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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进两天左右便能直达殷地!
为了渡河,亳邑一早就在河边准备好了足够的舟船。船分木造和皮囊两种,最大的木早舟由巨木营造,呈长方形。侧有弧度,前翘后重。这种大舟专为运送马匹、战车,车兵乘坐的是略小的匏舟,速度也快,只是一只舟坐不了几个人。相比之下步兵就没那么好运,大部分乘坐的是吹饱气的帮在一起的皮囊舟。
三支师团将近万人,要全部渡江过去是件极耗时间的事。子昱的第一师率先渡河,好到对面接应,子画和子朝的师团紧跟其后。
子朝驾着战车在河畔来回巡视。第一师动作不慢,已经过去了一旅,子昱跟父亲略回报几句,便跳上一只木舟也向对岸驶去。
看着长子站在船头上意气风发,子朝得意极了:自己这两个儿子都有出息,哪个都比哥哥家那个小白脸强!
不过以后子启就不能算小白脸了,瞎了一只眼睛的废物!子朝冷笑着,回头拍了拍做自己车右的次子:“好好表现,为了你自己,也要帮你祖父拿下大邑商!”
子杲一挺胸脯,肃然称是。
哥哥一家已经没有指望了,只要老爷子拿下大邑商,王位肯定会落到自己手上!子朝越想越得意,仰天大笑起来。
一个不和谐的突发事件打断了他的臆想,第四师那个逃出来的传令兵终于跑到了渡口边。
他捧着那截沾血的竹蒺藜跪在子画面前,结结巴巴地讲着他们师遇到了偷袭:“他们,他们说自己是殷军,是大宰派来的。”
子画坐的安稳,只挥挥手指,那竹蒺藜被捧到了子朝面前。他漫不经心地问:“子朝,你觉得会是谁。”
“殷军连这河都过不来,怎么可能会突然出现在亳城外。”子朝捏着那竹子来回看了看:“这东西切口极糙,显然是匆忙砍造的。若人手时间充足,必不会使这种东西。儿猜,是那个舌。”
也只有舌是从殷地来的,子朝这么说一点都没动脑子。
子画瞥他一眼,子朝立刻拱手道:“儿子信口胡说,请父亲指教。”
回答是一声冷笑。
此时,一片黄云向岸边正在渡河的人群涌了过去。那云来得极快,一直快到近前才有人惊呼道:“殷军!是殷军!”
众人全都望向那边,就见黄色尘埃包围着一支车队疾冲过来。几面大旗随着车队烈烈飘扬,最前那面赫然一个殷字。
这车队怪就怪在没有一个步兵,只有战车排成一列行进。当战车逼近河边的亳兵时,头车上有人吹响号角,嘟嘟嘟嘟连绵不绝,所有车上一起向亳兵群中抛掷着什么。咔咔啪嚓声四起,两两用草绳拴在一起的石头回旋着砸进人群中。有砸中人的,有勾倒人的,还有砸在船上的。
渡河这一支师可不是联军那样的杂牌军。短暂慌乱之后,这些亳兵立刻开始组织反击。盾兵们举高盾牌挡在自己和同袍头顶,射兵弯腰藏在他们掩护下开始朝放箭回击。
子画看着那辆头车上的三个人影,遗憾地摇了摇头:“傻侄子,还不死心。”
他目光扫向子杲,一抬下巴:“去,把子弓的脑袋给我带回来!”
“是!”子杲领命而去。
目送儿子登车离去,子朝搀扶着父亲踱上一处高地。子画命人在一棵大枫下铺了锦席,自己扶着子朝坐下观战:“看看到底是子昭的儿子命硬,还是我的孙子有能耐。”
这就是在考察子杲了。子朝连连称是,凝神地望向岸边。
那支殷军车队的头车上果然是弃,巫鸩坐在车右的位置上,正鼓劲吹着号角。此时亳兵的流箭已有射中战车的了,弃沉声道:“后撤稍远些!”
巫鸩点头,号角声陡然一变,声音拽得极尽悠长。车队一起向右略偏,车右的戈手们横戈在手,向着右边扑上来的步兵连砍带啄。
这一冲将步兵稍稍逼退,车队打一个转,硬生生将等待登船的亳兵从中分开。弃一示意,巫鸩的号角声再变。一队步兵闻声冲出,顺着车兵分开的这条“路”极速奔来。
这些步兵腿脚极快,森森的戈矛直指前方,狠狠地扑向准备登船的那一侧亳兵。那些人很多已经打算登船,武器都放在了船上,现在只得慌做一团蹚水去取。
另一侧亳兵冲上来支援,那些战车却在号角的调度下,各自散开距离,来回转圈向他们投射石块和箭簇,再加上车右的戈矛偷袭,这些个圆圈组成一条长长的隔离带,将还未完全渡过河的第一师隔成了两边。一边由步兵白刃收割,另一边低挡着援军。
但弃手中兵力毕竟太少,河边一共三支师团,他就是将一旅拼光也造不成多大伤害。子朝嗤笑道:“有勇无谋,找死!”
风把拼杀声送了过来,子画惬意地听着,悠然地哼起了曲子:“那就看看,他会怎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