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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说话之人,却也是下意识压低了嗓音:“此事千真万确,我并未说谎。那五公主出身卑贱,不过是美人所出。不过她颜色秀丽,确实也是几个公主之间最出挑的。她容貌可人,杨炼多瞧了几眼,这九公主就吃了飞醋,京城谁不知晓,五公主死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是伤痕呢。”
“那杨大人那个美妾?”
“早就死了,据说是遇到野兽,肠子都给拖出来,哪里能有这么巧?”
自然,这桩事情也算到了王珠头上。
那买点心的丫鬟越听越怒,脸上不觉流转一丝怒色。
她好似想要发作一二,然而转念之间,到底也还是生生的压下来。
这时茶社里那些人,已然是开始议论王珠和姚蛟之事,却也越发不堪。
可巧此时茶点已然是准备好了,那丫鬟付了银子顿时离去。
含黛心下也是恼怒无限!
她性子一向软绵,可这次却当真动怒。
以含黛这贴身宫女的身份,是原本不必非得让含黛前去买这个茶点的。只不过王珠命她打听消息,又不可动怒,含黛方才是来了这儿。
虽然是如此,含黛也是生了一肚子的气。
这桩桩件件,许多事情,都是牵强附会的栽赃在九公主身上。
更何况有些人明明是她们先行算计,却总说九公主的不是。
方才回到马车,含黛就听到紫枝向王珠言语:“公主原本命我等将那方氏的尸首弄过来,却没曾想那义庄居然是生起了大火,然后什么都是已经烧得干干净净了——”
含黛顿时吃了一惊,这背后谋划的人,必定也是处心积虑!
连这些东西,居然是已经想到了。
紫枝却不觉苦笑:“更可恨的是,那些兖州百姓却纷纷议论,说这几日总是时不时下雨,如此湿润又如何会着火?必定是有意纵火,而纵火的人却是,却是咱们。”
说到了这儿,紫枝也是觉得荒唐可笑。
那幕后策划的人可真是心计深。
就算是露出了几许的破绽,可这满城的人,都认定是王珠下的手。
含黛将买来的点心件件摆好,又为王珠说些自己在茶社听到的话儿。
王珠这马车也是设计得十分精巧,王珠面前摆着小几,上面有设计摆东西的凹槽,也是极为方便。
那些从茶社听到的污言秽语,含黛也不敢全给王珠讲,只恐王珠听了动怒。她略略的讲了几句,大半都是含糊过去。然而饶是如此,却也是让其余几个宫女都是气得够呛。
王珠举起了银筷,夹了一块点心慢慢的品尝,清若冰雪的眸子却不带丝毫的愠怒之色。
“这可是有些意思了,若无人引导此事,议论别的事情也还白了,怎么连我在京城事情都是件件知晓?瞧来居然是个相熟的人。”
王珠那眼底,顿时不觉有那一缕精光闪动。
紫枝不觉问道:“那公主如今,又是何打算?”
