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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工地,他回去也是一个人。
“别,去了下午你爸非押着咱俩进校门才放心。”
赵长安连忙摆手。
对于吴悦父母那种凡事认真的恐怖深刻记忆,可不是时间能够轻易抹平的!
吴悦满脸失望,本来就想着中午吃完饭早早出来,到游戏室双打一波街霸。
教室里面很快空了下来。
赵长安坐在座位上,下意识的摸了摸瘪瘪的口袋,才醒悟过来自己还是一个高三不沾烟酒的好青年。
“赵长安,你中午不回家?”
前面第三排坐着的刘翠,转过身体。
因为后排书桌上面密集竖立排着的课本的阻碍,只露出她半张小脸;一双略带锐气的眼睛,尤为显眼。
“我不饿。”
“?”
听着赵长安所答非所问的话,刘翠不禁皱了皱秀气的眉毛:“我是问你怎么不回家,你是下夜自习才回去吃饭,你顶得住?”
赵长安掏了一下校服褂子的内口袋,三张十块一张两块三张一块。
总共三十五块钱。
果然!
时隔多年,很多的细节他都忘记了。
甚至记不得自己是不是放学就走,或者没走被刘翠这么‘关心’的问。
不过兜里有钱,他是猜得出来的。
父亲在工地搬砖,母亲到工地做饭以后。
父母小心翼翼的和他商量,说是工头同意了,他可以一天三顿过去吃饭不要钱。
成绩烂的一塌糊涂,却傲然的认为自己是一个重点高中的学生,天之骄子,以后铁定会混得很牛的赵长安,哪里屑和建筑工一起吃饭。
当时就摔门而出。
于是他母亲就给他钱,早上和中午在外边吃,晚上回家给他单独开小灶。
看着手里这三十五块钱,赵长安的心里顿时堵得难受。
在很多年以后,当他成家立业,被社会无情的摔打了一遍又一遍。
赵长安才懂得了这些年父母心里的苦和不容易。
不过那时候,父母也退休了。
父亲都六十多岁,也不愿意闲下来,认了一个徒弟,在他厂子里做技术指导,干一天休息一天。
赵长安也曾劝父亲别去了,可父亲一再坚持,说几天不进厂就浑身疼。
可赵长安知道,父亲这是居危思安,穷怕了。
他干了快二十年的抹灰工,身上一直都疼,进不进厂都疼!
赵长安和媳妇在郑市打工,虽然辛苦,不过工资也算还行。
山城家里买地盖了一栋三层小楼,一二楼门面房租出去,一年还有四五万收入。
又有一个懂事儿的闺女。
一家人虽然不是大富大贵,倒也过得还算勉强小康。
这时候,无论赵长安还是他的父母,都在刻意的遗忘这段,最艰苦而又辛酸的时光。
那些陷害,打击,屈辱和恨,都深深的埋藏在心里。
生怕让自己最亲的亲人知道,自己从来都没有忘记!
“你咋不说话?”
刘翠看到赵长安掏出来一把钱,脸色时而扭曲时而阴沉,感觉心跳有点急。
“什么?”
赵长安长吐一口浊气,无可追回的一切就只有翻篇了。
可从现在开始,他高高仰着脖子,望着头顶的教室天花板。
说我命由我不由天,似乎有点太矫情。
可这一辈子,决不能再那么憋屈的活下去!
“我说你咋不回家?赵长安,咱们还有四个月就高考了,等上了大学,海阔任鱼跃,为了一些意气之争,真划不来。”
“你留在班里是怕我搞破坏,弄喻应明和曾晓晓的东西。”赵长安诧异的望着刘翠,“你还不去吃饭,我在你眼里就这么傻,这么幼稚?”
“呵呵,我也不饿。”
被说中心里想法的刘翠,脸颊不禁有些发红。
不过她是真害怕赵长安这么泄恨,这时候的学校,甚至整个山城,都找不出来几个摄像头。
这种没当场抓住就死不认账的事儿海了去。
那样的话矛盾一旦激化,后面说不定就要出大事情,这类似的事儿学校也不是没有过。
作为班团支书,这是她的责任。
赵长安看了一眼时间,12:11分。
他站了起来,笑着望着刘翠:“行,总不能让咱‘亲嘀嘀’的支书大人陪我一起饿肚子吧。”
“赵长安,你说啥?!”
刘翠的脸蛋儿,腾地一下子变得通红,两眼冒出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