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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可是却不觉心神不宁,一颗心竟然隐隐有些不安了。
王珠这些日子都是算计,脑子晕晕沉沉的,也是不觉想要小憩一会儿。
见夏侯夕她到底坦坦荡荡的,可是要不要见晏修,王珠却也是不觉迟疑起来。
晏修那日说话的样儿,十分的凄然。王珠内心之中甚至不觉有一种错觉。说不定,自己若是不去,可就当真见不到晏修了。
王珠也知晓这样子的感觉十分荒唐,可是这样子的感觉却偏生十分真实。
这样子想着,王珠也是迷迷糊糊的,不觉睡了一会儿。
朦胧之中,她竟做了一个梦。
那个梦里面,自己年纪尚幼,居然是在御书房中,和别的皇子皇女一块儿读书。
白薇薇,还有死去的王姝都在这儿。
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因为一桩事情堵心,居然是气得话儿都是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候,一道俊雅的身影,却也是出现在门口。
那个人容貌还没瞧得清楚,王珠却也是猛然一下就清醒过来。
她怔怔发呆,就算没瞧清楚梦中那个男子的容貌,可是王珠却知晓那个人是谁。
那时候,自己在御书房和人发生了争执,就是林墨初出来为王珠解围。
当时的策论,明明是王珠自己写的,可是别的人非但不信,反而是一番污蔑。
不过林墨初慧眼识珠,对自己十分赏识,还夸赞自己的策略写得好。
之前王珠就因此怀疑林墨初,正因为林墨初对天文水利十分精通,所以如今才用于围困兖州。
怎么就想到了林墨初了?
王珠隐约知晓,自己内心之中那缕不安究竟是因为什么。
那时候,林墨初出场,他风姿俊雅,并且让着在场的女子都是为之倾倒。那个时候,林墨初腰间佩戴了一块玉佩。
王珠闭上了眼睛,脑子里慢慢的回忆起那块玉佩的样子。
若是别的人,是绝不会留意这样子枝节小事,可是王珠却不尽然。
重生之后,她的听力和记忆力好了许多,就算是细微之事,王珠也是不觉记得清清楚楚的。更何况林墨初风姿绰约,又是那样子出挑的人,王珠本来就忍不住留意一二。
那枚落在了自己足边的玉佩,就是当初林墨初佩戴的那么一块。
王珠顿时不觉怔住了。
她虽然并不喜欢夏侯夕,可是夏侯夕却无疑已经博得了她的信任,更得到了她的感激。
正如夏侯夕所预料的那个样子,但凡女子,总是对她们的追求者有莫名的自信。
此时此刻,王珠睡意全无。
她怔怔的想,为什么林墨初的玉佩又在夏侯夕哪里?
也许不过是两块相似的玉佩,而且夏侯夕也到过京中,同样的匠人做了相同的样式,那也是并不是一桩奇怪的事情。
若是为夏侯夕开脱,总是能寻到一些理由的。
可是如今,王珠浑身僵硬,脑子却也是一片空白。
她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这样子可怕的事情,似乎好像是黑暗之中的凶兽,蠢蠢欲动似乎要吞噬什么一样。
恐怕无论是林墨初,还是夏侯夕,那都是没有想到这一点。
王珠并没有得到那块玉佩,瞧出其中的秘密,可是王珠却是可巧记住了这块玉佩的样子。
王珠脑子空白不过瞬间,可宛如本能一样,许多事情渐渐清楚起来了。
原本王珠一些怀疑的事情,如今却渐渐清晰起来。
那时候有刺客前来,被捉住的俘虏也是被杀人灭口。
王珠虽然怀疑是谢玄朗搞鬼,可谢玄朗被死死的看住了。就算谢玄朗有那个心思,只恐怕也是没那个本事。
还是就是自己每走一步,似乎总是被人料得先机。方才寻出四皇兄的不是,王竞就逃到了不知道哪里去了。
等到自己筹集到了粮食,兖州却也是闹起时疫。
如果那个时候,自己身边有什么外人,那么这个外人也只有夏侯夕。
不过夏侯夕是个风姿十分美妙的人,他总是恰到好处的让自己放心。
王珠是个多疑的人,可是至始至终,竟然是一点儿都没有对夏侯夕有半点怀疑。
