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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桌,几本散放的德文书。上校把灯放在一架风琴上,说了句“不会太久的”,然后就离开了。
“我看着这些书,尽管是德文的,我还是认出其中有两本是关于科学类的,其他的是诗歌集。我又走到窗前,希望可以看看乡村的月夜,可是窗户被紧紧地关着。整个房间静得吓人,只有屋外的一座旧钟滴答滴答地响彻走廊。到处都是死一般的寂静。渐渐地,不安逐渐侵蚀着我的神经。我心中充满了疑问:这些德国人是干什么的?他们隐居在这偏远乡下有什么目的?这个地方到底是哪儿?我除了知道这里和艾津相隔十英里外,便一无所知,连东南西北都分辨不出来。
“就我所在的地理位置来说,雷丁或者其他比较大的城镇,都在这十英里的半径范围之内,可见这地方也不算偏僻。但可以肯定的是,这里确实是乡下。我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哼着歌给自己壮胆,提醒自己说只是为了五十畿尼的报酬而已。
“突然之间,这极度的寂静被毫无征兆地打破,我所在的房间门被打开,那个女人出现在门缝中,她身后就是无边的黑暗。我借着灯光看到她美丽的脸上露出惊惶的神情,这不由得使我感到更加胆寒。她颤抖着摆摆手示意我不要出声,然后飞快地说了句不伦不类的英语。她的眼神好像受伤的小马驹一样,不时回头审视着背后的黑暗。
“如果我是你早就逃走了,”她说,并且力图使自己语气平静,“如果我是你早就逃走了,我是不会留在这里的,这一点好处也没有。”
“可是,夫人,”我说,“我是为了工作而来的,在问题解决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
“不要再等下去了,”她又说,“您从这扇门离开吧,不会有人拦着您的。”我笑着摇摇头,她见此情景,突然一改紧张局促,向我跨了一步,双手交握着。“看在上帝的份上,”她低声劝我,“快跑,趁现在还不算晚!”
“可是我天生就有个怪脾气,越是遇到困难,就越是不肯放弃。我想到即将到手的五十畿尼报酬和今晚的奔波,还有一个看似难捱的夜晚,我不想让一切的努力都变成徒劳。我既要完成工作,也要得到报酬,我没理由逃走。这个女人或许是个精神病患者,虽然她确实带给我极大的、超过我预想的震撼,但是我还是拒绝了她的请求。她还想尝试着再劝说我一次,但是楼上传来的关门声和紧接着响起的脚步让她突然放弃了,她绝望地摊开手,然后立刻离开了。
“斯达克上校和一个矮矮胖胖的、留着栗鼠胡子的双下巴男人一起走了进来。
“这位弗格森先生是我的秘书和助理,”上校说,“捎带着提一下,我记得我在离开时关上了房门,因为担心您吹不了过堂风。”
“我和你想的正相反,”我回答,“我觉得有点闷就打开了门。”
“他怀疑地望了我一下。“好吧,我们开始工作吧,”他说,“让我和弗格森先生带您上去看看机器。”
“我觉得是不是最好戴上安全帽?”
“不用,咱们不出这房子。”
“你的意思是在屋里挖漂白土矿?”
