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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冰寒,那个女子又如此奇怪,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碧灵宫的兽营杀手,天下震惊。传闻之中,碧灵宫有那么一支军队,是十分骁勇的。而这些杀手军队,是由着历代碧灵宫修罗掌握。这一次是修罗出巡,那些兽营杀手都是穿梭在琼花林中。虽然不见得每次修罗出巡都会殃及无辜,却总还是十分危险的。”
说到乐这儿,蓝如惠的嗓音却也是渐渐的低了不少了。
“我算是碧灵宫的客卿,她见着我行礼,又拿出令牌,自然是给了几分面子。”
景轻衣听了,却也是不觉吃惊:“蓝师姐,你当真糊涂了。咱们的师尊,可是天下闻名的神医,整个大陆谁不知晓呢?云慈神医,谁不知道师尊仁善。就算是碧灵宫权势滔天,咱们云慈的弟子也是没必要去攀附。”
蓝如惠却不觉摇摇头:“我与碧灵宫结交,并不是为了什么权势,而是因为碧灵宫的医术实在是令人着迷。我瞧着那些医术,早就是魂不守舍了。”
景轻衣一时之间,也是说不出话儿来。
她知晓这个师姐爱医成痴,若是为了医术,做出什么事情,也是一点儿都是不会在乎的。
景轻衣性子虽然刁蛮了一些,可是脾气来得快也是去得也快。
对于那威名十足的碧灵宫,景轻衣虽然厌恶,却也是隐隐有些好奇。
“既然师姐是碧灵宫的客卿,不如和我说一说,碧灵宫究竟是什么样子?”
虽然碧灵宫震慑整个大陆,然而关于碧灵宫的传闻却也是众所纷纭,其实很难窥得真假。
如今景轻衣心中好奇,实在是想要知晓怎么一回事儿。
蓝如惠叹了口气:“有些事情,我答应人家了,自然是不能给你说。轻衣,若你知道了,也是未必会有什么好处。不过能够告诉你的,给你知道,也是没有什么打紧。碧灵宫的宫主,历代均是需要兽营出身。其实碧灵宫也有许多出色的人才,可宫主却也是只有一位。”
“他们挑选宫主的方式,是十分残忍,就好似养蛊一样,将许许多多的虫子聚集在一处,任由他们随意的厮杀。最后能活下来的,一定是最凶残最狠辣的。至于什么人性,早在一次又一次的血腥杀伐之中消耗殆尽了。”
说到了这儿,蓝如惠却也是不觉微微有些恍惚了。
其实之前,她自然也是这样子想的。可是如今,蓝如惠却也是有些不那么确定了。
那个男子,一定杀过许许多多的人,早将人命不当一回事儿了。
可是他说起了那个自己心仪的姑娘,却也是如此的温语柔和,温柔缱眷。
晏修那个柔和的表情,却总是让蓝如惠不觉有些不安。
可是再怎么如何,那个会温柔的晏修,已经是不见了。
景轻衣听到了这些血腥杀伐之事,也是不觉微微有些害怕。
可是更多的,她的内心却不觉涌动了一阵子的兴奋之情。
这些凶残的事儿,她既害怕听,又非常想要知道。
“除了这个宫主,碧灵宫其他的人又是如何?”
