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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女子点了点头,“睡得很好!大概能睡到天亮了。”
等老人像往日的千恩万谢后,她才往回走,神态清凉黯然,经过自己门口的人也没停步。
云厉指尖的烟已经捻灭,长腿迈了一步挡在了她面前。
他们算得上是最熟悉的陌生人,熟悉到一年夫妻,陌生到统共没说过几句话,他对任何人的冷漠都不及对她。
以至于此刻竟然连可以打破冷寂的话都没有。
半晌,他终于冷冷的嗓音,“见到本王不行礼?”
她清冷的抬起眼看了他。
放在以往,这已经是对他的不敬,没人能这么近的瞪着他,还用着这种怨恨的眼神。
末了,她可笑的启唇,“拜王子恩赐,我已经不是您的市民,恕我愚笨,请问外籍人士该怎么和王子行礼?”
相比于曾经唯诺、温婉的王妃,她已经是另外一个人。
“如果您觉得不高兴,请随意处置,总之我已经没有家人、没有身份,生死也就一条贱命!”提起整个宗室半年之内的没落,她终究是有怨恨的。
她无能为力,连和自己的丈夫求个情都是奢侈!
因为换来的,只会是他的冷漠而视若无睹。
云厉低眉沉郁,看着她涌起的情绪,不带他言语,她已经转身回屋。
他没有跟进来,也没有任何为难,平静的到第二天,好像这个人就没有出现过。
她依旧帮老人带孩子,依旧带孩子睡着后再送回,屋外没了那个人的身影。
夜里寂静,湖面的月光模糊而平静,忽然又被一阵风打散。
小屋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吱呀”声。
以往她没有警惕,可是这两晚都绷着神经,这会儿忽然蹙眉。
刚要转身查看,只觉得一股气势在黑暗里快速靠近,被子也被掀了一个角,身边的位置忽然多了重量,整个人也被温热裹住。
那一瞬,她脑子里涌出许多孤独不眠的深夜,也有两人零交流纠缠的讽刺,每一帧都戳着一个女人的脆弱。
甚至她流放的前一晚,床的另一半冰冷得可悲。
沉寂了一年多的委屈和怨恨全都钻了出来。
可她刚要有点动静,双手被他从身后封在胸前,开口便是沉沉的一句:“结婚了么?”
按照惯律,她和历史上被休掉的妃子一个性质,没了身份,没了籍贯,成了一个黑户,她和他的婚姻关系自然是不存在了。
她用了力的想远离,反而被他一次次的往胸膛深处按,“孩子是谁的?”
在她的印象里,在民众眼里,伊斯王子高高在上,冷得生人勿进,说话永远没有温度。
现在也是,依旧低沉冰冷。
她依旧是不发一言,好像和他交流是一种煎熬。
终于在听到他的下一句时,她从他怀里转过身。
云厉说:“既然未婚,明天跟我回去。”
眉心紧蹙,“我已经没有家人让你的皇室去折磨了!”
当初她被选中,也曾经欣喜过,但是那一年也成了她的煎熬,现在让她选,宁愿不做王妃!
现在的他们之间没有阶级差别,她也不必对他恭顺唯诺,被束缚的双手紧紧握着瞪着他,“你还想怎么样?”
这个木屋很简陋,床并不大,云厉结实的身躯略微一挪也可能掉下来。
索性忽而翻身往上,居高临下,也清晰无比的低眉看着她,脸上的表情照旧淡漠,却道:“甜甜、蜜蜜最近念你了,只认你。”
呵!她不知道该是什么表情,讽刺的看着他。
云厉从小被人奉承,他忽然觉得她现在这样毫无顾忌的面对他,反而让人舒适。
两年前云厉娶了妃子,没有隆重的办过仪式,也没有对外宣布过,但他的两个妹妹是知道的。
她和两姐妹也见过两次。
很早前,传言就说过,云厉对王妃的要求不高,但至少一条要满足,那便是对他的两个妹妹足够好,必须得她们认可。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属于那个被认可的,因为不在乎了。
所以听到他这样的理由,只觉得可笑。
“是不是我不答应,就真的连命都没了?”
他低眉,语调淡薄,“你知道就好。”
几不可闻的怔愣,大概是没想到他真的会这样回答。难不成她还指望他念及曾经相处一年的夫妻情分?
有时候低到尘埃里的人,连反抗用力的余地都没有,很悲哀,很悲愤。
她也觉得活着没什么意义,可是就这样送命不也没什么意义?
所以,第二天一大早,她梳洗过后去和老人、小孩告别,走之前,云厉肃然立在她几步远处。
道:“不妨留个地址,让那个和你生活的男人到都城找你。”
她显然蹙了眉,他怎么知道有人跟她生活在一起?
