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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了,那王巩一介左司马,仅有人事升迁,却插手调动军队,无疑是犯了越权的官场忌讳,而自己正好抓了这一把柄递到了老李手中!老李得了这个机会又岂能错手放失?而这,才该是这位老李该有的面目!罗开先心道。能够在“史上”留名的人物,怎可能会是平庸慈祥的邻家老头?
不过明白归明白,话却是不能直接说出口的,罗开先顺着这老李的意图问道:“世叔准备如何做?可需罗三出手相助?”
“不必!”李继冲轻轻摇了摇头,“三郎所为已经足够,尤其俘获这些糊涂虫而未曾折损人命,简直太妙!”
未折损人命?罗开先面色有些古怪,眼前虽然大多宋军瘫坐于地没什么大碍,但总有些倒霉鬼在之前的战斗中受伤,折断手脚都不算什么,有几个明显是从马背上栽了下来,那动弹不得的样子定然是损伤了腰椎,若是不能恢复,这样活着恐怕还不如直接死去吧?
只是既然身处敌对,些许怜悯还是舍了吧。
罗开先丢了乱七八糟的心思,继续问道:“不知世叔准备如何做?那王巩会如何?”
这是他第二次问李继冲如何处理后续,并非他喜欢究根问底,关键是既然交好结盟,那么彼此了解也是必需的,无论是处事手段还是能力范围。
毕竟两方人的观念不同,关键是罗开先还保留着后世“不涉及无辜”的价值观念,他可不想“盟友”的所为影响了自己对未来的谋划——之前的事情与他无干,但之后的事情,包括盟友的点点滴滴,都可能对他未来的规划产生影响。
李继冲却并未多想,很是轻松地解说道:“三郎这里擒下如此多人,足有人证在手,中寨那里老夫已命人安排妥当,王巩一系官员皆被控制行止,不日押往汴京,至于汴京……老夫虽是一介降将,却非孤身无援,朝堂上自有人会助顺手之力!这王巩……或能保住性命,但去职在所难免!”
“真能去职?”罗开先问道。
“三郎不必忧心,区区王巩何须三郎挂怀?老夫所叙绝然不会有错,概因……”李继冲停顿了一下,接着释疑道:“昔年,赵姓皇族陈桥兵变黄袍加身,由侍周而反周1,后得以执掌天下,最忌却是军中不服管治以下克上2之恶习!如今宋帝明令边郡不得私开战衅,这王巩却正触霉头,安能得恕?”
了解了李继冲的盘算,罗开先心下恍然,暗赞这老李到底是游走东方三大势力的能人,能甘受世人鄙视为自家侄儿挣得喘息机会。那王巩不知什么模样,败在这貌似和善实则处处设伏的老狼身上,实属不冤。
他倒没在意自己无意中做了一把老李的棋子,事实上他与李德明结盟何尝不是把党项人做了棋子?而且他自己,从后世跑到这莫名的时代,岂不是始终在做某个莫名存在的棋子?
按照某些哲学家的讲法,世事皆为棋局,他罗开先若连这点也看不开,真的莫如当初战场综合症爆发时被当日战友一枪毙了。
想清楚了其中的关节,罗开先也有些意兴索然,低头看看地上的宋军伏兵,还有算是认识了范正明,对方一脸沮丧的模样让他忍不住暗嘲自己心软——若是他们成功袭击了鱼骨寨,不说一众亲卫命运如何,自己的两只小娘安得保命?
想到这里,心中仅存的一点善意也消隐了去。
当他眼光四顾,想要寻觅手下人问询四娘安危的时候,老李李继冲又凑了过来,“三郎,这些人事后续皆归老夫处置,你自管忙去祭祀事宜。按你日程安排,三五天后径去汴京也无不可!只是老夫有一建言,三郎可愿听听?”
能让这老李如此郑重其事,想必不简单。罗开先来了兴趣,“世叔但讲无妨,罗三洗耳恭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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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侍周而反周,指赵匡胤本是后周臣子,是周世宗柴荣的亲信手下,后来却反噬其主。
2以下克上,自唐安史之乱启,旧有的府兵制已不能适应社会发展,概因同伍士卒皆为同乡,每每勾结一起,违抗军令绑架上官意图,故名以下克上。实为唐中期至宋初年军中普遍现象,赵匡胤“黄袍加身”即为其中典型事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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