蓝如惠瞧着景轻衣那双灼灼生辉的眸子,心中却也是不觉叹了口气。
景轻衣年少无知,故而也是觉得这些事情十分有趣,听得津津有味。
而她在碧灵宫,却也是小心翼翼,绝不敢做错一桩事情。
“历代碧灵宫宫主,都是精神癫狂的人。想来这个,你也是有所耳闻。碧灵宫除了暗杀的手段,还有就是那易容之术,同样也是妙夺天工。这易容的奥妙,就是咱们师尊,似乎也是有些不如。除了碧灵宫的宫主,碧灵宫名下还有五位长老,代号各自不同。这五名长老分别是修罗、圣音、贪狼、天权、天玑。每一任长老,都是这样子名号。前任长老死了之后,后一任则会代替上来。”
“五大长老,各司其职,侧重之事也是不同。方才也与你说过修罗,所谓修罗,则是历代掌管兽营杀手,杀伐果断的人。”
“圣音则传教布道,各国的宗教势力背后,则也是隐隐有圣音的影子存在。那些宗教信徒,若是加以煽动,自然是大有可为。”
“至于贪狼,却掌管碧灵宫的红粉生意。调教娇艳的女子,渗透各国权贵的后宫,吹吹那些权贵的枕头风。更有不少碧灵宫的眼线,隐身在青楼楚馆。这各色消息,总是逃不过碧灵宫的耳目。”
“天权则与官宦权贵结交,必要时候,甚至可以借着碧灵宫的势力扶持相中的有能力的官员,让他们扶摇而上。这些朝廷命官,私底下却是和碧灵宫紧密勾结。”
“而天玑则出面经商,与贪狼和天权相互勾结,自然颇为容易赚取大量财富,支持碧灵宫的各种行动。”
“这碧灵宫的五位长老,其真实身份,也是十分绝密之事。”
“除此之外,碧灵宫宫主身边还有一支暗枭部队,是宫主亲卫,只听宫主一个人嘱咐。”
景轻衣听着微微心惊,却也是不觉跃跃欲试。
碧灵宫手段狠辣,可是又是这样子的神秘。既然是如此,对于景轻衣这样子的妙龄少女,自然是充满了吸引力。她缠住了蓝如惠,想要蓝如惠多说一会儿,蓝如惠却是怎么都不开口了。
蓝如惠虽是医痴,却并不蠢笨,反而是个心思缜密的人。
既是如此,蓝如惠自然是知晓,什么话儿是应该说的,什么话儿却是不该娶说。
琼花树下,碧灵宫宫主轻轻的站立。
他换上了一身宽阔的纯黑长衫,宽大的袖袍却也是轻轻的挥洒,腰间却随意用条碧玉带束缚住。
前襟一片纯白色宽襟,错开了颜色,而他袖间却也是绣了大团大团的昙花。
一头乌黑的发丝,更是以金冠束缚住,点缀了明珠。
如此轻轻一站,只觉得浑身的华彩顿时也是扑面而来。
只是一道背影,却隐隐有一种莫测的深邃冷漠之感。
马车顶部的少女,却也是不觉目光潋滟。
如今这位碧灵宫宫主,似乎有什么东西与从前不同了。
可是究竟是有什么不同了,她也是说不上来。
明明岁数也不大,此时此刻碧灵宫宫主居然是带着无边的威压之力。
他听到了动静,慢慢的转过身。
只见碧灵宫宫主面颊之上套了一枚镂空的金质面具,面具之上花枝儿纠缠繁复,镶嵌了钻石珠玉,灼灼生辉。
也许是因为这片面具实在是太过于奢华精致,那样子的奢华似乎也是将碧灵宫宫主的容貌尽数遮掩而下。
“修罗?”碧灵宫宫主缓缓说道,面具后的目光顿时落在了眼前少女身上。
修罗也瞧不出深浅,历代碧灵宫宫主发狂之事,也是并不少见了。
蓦然之间,他们顶上主子忽而变了另外一个性子,那也是见怪不怪。
她慢慢的收敛了自己的心神,手指按在了肩头,比着手势,不觉缓缓行礼。
“见过宫主。”
修罗容貌虽然是瞧不出清楚,瞧这身躯却应当年纪也是不大。只不过她说话的嗓音,却是极为沙哑难听。
那声音宛如在刀子在石头上轻轻去磨,发出了十分难听的声音。
她目光轻轻闪动,好似轻轻的瞧了黑灵一眼,却不觉又垂下头去了。
黑灵原本是上一任的修罗,只是黑灵人虽没有死,不知怎么的,位置却被眼前少女所代替。
这一桩事情,原本就是这一代碧灵宫的隐秘之事。