云厉已经抿了薄唇,低眉扫了一眼时间,转身往外走,一会儿让她自觉走过来。
他已经两天没有回去,看来今天的公务也赶不上回去处理,所以他反倒不急不躁,站在车子边有一下没一下的吸烟。
旁边立着的护卫自始至终都没出过声,但不是没有负担。
谁也摸不透他的心思,原本多一眼都不看的王妃,疯狂找了一年之后居然真的要带回去?这要怎么和皇室交代?
十几分钟后,远远看着女子走过来,侍卫自觉的低眉把视线挪开,直到她走近了,只能看到她脚上一双保管很好的皮鞋。
云厉站在车子边,抽烟的动作也随着她靠近而停了下来,目光同样是落在她脚上的那双鞋。
暖橘色的皮鞋,露着依旧精致的脚踝,简单却衬出她的美。
而那双鞋,似乎是他送的。
除了给她一个王妃的称号之外,他唯一送过的东西。
香烟从嘴边撤离,然后捻灭,目光也收了回来,谈不上心里什么滋味。
在他帮忙开门之前,她已然自己开门,弯腰钻进车里之际,又侧首清冷的看他,“哪怕作为王妃,我都从来不需要你,何况现在?”
一旁的侍卫听了之后惊愕的抬了头,她这样说话已经是大罪了。
还真是一无所有,所以毫不在乎的肆无忌惮?
更惊愕的是,一旁的男人薄唇微抿,什么都没说,自己开的车门,自己上了车,然后命令出发。
山路盘绕,路面颠簸是少不了的。
但是一路上,女子几乎一声都没吭过,只有眉头一直皱着,手心紧紧抓着把手,她都能在山里生活一年,这点算什么?
只是终于到了山下,接近城镇中心了,她抓着把手的指节都已经泛白、僵硬了。
云厉目光扫过去,她正捏着指节环节酸痛。
他想伸手过去,她一下子躲开了,随即把手端庄的放在了膝盖上,停止了揉捏。
侍卫开着车,原本是想询问要不要在这个城镇休息半天,再往都城赶?但是一抬头看了后视镜,正好看到王子强势的将她的手握过去,冷着脸放在手心里。
侍卫赶忙把后视镜扭了个角度,问题也不问了,直接赶回去。
接近都城时已经是傍晚了,进到市里必定是天黑。
天黑,要考虑的首要,当然是住宿问题。
“我不去你那儿。”她忽然开口,语调依旧是冷淡的。
她不感兴趣他把自己接回来是想做什么,但她有自知之明,没有身份的人,何必傻到还去他那儿,然后背负可能而来的流言中伤?
云厉沉默许久,好像是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句。
*
两天后,沐司玥依旧不见云厉回来,但是皇室里的传闻早就传播开来。
“听闻王子把那个自己扔掉的废王妃又带回来了,偷偷养在外面。”
“前王妃的宗室已经分崩离析,看来这次又要因为她,连命都不剩。”
“皇室已经主张挑选了几个女子继任王妃,却琢磨不透王子的态度。”
沐司玥有一种在看自己国家历史的感觉,以前选妃大概也会有这些风波。
当然,她对这些真的不感兴趣,不想知道预备王妃们对忽然又出现的前王妃是多么嫉妒怨恨,只想知道云厉有没有顾城的消息!
但是之后的几天,云厉几乎整天忙于政务,白天黑夜几乎都在政务院住着,处理挤压的事务。
玄影知道他把人接回来了,但嘴上一句都没问过,只是让人暗中去看了她现在的居住处,又在他抽不开身的时候给了些便利。
除此之外,只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不再多插手。
沐司玥终于等到云厉回来的那天,根本不顾不上他什么身份,要什么礼仪了,一把将他拉了过来,“人呢?”
云厉永远不疾不徐的,当然知道她问的不是他的王妃,而是顾城。
也如实回答:“目前还没消息。”
“怎么可能?”沐司玥一下子莫名其妙的生气,“你既然知道他有可能在哪,既然找到了你要找的人,顾城肯定也有消息了的!”
云厉今天本想过去她那儿看看,就是怕沐司玥等急,所以回来了。
缓了缓,才道:“是这个理,只要她找到了,顾城也该露面了。”
但他去的时候,一共两天也没见过顾城是事实。
沐司玥想起什么,忽然转身去拿了那个照片,“他就在这座城,是不是?”
