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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瞬间苍老了,他絮絮叨叨地说,自己的兄弟休已经中风倒下了,他的妻子还远在美国,他大概率活不长了,临死前只希望能看到合宜的补偿......
“这是明显不公正的!”当委员会驳回了他的诉求后,艾萨克先生暴跳如雷,然后他就喊起来,“是不是因为我参加过美国的大陆会议,是不是有小人用这个来暗中恶毒攻击我?怀疑我对帝国的忠诚,把它当作是我抹不去的一个污点?在美国,我被爱国者谴责为效忠派、托利党,如今在英国,我却因一度貌似爱国者而遭到这般的歧视......”说着说着,艾萨克哭了,一个人到中年的男子,就这样崩溃地哭起来。
打拼了半辈子的事业荡然无存,又痛苦地遭遇了数年的流亡生涯,可却是这样的结果。
“我要给纽约写信,让还留在那里的朋友和亲戚提供证词,把这些证词再像火鸡调料那样塞到你们的脑袋里!”
当艾萨克先生如此喊着时,委员会还是建议,“您还是收下这笔赔偿吧,因为这件事,随着今天首相和伯克议员在下院的表决,要彻底终结了。”
于是艾萨克还是拿了一千五百英镑的赔偿,他绝望了,随后他决定留在英国,开始新的职业生涯,艾萨克而后找了个保险商的工作,但再也摆脱不了焦虑、消沉、烦忧,四年后他就被压垮,于郁郁里去世。
休梅克得到了两千五百英镑的赔偿。
布鲁克则是一千四百英镑。
绝大部分效忠派心如死灰枯槁。
事情绝不像伯克议员在威斯敏斯特白厅内吹嘘的“1783年精神”那样的崇高。
但这群昔日的体面人还算是好的,效忠派里的中产布尔乔亚,平均只能得到三百英镑的赔偿。
其中有位叫刘易斯.约翰斯顿的老人,已经八十二岁,是索赔难民里年龄最大的,美国独立后,他全家流散到了地球各个角落,他和儿子在爱丁堡,儿媳和几个孙儿孙女则在佛罗里达,后来又流落去了巴哈马,刘易斯的儿子威廉刚刚在爱丁堡医学院毕业,老人希望得到笔赔偿,让儿子留在英国继承自己事业,当名体面的医生。
可给老人全家的赔偿,却只有二百四十英镑。
“威廉只能再度去某个殖民地行医了。”老人痛苦地想到。
因为光是威廉这几年读书的欠债,数目就非常可怕。
当然最惨的还是效忠派的女人,和黑人。
一位咬着嘴唇,名叫简.斯坦豪斯的寒酸女人,局促地坐在椅子上。
委员会再次问她,你是哪里人?
“苏格兰人,后来移民去了北卡罗来纳......没有父母......没有配偶,迄今我还是位处女......我在那里从事的职业,小学教师,还给人做些针线活......那时,有位效忠派的年轻士兵受伤,我给他提供了住处,然后爱国者来了,把我的房屋和产业都烧了......”
“你在这里有亲戚吗,简女士?”
简摇摇头。
“你在美国的产业,有证据吗?有财政部提供的参号吗?”
简摇摇头。
“对不起,您的索赔申请,委员会只能拒绝。”
简低下头,双手不断地搓着,鼻尖发青。
委员会纷纷难堪地闭上眼睛,他们其中心底都知道,简.斯坦豪斯是个决不可能欺诈政府的淳朴老处女。
可在这样的世代里,她注定是得不到法律的保护,以及公正的待遇的。
最终简.斯坦豪斯一无所有地,蹒跚着离开了办公室,她后来去了哪,有什么遭遇,无人知晓。
最后走进来的,是黑人效忠派怀特卡夫,他还扶着残疾的弗曼。
看到两位的模样,五位委员不由自主地往后靠了靠,英国法律规定,衣衫褴褛的底层人不允许触碰到体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