“当然不,我们只是在屋里压砖而已。这不过是不值一提的小细节。您的工作就是全面检查机器并告诉我们问题的所在。”
“就这样,上校在前面带路,我和那个矮胖的秘书跟在后面。这房子好像迷宫一样,到处是走廊、通道、螺旋式楼梯和小门。门槛都被历代的居住者踏平了。最底层的地面上没有地毯和家具,墙灰剥落,生着潮湿的青苔。我努力不表现出任何不自然的神情,可是那位夫人给我的警告还是让我留意了我身边的两个伙伴。弗格森看起来沉默寡言,性格乖僻,但从他偶尔说的几句话中我还是听出了他的英国口音。
“最后斯达克上校停在一扇矮门前,把门锁打开。里面是一个极小的方形房间,小到我们三人不能一同走进去。于是,弗格森留在门外,我和上校进入了房间。
“我们现在,”上校说,“处在水压机的内部,谁要是把它启动,就会引起非常糟糕的后果。这房间的天花板就是下降活塞的终端,它的每次下落都会给地板带来好几吨的压力。外面是一些小水柱,横向流动,一旦内部的水受到压力就会开始传导和增加力量,相信您很熟悉这种模式。这机器的运转还算容易,只是有时候不太灵活,使得一小部分压力白费了。请检查一下到底是什么问题,并告诉我们如何修理。”
“我接过他手里的灯,细致彻底地检查着水压机。这机器足够庞大,可以产生相当大的压力。可是,当我绕到机器外部,检查操纵杆时,我听到了嗖嗖的声音,很明显,这是机器出现了裂纹,这裂痕使水产生了回流。检查后,我发现传动杆的橡皮圈失去了弹性,使得移动中的杆套产生了空隙,这就是机器运转不灵活的原因。我向我的主雇指出这个问题,他听得很认真,时不时地问我几个关于修理的操作问题。解释完这些问题后,我又回到机器内部,我承认,我有些好奇。我观察着这个小房间,其实只要大概一看就会知道那个什么漂白土的故事,全是胡说。因为如此大功效的水压机根本不可能是为了什么压制砖坯的可笑原因制造的。这房间是木头墙壁,却配着金属地板。我蹲下察看时发现地上有一层金属碎屑。我正想拿起来看看到底是什么时,突然听到上方传来一声德语的惊呼,抬起头就看到上校那青灰色的面孔正朝下看着我。
“你在做什么?”他问道。
“因为意识到自己上当了,于是我生气地回答道:“我不过是想看看您的漂白土罢了,如果您告诉我这机器的真正用途,我想我会更好地给您提供一些实用的建议的。”
“其实说完这话我就后悔了,我知道自己太沉不住气了。上校的脸瞬间就变成一副狰狞的神情,铅灰色的眼睛里露出凶残的目光。
“好吧,”他说,“我会满足你的好奇心的。”他一下退出房间去,狠狠地撞上了门,把我锁在了里面。我赶紧冲过去,试图把门打开,可是尽管我连拉带拽,这紧锁的房门却仍是坚若磐石。
“嘿,”我大喊着,“快放了我!嘿,上校!”
“就在此时,在这个安静的房间内突然迸发出一个声音,我听到这声音差点吓晕过去。因为这是杠杆的压力声和水管泄露的嗞嗞声。哦,天哪,上校把压力机打开了。我借着检查机器时放在地上的提灯,看到沉重漆黑的房顶正在一点点向我压下来。我比谁都清楚,这压力非同小可,我会在一分钟之内变成肉酱的!我惊声呼喊,不停地撞着门,并试着抠开门锁。我放声哀求上校,可是我的声音全被机器的轰鸣声淹没了。这时我的头和房顶不过一两英尺的距离,我一抬手就能碰到它。突然,我心里闪过一个想法,我知道人在死亡的过程中所采取的姿势是决定死亡痛苦程度的关键。我要是趴在地上的话,是不可能承受住脊椎骨被压断时那可怕的碎裂的声音的。或许我应该躺着?可是我真是没有胆量看着这沉重的大家伙一点点地向我迫近。我的腿都软了,突然一样东西出现在我视线里,我瞬间觉得可能有救了。
“我之前告诉过您,这房间虽然有着钢铁的天花板和地板,但是却是木质的墙壁。就在我打算等死的时候我看到一丝微弱的灯光透过墙板缝隙射了出来。一块嵌板被向后推开,灯光就随着嵌板的移动愈加耀眼。我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可以逃出去了!我想也不想就立刻冲了出去,死里逃生使我瘫倒在墙的另一侧。此时,身后的嵌板也被关上了。几乎是与此同时,我听到房内提灯被碾压的破碎声和两块铁板重重的撞击声。天啊,这真是千钧一发!
“迷迷糊糊中,我觉得有人在拼命地拽着我的手,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条狭长的走廊里,一个女人正一手拿着蜡烛一手使劲地拉着我。是她!那个曾经警告过我的好心人!而当时我竟然愚蠢地拒绝了她的善意!
“快点!”这女人气喘吁吁地叫着,“一旦他们发现您不在那屋里就会很快追过来的。快呀,时间不多了,快!”