王珠却未应答,只将那盒子桂花糖慢慢的摆出来,轻轻的品尝。
她天生就爱吃甜食,越是心情不佳,越发爱吃这等甜腻腻的东西。
如今,也是如此。
“今日叶家居然下了帖子,邀请这些兖州的贵女齐去琼花楼饮宴——”
含黛提及此事,却也是不觉皱起了眉头。
内心之中,忽而就有蠢蠢欲动的不安之意。
别的也是不必说了,她不知为何,就是很是不喜欢这个叶家小姐。
这叶灵犀什么地方不去,却偏偏来兖州,生生将公主风头给压下去,也生生让公主没脸儿。
思及此,含黛自然也是越发不快。
王珠却不置可否。
来到了云海楼,王珠取出了面纱,轻轻戴上。
云海楼是韩家经营,也是兖州最大的珠宝铺子。
王珠的举止,则更是让几个丫鬟是狐疑不定。
眼前关于王珠谣言传得沸沸扬扬,王珠却不急躁,甚至颇有兴致去瞧瞧这些珠宝首饰,这颗当真有些出乎意料之外。
看王珠是气定神闲,又哪里管外边那是洪水滔天。
这兖州城中,爱买些珠宝首饰的,均也是些个官宦女眷。故而这里专门挑些个精明的婢女,替这些贵客讲解,更是配她们挑选。
王珠入内,虽是面生的,对方却是十分周到。
虽王珠是带着面纱,然而这些婢女却也是无不眼尖,一眼就瞧出王珠身上件件都是绝好之物,旁的不说,就是那腰间玉玲珑,也是十分难觅。
这里招呼客人,也自有一套。
通铺上的东西客人瞧不上,就自引到了这雅致单间儿。
一旁,自有奴婢奉上糕点茶水。
那些婢女将一个个托盘送上来,每个盘子里各自有两件玉饰,一件瞧不中,顿时撤走了,流水式的送上来。
紫枝跟在王珠身边,却不觉寻思,瞧着架势似也不比京城的差。
就是那玉件儿质量,也不必京城逊色。
王珠却不觉眯起了眼珠子,这般做生意的手法,绝非一个土生土长的韩家能懂的。
恐怕,也是叶家言传身教,统一管理。
可那又如何?这些个事儿,纵然是传出去,别人也不会觉得韩家依附叶家做生意有何不对。
就如裴家一样,靠着那些玉石矿产,靠着叶家帮衬,得了许许多多的银钱。
有了钱财,才有了谋逆的心思。
越这般想着,王珠心里就升起寒意!
不错,商贾确实一贯被人瞧不起,可叶家这商户,却已然靠着买卖生意,掌控各国!
可她王珠,却也是偏偏不肯认输的。
想到了此处,王珠却也眼底略过了一丝幽光。
韩家这些婢女并不知晓王珠有那等将整个韩家生吞活剥的心思,仍是殷切无比的服侍。
王珠连看了十多个,都不置可否,那婢女训练有素也并没有生气样儿。
实则王珠虽显得很挑,然而比王珠更挑的人,那也是不知道有多少。
可就在此时,外头不觉传来喧闹之声。
一名婢女不觉过来,情切说道:“红姐儿,外头有些事要让你处置。”
那服侍王珠的红姐儿只得赔不是,并先撤下玉饰,先行出去了。
房中再无外人,含黛好奇:“这又是生出了什么事儿?”
王珠不置可否,红唇轻轻品了一口茶水,可却不觉皱了皱眉。
韩家的茶虽是上好,不过最近她喝那上等的碧螺春养刁了胃口,自然也是饮不下这韩家的茶。
外头似确实有些动静,有些个折腾吵闹的声音。
便在此时,两道婀娜身影却缓缓走到了王珠门前。
一道清脆的女子嗓音顿时也不觉响起:“小姐,你不是素来跟那贺兰月不和?今日见她落了脸面,为何不趁机瞧瞧她的笑话,反而是要避一避?”
陈蕊却叹了口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都是要嫁人了。从前与她置气,是因为她还有些资格跟我置气。如今人家都落在了泥地里了,跟这种人置气,却也是未免折辱自己的身份。惹了些事儿,那可不是美玉碰瓦片?”
那丫鬟一时也甚是感慨:“如今小姐要嫁人了,性子也是沉稳好多。哼,若非那九公主从中作梗,小姐又怎么会匆匆许给人家。如今那九公主被人议论,更是她的报应。”
陈蕊却不觉呵斥:“你给我住口,从今以后,这些话儿你也不必再提。这全兖州都能议论,独独我不能议论。平心而论,侯府这门婚事也是不差,也是门当户对。你这不尴尬的话儿传出去,别人帮着议论九公主几句,可我那未来夫婿还以为我嫁人嫁得不甘愿呢。况且这九公主如今名声不好,却实在厉害,一个女子,居然能气跑带兵的将领。咱们可没那本事,别平白得罪了人家。”
虽是如此,陈蕊内心却也是十分不快。
那内心之中,到底是有个疙瘩的。
那丫鬟被陈蕊呵斥之后,似也是乖巧了许多,顿时也是不敢再言语了。
两人推开门,就到了王珠房间之中,想来也是要避一避。
可抬头瞬间,陈蕊和她那丫鬟却顿时一怔!