想到了这儿,王珠实在是有一个冲动,想要急匆匆的折返回去,瞧一瞧夏侯夕袖中的那块玉佩。
她很想要知道,那块玉佩究竟是否和林墨初的那一块一模一样。
不过王珠用尽了力气,方才克制住自己的冲动。
如果夏侯夕当真有什么问题,那么此时此刻夏侯夕想必也是毁去了证据。自己前去质问,不过是打草惊蛇。
更何况匆匆一瞥,实在也不算什么了不得的证据。
夏侯夕虽然是有这个机会做那些事情,却没有丝毫的证据证明夏侯夕做过。
若是冤枉了夏侯夕,那却是辜负之极了。
毕竟一路行来,夏侯夕也是帮衬她良多。
王珠不觉想起了那个夜晚,自己心烦意乱,一颗心沉到了谷底的时候。是夏侯夕拉着自己的手,扯着她出来,请了她吃了一碗粥。
虽然不过是一碗最简单的粗粥,却是王珠此生品尝最甜美的粥。
她虽然拒绝了夏侯夕,若说自己对夏侯夕有那么一丝丝的的动心,也许就是那个时候。
王珠只觉得胸口发闷,觉得自己好似喘不过气来了。也因为这个样子,王珠捉住了手中的那个香囊。
她记得白薇薇故作柔弱,非得要跪在外面。而夏侯夕以为自己责罚白薇薇,告诉自己不必锋芒太露,坏了名声。
那时候夏侯夕这样子说的,说他并非什么纯良君子,可是若要杀什么人,必定让那个人到死才察觉他的敌意。
最好的猎手,就是应该不动声色的靠近对方,博得猎物的信任,再一举猎杀。
夏侯夕的言下之意,也应当是如此。
那时候王珠只觉得夏侯夕是对自己坦诚,如今却是不寒而栗。
夏侯夕请自己吃的那碗白粥,原本算是不错的温暖的回忆,可是如今王珠却忽而不寒而栗。
只因为,那个时候夏侯夕还给自己说了一个故事。
这个故事,王珠从来没放在心上,也是没留意什么。只因为夏侯夕远在陈国,以前是从来没有踏足大夏。
正因为夏侯夕是局外人,所以王珠也是很少将夏侯夕将大夏内部的阴谋联系在一起。
那时候夏侯夕跟自己说的话儿,王珠却也是还记得。
只说他有个妹妹,是他心尖尖的人,可是却因为得到一个不该得到的男人,却被人算计凌辱,甚至失去了清白。而他,却已经让那害死妹妹的一家人,得到了最凄惨的惩罚。
前世整个王氏一族,可谓都是下场凄惨。
自己这个皇后娘娘,可谓生不如死,最后却也是被砍断了四肢,流尽了鲜血而死了。
她的太子哥哥,她的母后,一个个的下场,都是如此凄惨。
往事如梦魇一般涌过来,让王珠的身躯轻轻的颤抖。
如果那个女子是白薇薇,夏侯夕口中的仇人就是自己,他就是上辈子隐藏在暗处的恶魔。
那么,那么——
王珠恐惧似的,自己思绪却也是不觉微微一顿。
可是,那又怎么可能?
要知晓,夏侯夕是陈国的皇子,而白薇薇则是大夏皇族之中的公主。
两个人原本也是风马牛不相及,又怎么能扯在一起呢?
王珠的内心砰砰一跳,实在也是说不出话儿来。
不错,这原本是个死结,这个死结若是存在,自己所有的推测,那就是一点儿用都没有。
可偏生她的记忆力是无与伦比的,夏侯夕也许是自命得意,有时候说话却是十分刻意。
如果夏侯夕那个故事是真的,那么夏侯夕的身世真如传言一样,血缘不纯。
坊间传闻,夏侯夕母亲乌云珠身为女奴,虽然得了宠爱,却并不安分。
这位陈国的第一美人儿不安于室,并且与人私奔,之后却又再次回到了陈王的身边。
乌云珠容貌绝美,有那绝世之姿,也许正因为这个样子,陈王并没有除了乌云珠,反而对乌云珠百般疼爱。
之后乌云珠生下一子,也就死了。陈王贪恋美色,在这个绝色的美人死去之后,他对乌云珠所遗留的孩子也就并不怎么上心了。
乌云珠生前因为受宠,树敌颇多,等她死了以后,那些宫中嫔妃却拿乌云珠那个孩子来议论。
说乌云珠回来不久,就怀了孩子,而这个孩子也许并非是陈王之子,不过是外边的奸夫之子。
陈王虽未必相信,却对这个孩子冷落下来。
之后与大夏谈判,更将夏侯夕当成质子打发。
若是,若是乌云珠那个情人,是死去的云将军呢?
王珠慢慢的收紧了手掌,心中却也是不觉一阵子的茫然。
她生生的压下了自己的心绪,却一阵子的焦躁。
自己想了这么多,却全没什么证据。既然是如此,自己可是如了魔魇?