“至少这一次我听从了她。我晕晕乎乎地站起来,跟在她身后跑出走廊,然后跑过了一条螺旋式楼梯。再接着,又是一条宽阔的通道。我们刚一跑进通道,我就听到追击的跑步声和两个人的喊叫声。其中一个在刚才我们停留的那一层,另一个在下面一层,这两个人相互接应着。我的救命恩人停下来,似乎充满绝望地四处看着。然后她推开一扇门,我看到里面是间洒满月光的卧室。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她对我说,“跳下去!虽然很高。”
“几乎是同一时刻,我看到通道的另一头上校拿着灯飞快地奔跑过来的身影,他的手里还拿着一把类似屠夫切肉用的那种砍刀。我来不及思考,一把推开窗户。我看见三十英尺远之外就是象征着一线生机的花园,它是如此美丽与蓬勃。我爬上了窗台,可是我担心那些混蛋会对这位善良的女人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我犹豫了,我不能把救命恩人撇在这狼窝中,我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帮助她。就在这念头闪现的一瞬间,上校已经到了门口。那位女人扑过去死死地抱住了他,拼了命地想推开他。
“弗利茨!弗利茨①!”她用英语大喊,“别忘了你对我做出的承诺。你保证不会再有这种事发生了!相信我吧,他什么都不会说的!”
“伊丽斯,你这个疯女人!”上校大吼道,使劲地想要挣脱出来。“你会害死我们的。他已经知道太多了!别拦着我!”他把她猛地推倒,冲到窗边来,一刀就朝我砍下来。当时我的整个身子都在窗外,只有手还扒着窗台。我只感到手上一阵剧痛,不由得松了手,整个人掉到花园里。
“我除了被轻轻震了一下之外,并没有受伤。我在慌忙中站起来就跑,疯狂地跑向一丛矮树。我知道我还远远没有脱险。可是在奔跑的过程中,我感到一阵剧烈的头晕和恶心。我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因疼痛而抽搐的手,才发现自己的大拇指被砍断了,鲜血汩汩地流淌着。我竭力包裹了一下伤口,然后在一阵剧烈的耳鸣后,昏倒在了玫瑰花丛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但我肯定是很长时间,我渐渐苏醒过来。此时已是黎明时分,朝阳正缓缓上升。露水完全打湿了我的衣衫,鲜血也浸染了我的衣袖。手上伤口那撕心裂肺的疼痛让我回想起了昨夜的惊心动魄。我突然想到自己可能还处于危险之中,就立刻弹了起来。让我惊讶的是,我周围既没有房子,也没有花园,我身处公路旁的树篱之中。正前方是一个长长的建筑,走近看时,才发现是昨晚的车站。如果没有这个触目惊心的伤口,我真的会以为这一切不过是一场噩梦。
“我迷迷糊糊地来到车站,询问早班车的发车时间,了解到一个小时之内就有驶往雷丁的火车。我又看见了昨晚那个值班的搬运工人。我向他打听是否知道有个叫兰桑德·斯达克上校的人,可是他却没听说过。我又问他昨晚有没有看见一辆等人的马车,他也没看见。最后我问他最近的警察局在哪里,他告诉我说在三英里以外。
“我当时伤痛难忍,又极其疲惫,三英里实在太远了。我打算先回伦敦,然后就去报案。回到这里时,才刚刚过了六点,我就先去找诊所包扎。多亏这位热心的大夫把我送到这里,现在我把这个案件交托于您,我会听从您的意见的。”
听完这段非同寻常的遭遇之后,我和福尔摩斯都陷入了沉默。过了好一会儿,福尔摩斯才从架子上拿下来一本贴满了剪报的大厚本子。
“或许这则广告你们会有兴趣,”他说,“大概在一年前,几乎每家报纸都刊登了这样一则启事。你们听:“寻人启事。寻找杰利麦亚·海林,男,二十六岁,水利工程师,于本月九号晚十点离家后失踪。身穿……”等等。我想,这就是上校上一次检修机器的时间了。”
“上帝啊!”这位病人喊道,“这就解释了那个女人的话。”
“很显然,这上校是个冷血的杀人凶手。他就像是地道的海盗一样,绝不允许任何人和事妨碍他的勾当,也绝不会在他的船上留下一个活口。现在时间宝贵,先生,你还坚持得住吧?咱们要马上赶去警察局报警,这是咱们行动的第一步。”
大概三个小时之后,我们一行人一起踏上开往伯克郡的火车。这次的伙伴包括我和福尔摩斯,哈瑟利先生,布雷兹特里特长官和一位便衣警探。布雷兹特里特取出一张伯克郡的地图,以艾津为原点画了个圈。
“就是这里,”他说,“这是以车站为圆心,十英里做半径画的圆圈。我们的目的地大概就在这圆圈的边线附近。先生,你是说大概十英里吧?”