王珠嗤笑:“陈大小姐果真是知晓礼数,和老太君是一个样儿。当真是知道进退礼仪,并且也是懂得把握现在。”
陈蕊一时内心忐忑,却也是当真不知说什么才好。
怎么都没想到,居然让王珠听到了这话儿。
她是对王珠有那么几许的心结,可一见到王珠,陈蕊顿时就升起了一股子的惧意了。都是阿荷这个死丫头,好端端的,却乱嚼舌根。
“阿荷,都是你这一张嘴,却不知道轻重。”
陈蕊不觉呵斥。
阿荷却也是精乖,顿时跪下来,啪啪啪的朝着自己脸颊上狠狠的打了几巴掌:“都是,都是奴婢的不是,议论九公主,冲撞,冲撞了九公主。”
阿荷内心确实也是惧到了极点,最近兖州有关王珠的传言颇多,数不胜数。人家可是手段狠辣的人儿,谁敢招惹?
别的不说,就是外头闹的那贺兰小姐,还不是因为得罪了王珠,反而落得个这般下场。
自家小姐,可不能得罪这九公主。
就算盼着九公主倒霉,那也是应该让别的人去冲撞。若自己撞上去,岂不是成了那炮灰?
阿荷因为惧怕,对自己也当真够狠,将那张娇滴滴的脸颊打得那是红肿不堪。
王珠瞧这阿荷将自己怕成这般,倒也是不觉颇为好笑。
自己如今,倒是当真是洪水猛兽了。
她轻柔的说道:“罢了吧,不必打了,我也不是小气的人。”
阿荷顿时停手,双颊已经是高高肿起,脸颊上也是不觉挂满了泪珠子。
可饶是如此,阿荷也不敢去擦。
王珠嗤笑了一声:“看来陈家果然是不同寻常,连自家丫鬟打耳光的声音,那也是比别的人要动听些。”
陈蕊不觉尴尬,轻轻一福:“公主说笑了。”
她内心之中却也是暗暗盘算,等回到家,恐怕又要备份厚礼,前去赔罪了。
正如王珠所言,她的性子可当真像极了陈老太君,生性谨慎,并且也是知道进退。
就在此时,外头传来急促快走声音,贺兰月那凄厉酸楚的嗓音却不觉响起:“韩轩,当初你对我甜言蜜语,说了许许多多的好听的话儿,哄得我嫁给你,说不介意我的那些个流言蜚语。可是还未成婚,你就,你就被别的女人给迷住了。你不但对我粗鲁,甚至还对我动手,你,你良心何在。”
韩轩的语调之中却也是包含了轻蔑:“就是你这等庸俗的人,方才不明白我对叶小姐的感情。我对她岂有那非分之想,龌龊之念?你这般议论一下,猜测一番,都是亵渎了那仙子般的人物,越发显得你粗俗不堪。我与她只是高山流水般的知己之情,她方才懂我抱负,懂我心思,不似你们这样子的庸脂俗粉,只会争风吃醋而已。”
贺兰月一时没有言语,只听到了她重重的喘息之声,想来是被气得不轻,一时之间居然也是气得说不出话儿来了。
王珠却也是不觉啧啧做声,这可真是神来之笔了。
就算贺兰月被坏了名声,嫁给韩轩那也是低嫁,想不到韩轩非但没对她十分爱惜,反而去追捧叶灵犀了。
贺兰月凄然无比的说道:“这兖州的男儿,都傻了瞎了,人家叶灵犀有的是手段,让你们一个个觉得自己是与众不同,可连她一根手指头都碰不到,还不如她足下泥。韩轩,你,你当真是愚笨如猪。”
平心而论,贺兰月虽处处与王珠作对,可这番话儿倒也是不见得有说错。
当初贺兰月何尝不是这样子,些许暧昧,小小手段,就让一个个的痴心人若即若离,为她癫狂。
可她怎么都没想到,曾经她的手段,却让别人用在自己那未婚的夫婿身上,并且还比自己用得是更加的巧妙!
