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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女缓缓开口:“看来,公子是执意不愿与我等狂徒为伍,不屑天道教主了!?”
看到红衣教主脸色深沉,刘文蒙忽然惊醒,当即道:“庄主言重了。在下本就是狂徒,只为身负要事,才决定进京赴考。如有言语冒犯,还请谅解!”
红衣教主凄然一笑:“刘公子不必解释。你始终不称我为教主,我就知道你的心意。你不入教,自有不入教的理由,我也不会强人所难。公子在苏州诛杀天花宫恶人,我教已跟视多日。公子言行,已与我教如出一辙。就因如此,公子即使不入教,也算我教中的朋友。所以才决定请你来一会,告知天道教的秘密。目的就让公子知道,天下还有这么一个组织,随时欢迎公子加入!”
“文蒙惭愧,倒是误解了庄主苦心!”
“你我都是侠义英雄,虽说走的不是一条路,但殊途同归。我相信刘公子的为人,才把入教一事说出。其实我留公子在此,还有一事想请教公子!”
“请假不敢当,庄主请讲!”
“四年前,教中劫获外地阉镇送往京师孝敬上峰的金银,里面有一部武林奇书。几年来我仔细阅读,竟有数处参解不透。公子师从剑笛侠,又与青煞结为莫逆,武学根基甚厚,想必能够破解!”
她说着话,把桌面上用紫绸包着的东西推到刘文蒙面前。
大凡习武之人,说到武林奇书,莫不有一读为快之感。不过,今天形势不同,刘文蒙较以往谨慎许多,故看到书到面前,并没有动。
红衣庄主与他对视一眼,抖掉紫绸,把书抄在手中递给他道:“这好像不是你的作派,难道还怕我要挟不成!?”
刘文蒙见她如此说,不得不接过书,道声:“愧领庄主好意!”
此书书纸已黄,扉页上面有一行苍劲的颜体“太平精要”。
刘文蒙疑为三国吴地于吉的《太平青领道》的别名,遂翻开看了一页,却全然不是。他记得三国于吉的《太平青领道》乃是一部医书,但本书自叙开篇就讲武学,后面又附了诸多经络及运气图法,明显是内功,方知这真是一部武学着作。
他又看了看书的前后,并不见有署名,看来作者写此书只当作一种消遣。此书既是秘本,当然世上绝无仅有。
想到此,他合书递给红衣庄主:“如此秘门奇技,我想还是不过目为好!”
红衣女淡淡一笑:“我看公子自不是器量窄小之人,竟说此等不爽利之语。这本书,也许天下许多武林人士欲求而不得,公子既有这个机遇,就应抓着。再则而言,虽此书是秘本专着,我想着者也一定想使绝技发扬光大,但遇我等武功低微之人,实不能全了他的一片用心。俗语说的好,好物当为有道者居之,公子休要推三阻四!”
“庄主之言,文蒙受教了!”
“刘公子虽不入我教,但个人交情总还是要讲的。今天我欲效三国桃园结义,认你做个异姓兄弟如何?”
“蒙庄主抬举,文蒙实在不敢高攀!”
“你是不敢,还是不愿与我结为姐弟之缘?”
刘文蒙略作沉思,心里就明了:红衣庄主之所以把天道教中的机密泄露给自己,意存对他毫无戒意。自己现在已经拒绝入教,若再不应允此事,实是说不过去。况且红衣女言语洒脱,做事干脆果断,认这样一个姐姐,并不辱没自己。
他于是站起身道:“姐姐不惜屈身,文蒙岂有不愿意之理!”
“那好,我们就不依常规,击掌三次,结为姐弟!”
红衣女居然打破长规,不摆香案,以击掌为礼,大令刘文蒙称奇。他不由为有这样的姐姐而感兴奋自豪。
刘文蒙与红衣女双手击掌三次后,红衣女就道:“文蒙,你我既为姐弟,这次姐姐把书借给你,总可以看了吧?”
“多谢姐姐厚爱,只是此书许多地方内容深邃,我须静静揣测,不知姐姐能否让弟拿走一阅?”
“这是当然,不过此事也不必过急。你可以慢慢看,一年两年,十年八年都可以!我的疑点在书中已作圈点,弟弟若有所悟就告诉我一声!”
《太平精要》是部博大精深的武学着述。
自述中说:“练武一甲(六十年)有余,始以御寇、健身、防暴、扬善为宗,功成纵横江湖数十年,所遇无对,遂想穷究武学,以收集整理天下秘籍为乐。现融一百八十七门大小派别精要,意在创制全功之术,尽余生之欢。”
这部书分章分类记录了少林、武当等许多门派的招式精义。
刘文蒙翻了一下,见里面记载有泰山派剑法,就认真阅读,上面果然有师父马真传授的功法,并多了许多非但刘文蒙没有见过,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说过的招式。他对这些招式试着演练一下,发现许多都为无用或过于繁琐,心想此书定出在师父学武之前。
刘文蒙又试着找寻《霹雳剑法》,但翻到最后也没有看见,倒是书后提到,平生唯一遗憾,是没有与当时喻为天下第一的王世忠交手。书中提到,当时王世忠远渡重洋,在东瀛三十多年没有回归。而王世忠恰恰是霹雳剑法的始祖。刘文蒙由此推断,《太平精要》出书在北宋时期。
再过几天就要走了,刘文蒙急于想帮红衣姐姐破解书中疑点,以报答她知遇之恩,遂在住处静坐研习。
这一看,居然就是六天。
《太平精要》全书中以内功、外功、轻功、暗器、用毒、兵器、阵法、制丹、人体为总,在这九个方面加以分类剖析了一百八十七个门派的不同功法,试图再创制一种要融所有功夫在内的全功之术。但从最后结果看,作者并没有能达到这一目的。原因十分简单,任何一种武功都不可能包罗万象。
不知不觉中,刘文蒙把书翻到最后一页,但并没有找到红衣姐姐记下的任何符号,他这才知道姐姐的真实用意。……
“又是一整只吃一顿饭,你饿不饿?”云仙走进屋来,把饭菜放在桌上。
刘文蒙发现天已经不知什么时候暗下来,屋内的灯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点燃。他这才知道自己今天又坐了七个时辰。
“为什么不叫我?”
“看见你一个心思都在书上,就不忍打搅你!”
刘文蒙笑着把摘录的心得收好,伸了一个懒腰,就要抓起饭菜吃。却被云仙拉着:“不行,你先把手洗了!”
刘文蒙洗了手,歉意地笑笑,问:“你们这些天过得怎么样?佩佩好了吗?”
“佩佩五天前就完好了!天媚师姐待我们很好,领我们去了很多地方。对了,今晚她说要过来带我们一同赏月呢!”
“赏月?”刘文蒙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现在已经是九月中旬,月上中天了。也就是说,他们已经在百会山庄待了近半月。
刘文蒙感叹:“看来必须走了,欠太大的人情,我们怎么还得上?!正好晚上过去,顺便向庄主她们辞行!”
这些天,三女都恢复了女人装束,而且知道云仙怀着孩子,得到百会山庄周全的照顾。虽然所有人并不知刘文蒙与红衣庄主击掌结拜之事,但庄上的人对他们非常恭谨,几乎到了有求必应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