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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诧异地看向似乎对这一切早有所知的黎叔儿,意思是您给个说法啊倒是。
“你们看到的一切既是真的,也可说是幻象,这里是我们正一派的修炼之密地,岂可轻易示人,自然是要隐蔽起来的,其实,它不是消失了,只是借助蕴含的巨大能量而进入到了另一个空间,这也是空间转换的一种,日后你们会懂的,现在还是抓紧时间回到沧州城去吧,那里恐怕要出大事儿了,哎!”黎叔儿无暇与他么仨多讲这地宫消失的事儿,一声长叹后,就拽开大步向沧州城的方向走去。
说来也奇怪,此番走起路来,杨亿和魏二苟就感觉自己脚下好像踩着风火轮似的,步履如风却丝毫没有倦怠之感,便知这是体内真气充盈的好处无疑了。
此时已是隆冬时节,官道上行人寥寥,车马寥落,厚厚的积雪并没有被碾压成坚硬的雪层,个别雪挤得比较厚的地方经风一吹,在路基一层形成了近一人来高的雪墙,看着倒也蔚为壮观。
因为体内真气充盈,原本坐马车还要两三个时辰才能到沧州城的路程,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他们仨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就走完了,反倒是黎叔儿跟在后面,略显得有些体力不支。
不过,这一路走下来,黎叔儿、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他们是越走心越惊,越走越觉察出四周气氛的诡异,这却是怎么一回事呢?
原来,黎叔儿他们一路疾行,就看到那官道两旁原本鸡犬相闻的村子竟然是十室九空,只剩下些神情畏怯的妇孺老幼在汲水或劈柴,青壮男子一个也看不到。
“不好,一定是沧州城的战事吃紧,这些村子里的青壮年汉子都被充作乡勇去守城了,快走快走!”还是黎叔儿经验老道,一见那些村子的情形,就已然猜到了沧州城的形势是岌岌可危。
果真不出黎叔儿所料,当他们越过那些村落,抵近沧州城城区的时候,街面上往来穿梭的兵丁和乡勇是络绎不绝,只是一个个脸色黧黑,头脸和身体上沾满了硝烟留下的痕迹,一些兵丁和乡勇身上还血迹斑斑,眼见是伤的不轻。
这当儿,有眼尖的兵丁看到了黎叔儿,遂出其不意地一声高呼:“老神仙,是黎老神仙,真是黎老神仙,弟兄们,老神仙回来了,咱们沧州城有救了啊……”
那兵丁这一声喊不要紧,引得那些原本垂头丧气的兵丁和乡勇们是呼啦啦地将黎叔儿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一个个被瞬间燃起的希冀刺激得充血涨红的脸朝向黎叔儿,七嘴八舌地嚷嚷道:“老神仙,你回来是帮着咱们守城的吧?”“老神仙,您老不是会撒豆成兵吗,快使出法术吧,这老城快被长毛攻陷了啊!”……
黎叔儿看着那些被战争和恐惧折磨得憔悴不堪的面孔,心中感到一阵悲凉,这从古至今,历代王朝的建立,都是以这些充作炮灰的兵勇的尸骨做地基,而数十万乃至数百万人的牺牲,换得的并不是百姓的安居乐业,仅仅是皇帝一家一姓的荣华富贵。想那洪秀全,不过就是南粤一个粗通文墨的不第秀才,起兵占据南京称王纳福还不肯知足,竟然欲与那满清的爱新觉罗皇族争天下,派出这北伐军来攻取京畿,企图一统中原,王临天下,因而导致这北伐军所过之城廓村落,是城城残破,村村戴孝,不论是在太平军和清军交战时不可避免地殃及到的百姓,还是在战争过去之后,溃兵游勇及山匪趁乱打劫,给那些百姓造成的次生灾难,受害最深的,总是那些只想安安稳稳、老老实实过日子的普通百姓,而那些制造这些认为灾难的所谓领袖人物,无论是合法的还是非法的,却又无一不为自己的行为涂抹上一层“解万民于倒悬”的神圣油彩,真是绝大的讽刺。
想着这些,再看着眼前那些好像看到了一线生机的面孔,黎叔儿心内一声长叹,又不忍心让那些以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的兵勇们在再度失望,遂满面含笑地应道:“好好,尔等不必多礼,军务紧急,还是先去城楼御敌要紧。尔等放心,本真人既然来了,断无一走了之之理,总要与尔等寻一条出路才肯罢休。”
好说歹说,黎叔儿总算是将那些兵勇劝走了,接着,黎叔儿与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他们沿着那条位于城区中轴线上的青石主街道一路走去,但见借道两旁原本繁华热闹的酒肆茶楼均已是关门歇业,不惟如此,那些酒肆茶楼原本飞檐斗拱的歇山屋顶多半坍塌,看着像是被重物砸塌的。
杨亿、魏二苟和柳若雪他们正看得触目惊心,就听见城楼那方向传来一阵鼎沸的喊声:“隐蔽,隐蔽,长毛又放炮攻城了……”
喊声尚未消去,铺天盖地的呼啸声就接踵而至,伴随着空气被划破发出的巨大而刺耳的“呲呲”声响,密集的铸铁炮弹越过城楼,向沧州城内的各个街区建筑物落了下去,一时间,沧州城内是房倒屋塌,土石横飞,房屋被炮弹砸塌后飞起的土尘遮天蔽日,看着就好似天崩地裂一般。
一群群的百姓拖儿带女,哭喊着从被炮弹砸塌的民居中仓惶地跑出来逃命,一些老年人行动迟缓,被倒塌的砖石无情的砸倒,并在痛苦的哀嚎、蠕动中渐渐死去。
看着眼前这幅活似人间炼狱的惨景,杨亿和魏二苟对城外太平军统帅林凤祥等人不顾城内百姓安危的做法是义愤填膺,恨不能立马出去将林凤祥擒下,刀架脖子上让丫下令停止炮击的不人道行径。
就在这时,一发开花炮弹击中了与黎叔儿他们所在的位置仅有十步之远的东西两座过街门,那两座门楼上里外都嵌着厚重的石头匾,过街门基座被开花炮弹炸翻后,门楼上厚重的石头匾凌空飞出,径直向黎叔儿所站的方向兜头落了下来,其势甚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