韩轩嗓音却不觉有些森然:“别的话儿,你说一说,我瞧你是个女子,也不与你计较。可你若是诋毁叶小姐,贺兰月,我不会轻易饶了你。你总是要嫁入韩家,我能让你要多惨有多惨。叶小姐品行高洁,宛如明月,却绝不是你这样子的人能诋毁一二的。”
贺兰月悲愤无比:“我这样的人?我是什么样子的人?难道如今,连阿轩你都瞧不上我了?那些话儿,那些传言,都是假的,都是那九公主陷害我的。如今九公主的人品,整个兖州城都知晓,难道你还要相信她,却一点儿也不肯相信我。咱们,咱们可是有这么多年的情分。”
不错,她最初也是这样子对韩轩说。
韩轩只当她是被欺辱被羞辱的人儿,故而也是越发怜爱有加。
可先现在韩轩口风也变了,并且还羞辱她,贺兰月也是心如刀搅!
“贺兰月,你还在我面前惺惺作态,若非叶小姐提醒,我如何知晓我不过是你摆布的傻子之一。从前你有那婚约,并且还想入宫的时候,可瞧不上我这商户之子。不过是白白让我为你花钱,捧着你,抬高你的身价。难怪你会那么猜测灵犀,因为你原本才是那样子的人。我傻里傻气,不知道送了多少绝好的首饰给你,才是连你一根手指头都没碰到。而灵犀,却又给了韩家许多廉价玉石矿。若非你如今名声毁了,可会多瞧我一眼?”
贺兰月却也是不觉哑口无言。
不错,从前自己确实将韩轩当成傻子。
自己也一直将韩轩摆布得极好。
原本她也让韩轩一颗心都在自己身上,外边谣言怎么传都可以不理会。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居然会跑出个叶灵犀,那段数更是不知道比自己高多少倍。如今韩轩将她弃如敝履,再无半点的怜爱之心。
韩轩更绝情无比的说道:“若你再对叶小姐无礼,成婚之后,我绝不会碰你一根手指头。让你虽然嫁人了,却好似守活寡一般。你若不愿意,大可以去韩家退婚,我也不稀罕你这等女子。”
说完这些话儿,韩轩顿时也是拂袖而去,不再理会贺兰月这个美人儿。
贺兰月呆滞良久,忽而呜呜的大哭起来,似乎极为酸楚。
陈蕊听到了耳里,忽而有那么一丝惧意。
若遇人不淑,托错了终身,那必定是落得十分苦楚。
阿荷这时候忽而打了个喷嚏,让哭泣之中的贺兰月顿时不觉抬起头来。
贺兰月止住了哭声,尖锐无比的说道:“是谁,究竟是谁,还不给我现身?鬼鬼祟祟的,到底偷听什么。”
她以为没人,方才这般与韩轩争执,可却万万没想到这些话儿可都是被别人给听到了。
自己最不堪一面,却也是被人听到,贺兰月简直是,简直是羞愤欲死!
陈蕊颇为恼怒的扫了阿荷一眼,这个丫鬟今天也不知怎么了,处处给自己招惹麻烦。
贺兰月最不堪的事情被自己听到,必定是会恼恨在心,无比嫉恨。
她早不将贺兰月当成对手,自然不愿意再沾染什么麻烦。
谁家好好的鞋子,乐意沾染什么污秽泥土呢?