自己重生以后,谁都是没有相信,所以如此疑心生了暗鬼。这许多事情,也许是真的,可也许不过是一种巧合。自己存了心魔,所以将处处待自己温柔的夏侯夕怀疑。
王珠并不知道,她内心隐隐有些将夏侯夕当成王曦了,所以此时此刻方才会这样子的痛楚。
随即王珠垂下头去,瞧着自己手中香囊。
夏侯夕性子纯善,待那些不相干的病人,却也是如此不离不弃。这样子的人,实在让人觉得有半点怀疑都是对他有所玷污。
可就算是如此,王珠也是掩不住内心那起伏的心绪。
鬼使神差,她捧住了这个香囊,轻轻嗅了一口。
一时之间,王珠就是怔住了。
那个味道,她是不会忘记的。
前世自己在后宫之中,自然是早与白薇薇势成水火。她也是安插了人,在霜妃身边。
有时候霜妃喝醉了酒,却也是说漏了嘴,说王氏一族落得如此地步,她有荣华富贵,全靠着那个人为他策划。
而霜妃虽未说那个人是谁,却说那人对她是关怀备至,甚至还送了个香囊在自己身边。
王珠命人将霜妃这个香囊弄了过来,想要瞧出些许端倪。
这香囊做工寻常,只不过精细一些,实在也是瞧不出所以然来。就算王珠牺牲了个手下弄来这个香囊,竟好似一点用都没有。
唯一不同,就是这香囊所散发的气味,竟似十分的独特。王珠从前,竟好似没有嗅过。
之后王珠也命御医查过,只说这里面香料有凝神作用。而那调香之人,必定也是技巧不俗,这香也是调得十分不错。
除此之外,却再无其他。
原本王珠觉得,自己又是做了一桩无用之事。
可是如今,王珠轻轻的嗅了一下,忽而全身发僵,认出了那熟悉之极的味道。
她手指轻轻颤抖,香囊从王珠手指里面滑落,滚落在了地上了。
王珠原本以为自己脑子被怔住了,可此刻她脑海里面却不断盘算。
那就是倾尽兖州士兵,可是能将夏侯夕杀了!
可是若是在几天之前,此事自然可行。或明或暗,自己总是能做出手脚的。
王珠目光灼灼,流转几许冷光,仿若是什么凶狠的猛兽。
她蠢蠢欲动,似要择人而噬。
对于夏侯夕,她自然是没有半分不舍的。
可是——
可是如今君无恙却是已经来了,不但如此,夏侯夕随身侍卫同样也到了这儿。
从前在京城,夏侯夕虽要靠着她王珠解围,却不见得夏侯夕没有力量。
虽沦落到此,可裴家悄然行刺,派出精锐,也未见除掉夏侯夕。
夏侯夕瞧着虽然是温润柔和,可是却绝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如今夏侯夕在大夏安分守己,绝无处置他的理由。不但如此,这位陈国的质子还心怀慈悲,出面救人。若是明着杀了夏侯夕,就是兖州百姓也是不服气。
而这,倒也是并非是王珠最介意的。
若能除掉这个祸根,王珠不介意自己背负嗜血妖物的名声。
可是夏侯夕偏偏还是陈国的质子,一旦明着除了夏侯夕,那么就是挑衅陈国,给陈国没脸。
陈国与大夏的关系原本就是微妙得很,如果妄自杀了质子,陈国必定会起兵自保。不但如此,裴家之人必定会不甘落后。到时候大夏内忧外患,这并不是一桩美事。如今大夏,并不是开战的良机。
就算王珠想疯了,面对如今这软如绵羊一般的夏侯夕,她也是不得不生生忍下一口气。
王珠不觉想起夏侯夕初来大夏京城,裴娇挑衅,想要除掉这位陈国皇子。
那时候夏侯夕处境危险,没想到是自己出面,救了夏侯夕一命。
如果那个时候,自己没有多事,让夏侯夕这样子就死了。
若是如此,若是如此——
岂不是极好!
王珠一咬牙,唇齿间顿时流转了一股子血腥味儿。
虽然她也是知晓,前世就算自己没站出来,夏侯夕也是安然无事。既然夏侯夕没有表面上那般柔弱,必定也是有些自保的手段。
可是她无可遏制,无法原谅。
王珠伸出了手臂,紧紧的搂住了自己,全身瑟瑟发抖。
她牙齿轻轻的颤抖,一双眸子却宛如鬼火,闪动两点光辉。
浑浑噩噩的,王珠马车终于到了木兰行宫的跟前。
紫枝请示几回,不见王珠应答,不觉撩开了车帘子。
瞧到了王珠这个样子,紫枝却也是不觉呆住了,实在是不知道王珠为何会如此。
“九公主,可是有什么不适。”
王珠死死的咬住了唇瓣,就算是咬破了嘴唇,也是浑然不觉。
她唇齿之间,品尝到了一股子血腥味道,紫枝的话儿却慢慢的让王珠回过身上。
紫枝瞧着,也是不觉有些担心起来。
九公主这个样子,仿佛是最脆弱的小孩子,遇到了什么困惑的样子,因为想不开,死死的困住了自己。
她伸出手,欲要拉住王珠,王珠却慢慢的松开了手臂。
按住的紫枝的手臂,王珠慢慢的下来。
回到了木兰行宫,王珠眸子却也是不觉有些茫然。
“紫枝,你放心,我是没什么事儿的。”
王珠这样子说着,心口却蓦然一阵子的烦躁,呕出了一口鲜血。
紫枝大惊,顿时扶住了王珠。
九公主还说自己没有什么事情,她年纪轻轻,却是逼得吐血了,这怎么能叫没有事?
那个夏侯夕,区区陈国质子,究竟是说了什么,居然是让九公主如此动怒,伤情伤身。
紫枝也是不觉想差了,以为王珠喜欢夏侯夕,然后被夏侯夕伤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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