走了,娴妃与海常在忙跟在身后谢恩。
皇上皇后离开了,白蕊姬与娴妃携海常在一并退下了。走至咸福宫宫门,仍能听见殿内各种花瓶玉器碎裂的声音。
白蕊姬道,“这一局,贵妃可算得上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只是让海兰姐姐受苦了,不过往后海兰姐姐也住在延禧宫,咱们便能时常作伴了。”
娴妃笑道,“是啊。只是你是如何这般顺利的把皇上请来的?”
“此事说来话长,只是不管怎样,皇上到底是来了,救下了姐姐们。”
娴妃道,“多谢你,蕊姬。”海兰也是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
“姐姐快别这么说。都这么晚了,海兰姐姐还受着伤,咱们赶快回去吧。”
娴妃和侍女将海兰扶上自己的软轿,两人身材都属瘦弱型,挤一挤倒也坐得下。而白蕊姬原本位分是不够坐轿的,只是皇上偏宠,怕雪天路滑摔了她,特赐了一顶轿子,三人眼下皆已身心疲惫,尤其是海兰,尚有伤在身,便不再多言,轿夫脚下皆是稳稳的,抬着三人向各自宫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