那等堕落不堪的贺兰月,就已然是陈蕊眼底的脚下泥土。
眼见出现的是陈蕊,贺兰月却顿时不觉目瞪口呆。
怎么会是陈蕊?她再如何去想,也想不到来的居然是陈蕊。
一时之间,贺兰月气焰全消,脸色苍白无比,瞧着有些骇人。
原本在兖州,她们老是斗气,也闹了许久,明争暗斗也是不知有多少。听说如今,陈蕊也许了婚事,自然是高门大户,可自己却是如此。
想到了这里,贺兰月一时之间,一句话儿也是说不出来。
陈蕊原本不想如何理会她,可触及贺兰月有些苍白的脸颊,她忽而微微有些怜悯之意。
原本也是花朵儿一般娇艳的女孩子,原本也是骄纵张扬,不可一世,现在贺兰月还没有嫁人,却已经是有几分憔悴之色。
如今贺兰月已经没办法跟她争了,陈蕊内心居然并不如何厌恶于她,反而是真心有些怜悯。
她不觉轻轻说道:“我原本不是有意偷听,却可巧听到了这话儿。阿月,咱们也算一块儿长大,从前虽然置气,可到底,到底有些情分。那韩轩不知道疼爱你,并且十分可恨。这桩事情,你一点儿错都没有,是他不知道珍惜爱护你。我细细想来,如今他已经是这般,不若退了这门婚事,再另觅郎君。”
可贺兰月却抬起头,对着陈蕊森然一笑,满满怨毒:“陈大小姐,如今你心里可是欢喜得紧,瞧我这落魄样儿。”
陈蕊顿时怔了怔,她也不是什么好性儿,方才的那丝怜悯却也是荡然无存。
陈蕊冷冷在想,贺兰月还是那不知好歹的样儿。
落到这个地步,都是她自找的。
贺兰月恨声说道:“你巴不得我退了婚事,更加落魄。陈蕊,你好狠的心肠,生怕我死得不够快。你那未来夫婿若迷上了叶灵犀,你绝对不会退亲,反而会千方百计跪着讨男人欢喜呢。韩轩再怎么样,也是个男人,你是巴不得我嫁不出去才是。”
陈蕊不觉冷笑:“阿月,你说哪里的话,如今的你就算落魄了,我要是幸灾乐祸,岂不是落了自己身份?难道每次看到街上乞丐,我都会心中快活不成?我幼承庭讯,对着一个商妇,再与之斗气岂非自甘下贱?”
一番话却啪啪打脸,让贺兰月再次气得说不出话来。
陈蕊冷冷的想,这世上就是有人犯贱的。
贺兰月,这等毒蛇同情半分都是多余的。
贺兰月抽身离开,却不知房中还有个王珠,也是将这些话儿都尽数听到了耳里。
陈蕊待着没趣儿,顿时也是走了。
过了阵子,那红姐儿方才回来,急匆匆的给王珠赔不是。
想来是贺兰月和韩轩闹起来,有些不好收拾。
实则贺兰月到底是知府女儿,韩轩嘴里说得狂气,却也不得不容忍一二。
王珠这一次挑了一枚金丝挑心簪,做工却也精细。
“这钗头的珠子不好,我若让店里摘了这珠子,换颗我自己的,可是方便?”
王珠一句话顿时也是让红姐儿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们店里的首饰,件件都是绝好的,就是这发钗上那枚珠子,那也是上等的东珠,十分珍贵。
可没想到王珠居然说不好,那也是不知道是何等富贵的人家。
饶是如此,她们这些婢女也算是见多识广,只含笑应了,并没有流露出什么惊讶之色。
“小姐稍等,若只换个珠子,半个时辰也就好了。不知你是在这里等一等,还是留个下人给你带回去?”
