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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挺踏实。
牛大叔笑了:“你啊……真不知道你这到底是缺点还是优点。”
“你不也是这样的么!”
烟袋锅被猛吸了一口,缭绕一片:“也是。”
两个人就这样坐在午后阳光下的门槛上,享受着工作结束的惬意,后来,牛大叔把一锅烟抽完了,磕打掉烟灰,在门槛前的地上写了一个字,问胡义:“认得吧?”
“党。”
“知道这个字怎么讲么?”
胡义沉默,认得,会写,能组词,讲不出来。
于是牛大叔说:“我识的字不多,这是一个。人说——五家为邻,五邻为里,四里为族,五族为党。”
……
在供给处是师父,在一连是监训,在警卫排是教员,在卫生队是苦力,在炊事班是新兵,可是到了政工科……是孙子。
庙小神仙大,门外喊报告,门内立正,有没有的规矩到这全有。
有时候进门立正之后,办公桌后的她连头都不抬,不喊稍息继续伏案忙抄写,他只能军姿不卸站得笔直,有时得目不斜视站半小时。
余光里的她,似乎心无旁骛,他能容忍她的小心眼,只当练军姿。
余光里的他,风吹不晃雷打不动,她沉迷于他的英武,却从不敢直视。
教她使用步枪是最痛苦的事,她聪明,冷静,可是枪在她手里的时候真不如烧火棍。浑水河对岸的那朵花,绝对是梦想,那是胡义抛弃纸条的最初原因,政工科的签字恐怕一年半载都指望不上了。
绝望之后,胡义把政工科的任务当修行,改变态度心情就豁然开朗,何况她在他眼里挺好看呢!如果能看个一年半载还变成享受了,越看天越蓝,越看风越轻,何必管她是否不高兴地冷眼剜。
现在,又站了半小时,胡义站得仍然笔直,但是眼睛却偏向了那秀发,眼珠子才歪了还没三秒,搞不懂她怎么就能发现,啪地一声把桌面的文件合起来,转瞬满脸寒:“乱看什么?这里的文件是你能看的吗!”
“那你……又为什么当着我看?”
“自律!这就是你最该反省的两个字!”她的语气更严厉了。
胡义无奈再变成目不斜视望墙,口中声音不大地回:“可那纸上也没字啊?”
又是啪地一声,比刚才更响,这回可不是合文件了,而是手拍桌面,直接从办公桌后站了起来,明明是怒容,却闪过一抹惊慌的绯红:“你——”
“别生气。其实你不用找借口,我也能接受你的打击报复。”胡义是这么理解的,表现很洒脱。
她的心里如释重负,接着又划过一抹怅然若失,复杂得忘了她自己仍然在呆滞。
此时门外突然有人喊报告,使她得以收拾慌乱心态,赶紧喊进来。
县城消息:李有才点名要见胡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