黑灵不知想到了什么,原本平平无奇的面颊微微有些苍白,却忽而又恢复如常。
“修罗你好大的派头,知道的还道你一心一意,迎接宫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了反叛之心,趁机而动。”
正在此刻,一道娇媚入骨的嗓音却也是顿时响起,更是不觉对修罗冷嘲热讽起来了。
明明是在这郊外的琼花林中,那说话的女子却是一身的盛装华服,身着宫装轻纱,仿若是从什么后宫出来的宠妃。
她一张脸颊瞧不出岁数如何,却也是美丽至极,只恐大陆各国的宠妃,在这个女子跟前都是不觉要黯然失色。
只不过这女子眉宇间带着一股子妖媚之意,媚态十足,宛如什么山精妖物,更胜过像仙子。
如今她语调微微含嗔,隐隐有些恼怒之意,一双眸子却是流转了几许狡黠。
一旁一名蓝衣青年却轻轻的叹了口气:“大家都是碧灵宫的人,宫主跟前,却也是何必如此争执。”
那青年容貌清秀,放在人群之中,固然也算是有几分姿色。可是人在碧灵宫,却也是顿时显得平平无奇了。更何况他虽姿容潇洒,却生了一张娃娃脸,笑起来时候脸颊上居然还有浅浅的酒窝,实在是可亲的人。
原本他这样子的人,站在宫装绝色佳人面前,就好似衬托红花的绿叶,顿时为之失色的。然而眼前的男子纵然就在这绝代佳人身边,却也是并没有被生生压下去了。
只不过那绝色宫装美女,却偏生是掌控碧灵宫财脉的天玑。她有一张千娇百媚的面孔,却也是从来不沾什么色相生意。
至于容貌可亲,笑起来有小小酒窝的青年,却偏生是混迹在脂粉群众,调教那些红尘粉黛的碧灵宫贪狼长老。
天玑样子好看,平时性情却也是不好,手指轻轻的将发丝拢在了耳边:“否则我们几位长老,怎么不这样子讲究排场。就是我天玑平时贪恋奢华,今日还不是独自一人前来。”
她容貌虽好看,气质却也是颇为艳俗,那些首饰都是十分华贵,镶嵌了珠玉宝石。就是腰间一块绝好玉佩,都是要镶嵌金丝,点缀明珠。
修罗却冷冷一笑:“有人武功差些,若是有事,人手带得少了,只恐保护得不够周全。”
却也是暗暗讽刺天玑只会整日赚钱,武功却也是并不如何的好。
天玑只是冷冷一笑,她原本手中拿着一枝新鲜摘下来的琼花。如今她雪白的手指轻轻将花儿撕碎,一片一片的,都是扔在了地上。
修罗手掌一挥,西南角一处慢慢的让开,有着两个人一块儿联袂而来。
圣音是佛门弟子装束,未曾剃头,带发修行的模样。
他容貌极清俊柔和,也许不是极致俊美,却好似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而整个人瞧着,也是坚韧而清瘦,眼睛之中似蕴含了如海水一般的悲悯。
那如冷玉一般的手腕之上,轻轻缠着一串儿木制的佛珠。
碧灵宫中之人,无不是好奢靡,衣衫配饰,无不是绝好。
只是眼前的圣音,却是穿着寻常素衣,就是足上也是踏着一双草鞋。
这样子的慈悲与温和,似乎并不是高高在上的,而是说不尽的亲切。
仿佛你伸出手,对方就会握住了你的手掌,给你融融温暖。
一片杀伐之气之中,伴随圣音缓步而来,竟似隐隐带来一缕悲悯柔和。
修罗蕴含血腥的眸子扫了圣音一眼,却不觉轻轻的扭过头去。
她面颊之上,竟似流转了几许厌恶之意。
与圣音联袂而来的长老天权,却也是名俊雅潇洒的中年男子,举手投足之间,更隐隐显得气度高华。只不过他容貌藏在面具之后,并不露出来。
其余几名长老,就算形容被人知晓,也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这位长老天权,代替碧灵宫结交各国权贵,向来也会遮挡住自己容貌,并不让别的人瞧见。