王珠道:“我也并不着急,就在你们店中稍稍休息。”
王珠稍作休息之时,也不多时,一名美妇顿时盈盈而来,赫然正是萧家那萧夫人。
“料不到九公主今日居然有这等闲情逸致,微服私访,连身份都不露。若非认得公主身边宫女这整齐模样,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她满面堆欢,也是十分殷切。
王珠有些漫不经心的想着,自己和那萧夫人却没什么交集,这般殷切贴上去,却也是不知晓为什么。
萧夫人喝了那几口茶,说了阵子话儿,不觉说道:“公主性子温婉,观之可亲,那些兖州城中所传的那些话儿,却也是不必相信的。想来是有些无聊的人,所说的无稽之谈。可偏偏有些愚笨的人,却不觉信了。公主可知,那杨夫人如今每次与人交陪,总是会问一问,提及杨家和九公主的婚事。说来能娶九公主,也是杨家祖宗积了福了,可偏偏有些人,却并不知晓珍惜福气。”
萧夫人一边这样子的说着,一边瞧着王珠脸色。
这个年龄的女子,萧夫人也是见得多了。听到议论自己的婚事,必定是含羞腼腆,总会露出了些许殷切之色。
可王珠似淡淡的,眉头都不抬一下。
明明是那等年纪轻轻的女子,却是恍惚一块寒冰。
萧夫人强笑,自顾自说道:“那杨夫人却说,自家儿子是个有主意的,这婚事却总要儿子欢喜高兴。至于与九公主的婚约,不过是口头上说一说,并未有圣旨。也并没有真正定下来的。这般言语,岂非是在诋毁公主,轻视九公主。”
紫枝顿时一乱,不觉问道:“萧夫人,此言是真是假?”
她只觉得公主已经是足够委屈,唯一安稳的则是杨家的婚约。
无论外边有多少的风风雨雨,公主却也还是能安安稳稳的嫁到杨家。
可没想到,杨家口风却也是变了,居然是变成了这个样子。
萧夫人顿时心中暗笑,在她瞧来,紫枝询问必定也是因为王珠的心里十分急切。
可见王珠自己虽然冷若冰霜,可那也不过是装装样子。
这女人,到底不是为了求个好归宿?
萧夫人指天发誓:“此事本来就是确实,也不止我一个人听到,又如何会是假的?我再大的胆子,也是绝不敢信口开河。论道理,杨家原本不该如此。可那杨丞相到底是个文臣,文臣爱名声,有些个臭毛病,说不定就会斤斤计较。而如今九公主的事儿也是传得沸沸扬扬,杨家内心有些想法,也是一点儿也是不奇怪。”
实则这些话儿,倒也并非萧夫人胡诌,只不过夸大其词,暗中推波助澜那也是有的。
她暗暗心忖,就凭九公主这为人,但凡心疼儿子的,大约也是不乐意娶这么个媳妇儿。
可萧夫人却不怕,她是填房继室,萧景并不是她亲儿。
如今外边的人只道她贤惠,性子温柔,说话软绵绵的,硬是没给继子说一句话重话,更没有拒绝过继子的任何要求。
可结果谁知道呢?她不声不响,就将这萧家金贵的嫡子养成个废物。
只要自己说了九公主这门婚事,怎么折腾萧景她也管不着,却能攀附上一条好人脉,为自己那刻苦好学的亲儿铺个怒。
所以也不管这九公主是香的臭的,只要是皇家亲生的受宠的,她就赶着往萧家里面拢。
含黛等还是不信:“可若圣旨下来,杨炼难道还能抗旨不尊?”
萧夫人小心翼翼的说道:“臣妇愚钝,却大胆猜一猜,如今公主和杨家的婚事到底未曾落在了实处。若是此时,杨家另外给杨炼定了一门亲事呢?陛下总是不能硬要拆人姻缘吧。我可是听说了,如今杨大人和贺兰家那二女儿贺兰柔走得极近,似乎都不在人前避讳了。”
这一番言语,更说得紫枝脸色顿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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