云厉低眉扫了一眼,不够真切,只是隐约可见。
如果真的是也不为奇,难怪他去山上的两天,那儿都只有她一个人。
正说着话,侍卫从门口经佣人积极地走进来,给他递了一部电话,还看了看他的脸色。
因为这个废王妃真是另类了!绝不联系他,居然是给他身边的侍卫打电话。
这放在以往,她够被活剥了。
云厉接过电话的脸色已经很黑了,贴到耳边也没说上两句话,估计是那边的人说完之后就挂了。
收了线,他把电话扔回到侍卫手里,侍卫已经低眉快速退下去了。
沐司玥看着他。她多少也知道一些伊斯皇室的规矩,这个王妃敢这么做,很显然是一个毫不在乎的状态,反正他无论做什么大概都伤不到她了。
受伤是要力气的,可她已经没那个力气了。
才听他很冷的调子,“明天带你过去,也许能见到。”
她听完顿了好一会儿。
一个在她世界里消失了太久的人,她只找了两个站,就这样要见面了?
理智的来说,真的幸运到不可思议。
可她迫不及待的想到那一秒。
“……你确定?”半晌,她犹疑着,胸口的心跳很猛烈的震着。
甚至那一晚,注定半夜都不可能睡得着。
好容易煎熬到了次日清晨,沐司玥早早的就起来洗漱,然后坐在梳妆桌前,记忆里,她很少给自己化精致的妆容。
那种心情,她自己都觉得好笑,就像一个待嫁的女子,莫名其妙的激动。
上底妆,上腮红,然后化上精致的柳眉,长发仔细的梳好披下,唇线仔仔细细的描了一遍,觉得太浓,又轻轻沾掉一层。
坐在镜子前,她左左右右看了很多遍。
镜子里的人依旧漂亮,哪怕不化妆都已经足够惊艳,此刻更是无可挑剔。
只是她忽然想,顾城并不喜欢女人化太精致的妆,从来也不在乎她平时的妆容,反而喜欢她素净的脸,顶多一个淡妆。
于是,那样无可挑剔的妆容,她说洗掉就洗掉,又一次坐在镜子前弄淡妆。
“笃笃!”云厉来敲门,“起了么?”
沐司玥口红一下子涂歪了,皱紧眉,随口一句:“马上!”
然后又一次洗净整张脸。
已经没时间化妆了。
吃早餐的时候,云厉大概是看出了她的纠结,看了她,“已经很漂亮了。”
她愣了一下,然后勉强的笑。
出发之后,她坐在车里一直捏着手心,包放在腿上。
那枚属于顾城的戒指,她一直都带着,来之前无数次攥紧,最后收进了包里。
她想过很多次,把戒指还给他的时候,一定要狠狠骂他,可是这会儿,只要他肯要回去,只要他肯和她回到以前,她什么都不在乎。
车子一路绕着都城郊区,从东边到了西边,在一处住宅区停下,远远能看到很多独栋公寓。
沐司玥更在云厉身后,到了一座一层的公寓前,门没开。
侍卫原本是要上前敲门催促,可云厉阻止了,就那么耐心的等着,直到五六分钟后一个女子将门打开。
看到云厉后没有恭敬更没有奉承,甚至沐司玥觉得她简直看到了和云厉身上更厉害的冷漠!
估计,也只有一个人敢对他这样,这算不算治他?
女子并没有请他们进去,可以说丝毫没有作为主人的热情。
沐司玥也不好说什么,站在那里有那么几分的尴尬。
云厉的脸色从家里出来就不太好,这会儿更是绷着脸,但也只是稳稳的立在那儿。
之间那边的女子看了看时间,看样子像是在等人。
果然,没一会儿,他们身后有车子停下来。
沐司玥顺势回过身去看,原本只是一个随意的动作,可是转过去之后整个人狠狠震在那儿。
男人从黑色轿车下来,内里的白色衬衫没有系领带,一丝不苟的深色西服在他身上没有商业气息,只剩深沉和强势。
随后一辆车下来的护卫迅速排开来,十足的气场。
他从十几米抬眼看过来,那张几乎雕刻她心里的峻脸依旧迷人,只是多了很多深冷坚毅的气息。
见着他挑远目光迈着长腿缓步过来,一步步的,几乎能闻到他身上独有的气息,她终究红了眼。
他越是靠近心跳越是疯狂,鼓动着全身的血液,好像这两年,她只有这一刻是真正活着的。
然,就在他的气息拂过鼻翼,她微仰脸以为得来渴盼已久的拥抱,一双长腿却从她身侧迈了过去。
他拥住的,是云厉的王妃,嗓音虽沉,却平和,“怎么到这儿了?”
熟稔而自然。
那一刻,一丝丝风拂过,她却几乎站立不稳,一瞬间泪流满面。
她念了七百多个日夜的人,却对她视若无睹,那种痛,深入骨血,无力的看着他拥着别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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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你们的顾城不记得我们玥玥了!不要问我他为什么会忘掉,这是顾先森的意思,我拦也拦不住!但是他别处不去,偏偏去了他救过玥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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