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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中央政府又没有碰这个集团大多数人的利益,只是要求阎锡山离开山西而已,为了大家的利益牺牲阎锡山一人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就像之前他们牺牲了姚以价、温寿泉,以保卫自己的利益是一样的。
看着场面有可能滑向不可知的方向去了,阎锡山的智囊赵戴文终于咳嗽了一声打破了安静道:“时间也不早了,我看大帅还是上车吧。误了开车的时辰就不好了,这次中央既然简拔了大帅上京,那就证明中央对于大帅还是看重的。过去的一些事情,还是让它过去吧,说到底大家不还是山西人么,这出了山西可就都是亲人了。”
姚以价终于不再说话了,阎锡山草草说了几句场面话后便转身上了包厢。随着汽笛声响起,列车缓缓开出站台,从窗外收回手臂的阎锡山终于郁郁的对坐在对面的赵戴文说道:“兄长,你说我也没有对不起共和党啊。之前虽然在北洋和共和党之间摇摆了几次,可我不是对着北洋虚以委蛇吗?我的本心还是向着革命的啊,共和党如何这般提防我呢?要不是你劝我,我是一定不会去北京的,我宁可回五台山老家种地去。”
赵戴文对他苦笑了一声道:“百川老弟,要是我们不识抬举的话,就怕我们想要回老家种地也不可得啊。”
阎锡山有些吃惊的看着对方说道:“兄长这话是怎么说的?难不成共和党还要赶尽杀绝不成?他们既然要坐天下,总要弄几副马骨头挂一挂的吧?”
赵戴文下意识的瞧了瞧包厢内,见到没有旁人在后,这才小声说道:“昨天我西安的老友给我发了电报,陈树藩对镇嵩军下手了,憨玉琨、柴云升被杀,刘镇华被俘,张治公投靠了陈树藩,镇嵩军被陈树藩缴械后枪毙了一批罪行确证的,其余都被关押了起来,预备移交给将要入陕的国民革命军。陆建章离开陕西的日子看来是不远了,我看他是没什么好下场了。”
阎锡山脸皮顿时跳了跳,他和陈树藩之间颇有往来,毕竟两人都面对着北洋的压力。当然他也没把对方视为盟友,山西和陕西不过一河之隔,不管谁整合好了省内必然是要外拓展势力的。
而山西之于陕西,陕西之于山西,古就有秦晋之好的美谈,双方往来要比其他省份方便的多。更何况,山西通往人口和物产丰饶的四川需要经过陕西,而陕西前往蒙古草原最好走的路也是通过山西。这就意味着,不管谁掌握了其中一省,都必然会对另一省生起野心。
只是,现在他和陈树藩都没能完成对于省内的整合就被外来的强势力量给压制了下去。于是听到陈树藩镇压了投靠自己的镇嵩军时,阎锡山不仅没有幸灾乐祸的心思,反而深感同情的说道:“陈镇守使这是自折手脚啊,他是过了眼下这一关,可今后还有谁会再给他卖命呢?”
赵戴文摇着头说道:“共和党控制着洛阳到西安的铁路,就控制着进入陕西的命脉,陈树藩要是不当机立断的处置了镇嵩军,接下来共和党打着讨伐镇嵩军的名义进入陕西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陕西父老想要修通通往河南的铁路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又岂能容忍陈树藩切断这条铁路。
更何况,镇嵩军本身就是一群土匪,还是河南的土匪,他们在陕西确实是张了陈树藩的势,却也令陈树藩失去了不少陕西父老的支持。比如这次镇嵩军在西安郊外的劫掠就惹怒了不少西安乡绅,若是没有共和党插手,陈树藩还可以用武力压制住民间舆论。
但是现在共和党既然已经向陕西父老做了公告,要严惩镇嵩军。这个时候陈树藩再当断不断,估计镇嵩军也要反咬他一口了,毕竟这群土匪可没这个底气,陈树藩能帮他们顶住共和党。
陈树藩这一低头,加上共和党借着防治鼠疫控制了绥远,我山西实际上已经被共和党给封死。百川你若是强行留下,我担心共和党会施以更加暴烈的手段。接下来共和党要推动土地改革,我看长江以北之地都不是安乐之乡了。你留在五台山,只会被那些乡绅抬出来对抗共和党,然而这是必败之局,所以这山西是留不得了。
倒是到了北京,借助北洋和南方革命党的力量,我们还能和共和党周旋一二。”
阎锡山半信半疑的说道:“何至于此,何至于此。这共和党现在已经取了大半个天下,只要不搞土地改革就能坐稳江山了,他们何必要激起各地乡绅的不满呢?难道他们真想消灭天下的乡绅?这怎么可能办得到?”
赵戴文沉默了片刻后说道:“共和党在东北已经办到了,至于关内能不能办到,大家现在都在看着。总要有个人出来试一试共和党的刀利不利,大家才会决定跟不跟,可是谁能站出来?谁会站出来?
南方的乡绅还没有受到共和党的威胁,他们怎么可能主动跳出来为北方的乡绅出头对抗共和党?河北去年一场大水,被共和党收尽了人心,哪里还有人会跟着乡绅走?
河南自民元以来不是被土匪蹂躏就是被官军践踏,民众对于土匪、官军和乡绅可谓恨之入骨,自然也不可能跳出来跟着乡绅造共和党的反。
山东虽然是北洋的起家之地,但是共和党收回了德国和英国在山东的租借地,又击退了日本人入侵山东的企图,哪里连衍圣公都投了共和党了,更别提乡绅对于共和党的反抗了。
陕西自同治回乱和辛亥革命两场战火后人口大减,人心思安,否则陈树藩也就用不着向共和党低头了。至于我们山西,自从共和党控制了外蒙古之后,山西商人就受制于东北了。之前在外蒙不肯配合东北的晋商都被逐出了外蒙,剩下的这些晋商都成为了东北商业上的附庸。
我们山西人虽然喜爱土地,但却更不敢断了商道,若是两者之间只能选择一项,则大多数人宁可放弃土地保住商号。毕竟土地只是为了防备商业不畅,而商业才是山西人的根本。
现在共和党不仅控制了外蒙,就是在俄国势力也比满清时强的多,我山西商人不可能为了土地和共和党拼命的。因此共和党的土地改革政策一经推出,虽然就惹的天下汹汹,但是真正敢跳出来以武力反抗的其实并不多。我们留下来,估计倒是成了某些人向共和党示好的礼物了。”
阎锡山心里憋住的那口气突然就泄了,他注视着对面的赵戴文,两人默然无语都不知该说什么。火车倒是“卡塔、卡塔”的在群山中不断向前冲去,丝毫没有在意车厢中这默默对坐的两人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