如今人既然来得齐了,在场之人俱是单膝跪地,比着手势到肩头。
“属下,恭迎宫主。”
而那众人中心的少年,一身漆黑如墨的衣衫在风中轻轻漂浮,竟似将眼前这幅清雅的花海画卷染上了一抹极为浓艳的墨色。
他明明显得如此突兀,却仿佛是将此处所有的色彩凝聚在身上。
而碧灵宫宫主面具之后的面颊之上,蓦然却也是浮起了轻轻的笑意。
那样子的笑容,隐隐有些朦胧,却隐隐有着说不出的自信。
眼前这些恭顺的下属,其中必定是有将自己除之而后快。
不过这也是没什么可担心的。
碧灵宫总是如此,勾心斗角,算计杀伐,也是没一刻少了去。
而他,则终究会将权柄收入自己的掌中,将天下踏在了自己脚下。
碧灵宫宫主缓缓的登上了马车,他自然是要离开这片琼花林了。
可是偏生在这个时候,他的内心之中,却蓦然流转了几许的焦躁之意了。
这样子的焦躁,充盈了自己的胸口,让他的内心充满了急切。
似乎是有什么东西,生生在提点自己,催促自己——
快一点,要再快一点,将整个天下掌控在自己手中。
到了那个时候,自己才可以,可以——
只是还可以什么,他内心之中竟似一片空白,怎么也都想不起来。
碧灵宫宫主踏上马车的动作顿时也是微微一顿,背后几道眸光顿时暗生猜测。
其实既然是出生于碧灵宫,那也就没谁是干净的。
妩媚娇俏也好,气度高华也罢,甚至连那纯善圣洁,也不过是一张张面具。
那一张张光鲜华丽的面具,遮掩住自己的本来面目,掩住了内心的嗜血野兽,游走于各国的权贵之间。
一旦寻到了机会,必定是将上面这位碧灵宫宫主狠狠的撕咬,甚至将血肉都食之殆尽。
风中,似乎也是只有琼花花瓣轻轻挤压的莎莎之声。
这一刻,碧灵宫宫主脑海里似乎流转了一缕模糊的念头。
一道炽热如火的身影,就是掠过了他的脑海。
然而这丝念头,却也是悄然消散。
他极轻微的甩甩脑袋,稳稳当当的上了雕龙百兽车,任由珠帘掩住了背后那几道含义不明的眸光。
只不过就算坐在了软榻之上,碧灵宫宫主仍然是心思晦暗不明。
他脑海一片空白,却解释不了内心那缕焦躁灼热究竟是如何一回事情。
却只知晓,有什么东西,分明是蠢蠢欲动的,让他整个人微微焦灼,甚至不觉急切起来。
两月之后,江水滔滔,官船之上。
一片手掌轻轻把玩一枚玉雕的琼花,少女眼睛里不觉流转了几许思绪。
旋即,这枚玉坠儿,方才轻轻的被王珠藏入怀中。
江风轻轻拂过了王珠的衣摆,让王珠乌黑的发丝轻轻拂过了清秀的脸蛋。
如今兖州之事已经平复,陈后疾病也是痊愈。
陈家分家之后,据说那位陈老太君也是已经自尽身亡。
夏熙帝更是一道圣旨,招了王珠回去。
在王曦的游说之下,贺兰知这位兖州知府既然已经没了,朝廷自然是另行任命。
整个兖州土著,几乎因为这一场大祸尽数凋零。
王珠瞧着渐渐远去了兖州城,眼中蓦然流转了几许笑意。
想当初自己初来兖州,那些迎接自己的兖州权贵,几乎都是消耗殆尽。那双晶莹的黑眸之中,却也是隐隐有些冷漠之意。
兖州这块肥肉,到底是被她王珠尽收囊中!
时光匆匆,从她来到兖州算起,也是已经有小半年时间。
王珠回过头瞧着京城的方向,雪白的脸颊却也是流转了几许的冷漠。
母后染病,被逐出了京城。那时候,自己内心之中发誓,那些算计之人,必定是会将苦果生生吞咽而下的。
他们加在母后身上的东西,必定是要千倍万倍的奉还!
“九公主,江面风大,你倒也是要小心身子。”
那男子嗓音十分温柔,就是最软绵的女儿红,可都是没他的嗓音醉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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