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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开始,隐约有一丝微弱的光线从黑暗外壳的缝隙穿过,当那束细微的光线抵达视网膜的瞬间,感官被开启。接着,是听力的复苏,一种类似在湖底听岸上人说话的声音传来,模糊怪异。然后,化学药品的味道,冰冷的触觉,晕眩,疑虑,紧张,甚至还有一丝孤独感一起涌来。
意识开始活动,这是哪里?我在哪里?
“7682号客人意识恢复”,一个细柔但程式化的女声说,“解冻结束”。
脚步声响起来,越来越远,显然是刚才说话的人离开了。
“你好,艾琳女士,我是您的私人苏醒顾问,请先放下所有疑问,跟随我的指导。首先,请一边适应光线的变化,一边慢慢睁开眼睛”,一个浑厚的,听起来很值得信赖的男声传来。
艾琳急于看到外界的一切,却不知为什么,控制不了自己的眼睑,过了好一阵,才慢慢睁开眼睛——干净,白色,柔光。
“请将双手摊开于身体两侧,掌心向下,用力按住,慢慢起身。”
艾琳感到自己的身体有一吨重,她慢慢用力,直到用尽全力,才艰难坐起。这时,她看到自称私人苏醒顾问的人——高,健康,和善,微笑,白色长外套,面部棱角分明,英俊却温和,仿佛一个完美的人。
“请抱歉我刚才不能帮助您,因为整个过程只有靠您自己完成,才能最好地恢复您的各项身体机能。”
“这是哪里?我为什么在这里?”艾琳听到自己的声音嘶哑低沉,说话时有一丝撕裂的痛感。
“您的声带还在恢复,请不要多说话。稍后我会给您作全部的解释。好了,请慢慢从床上下来。“
艾琳掰着自己有些麻木的双腿缓慢地垂到床边,然后起身,吃力地站了起来。
她开始环顾周围的一切——干净,白色,柔和。除了自己,那名顾问,还有一张小床,什么都没有。过了一小会儿,艾琳惊讶地看着那张小床突然自动折叠起来,下沉到自动打开的地板以下,之后,地板重新合上,严丝合缝,没留下一点痕迹。
只剩艾琳和她的顾问了。
艾琳还没有从惊讶中走出,却突然感到一阵憋闷,有一种窒息感。因为,整个房间看起来像是一个发着柔光的白色大盒子,没有门,没有窗户。
这时,苏醒顾问朝一面墙壁一挥手,墙壁从中间向两侧移动,打开了一扇门。艾琳这才喘过气来。
“艾琳女士,我们正式认识一下吧”,顾问说,“您可以叫我的古汉语名字,任远。”
“您好,任...任医生。”艾琳看着他身上类似白大褂却比白大褂好看很多的衣服,下意识的称呼他医生。
“您这样称呼也可以,我的工作和您之前所处时代的心理医生很相似”,任远说,“请跟我到核对室去核对一下信息吧。”
艾琳跟着任远走出白色屋子,进入一条长廊,令她惊讶地是长廊两侧的墙壁非常高,而且是两面巨大的显示屏,不停地闪烁着各种类似广告的画面。画面中,无论男性还是女性,都是像任远这样外型几乎堪称完美的人,他们的目光也都是沉静柔和,充满善意的。而播放的声音是一种类似汉语但又不是她全部能听懂的语言。
走廊很长,一眼看不到头,隔一段路,两侧就会有两个出口,仿佛乘飞机时登机的廊道,廊道的另一头连接着一个房间。
大概走了几分钟,他们面前突然凭空出现一个人影,一个穿着整洁制服的女性微笑着对他们说,“您已进入加速带,请站稳做好准备”,说完人影又瞬间消失了。
“全息投影?”艾琳喃喃自语,疑惑地看着任远,后者点点头,表示她说的正确。
接着,艾琳感觉一阵目眩
“加速结束,请这边走。”刚才的全息投影又出现了,她一只手指向墙壁右侧的一个出口。艾琳跟着任远朝着制服女性所指引的方向走去,他们走过之后,全息投影再度消失。在拐弯儿进入廊道之前,艾琳往来的方向回望一眼,那个白色的房间已经看不到了,说明刚才一瞬间他们移动了很远,至于怎么移动的,艾琳完全不知道。
进入廊道尽头的房间,房间里有一张乳白色的长条桌,两边各一把乳白色的高背椅。
“请坐”,任远指着一把椅子。
艾琳坐下,任远坐在对面。
只见任远低头看着桌子,用手指点击了几下,桌面变成了一个显示屏,他找出一份电子文件,然后手指微微向上一挑,文件从桌面漂浮起来,在两人面前自动打开播放。
“这是您的监护人曾经递交的冷冻委托书。”
监护人?冷冻委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