“马车至少行驶了一个小时。”
“您认为是那伙人在您昏迷中送您来到这么远的地方的?”
“我想是的。我隐隐约约地觉得被人抬起来送到了什么地方。”
“我有一点不明白,”我问,“为什么在您昏迷时那些恶棍没有杀了您?难道是因为那女人的求情?”
“我不这么想。我想这上校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残暴的人了。”
“唔,我们很快就会解开这些谜团的。”布雷兹特里特说,“看,这个圆圈的范围已经有了,现在只要找到确切的位置就好了。”
“或许我可以告诉你。”福尔摩斯一脸平静地说。
“什么?现在吗?”警官嚷了起来,“您已经有了答案?那么您说说看,看看还有谁和您想法一致。我认为是在南边,因为那里的乡村十分荒凉。”
“我觉得是在东边。”我的病人说。
“我看是在西边,”那个便衣警探说道,“那附近有好几个非常安静的小村落。”
“我想是在北边,”我说,“因为那周围没有山,哈瑟利先生也说马车没上过山坡。”
“呵呵,”警官笑笑说,“答案全不一样!我们把这圆圈都包围了。那么您支持谁呢?”
“全不支持。”
“我们至少有一个正确答案啊。”
“不,你们全都错了。来,听我说,”福尔摩斯指着圆心说,“这才是他们的老窝。”
“但是马车确实行驶了差不多十二英里。”哈瑟利不甘心地说道。
“那不过是来回六英里的兜圈子罢了,这很简单。您说过您看见那马精力充沛,毛色光润。如果这马已经奔波了十二英里那么远,怎么可能还这么精神呢?”
“有道理,这很可能是个阴谋,”布雷兹特里特边思考着边说,“那么,这伙罪犯的犯罪性质也就毫无疑问了。”
“当然毫无疑问,”福尔摩斯说,“他们是一伙大规模制造伪币的犯罪团伙,他们利用水压机制造合金来取代白银。”
“我们很早之前就发现有一伙狡猾的罪犯在干这种勾当了,”警官说,“他们在大批量地制造半克朗的硬币。我们也曾追踪这伙人至雷丁,可是到了雷丁线索就断了。他们很巧妙地隐藏了自己的行踪,这说明这是一伙惯犯。多亏了这次的巧合,我看他们还往哪儿跑。”
可是布雷兹特里特错了,这伙歹徒还是逃脱了。当我们的火车进入艾津车站时,只见附近的一个树丛后面冒出了一股滚滚的黑烟,这情景就像是巨型的鸵鸟羽毛飘荡在空中。
“是民房着火了吗?”出站后,布雷兹特里特问站长。
“是的,长官。”
“什么时候的事?”
“据说是昨夜。火势难以控制,那里已经是一片火海了。”
“那是谁家?”
“彼彻医生。”
“跟我说,”这位工程师问道,“这位医生是不是德国人?很瘦很瘦,鼻子又长又尖?”
站长哈哈大笑起来:“哦,不,先生,彼彻医生是英国人,他是我们全教区最体面的人了。据我所知,确实有个外国先生和他同住。但那人好像生病了,可是如果你请他吃一顿牛排大餐的话,他也是不会拒绝的。”
不等站长说完,我们就赶忙朝那座失火的建筑奔去。一条小路通向低矮山顶的房子前。一栋粉刷着白灰的高大建筑淹没在火海之中。这房子的每扇窗户,每个裂缝,都喷涌着肆虐的火舌。三辆消防车对这浩大的火势显得无能为力。
“就是这儿!”哈瑟利先生激动地高喊,“这是那砂石路!这是那玫瑰花丛!我就是从那第二扇窗户中逃出来的!”
“哦,”福尔摩斯说,“最起码你报了仇。很明显,你检查机器用的那盏油灯被压碎时点燃了木质的墙板。他们在追击您时太过集中精力而没有察觉。您现在仔细观察一下,看看这些围观的人里有没有你昨晚见过的人?但我恐怕他们已经逃开至少一百英里了。”
福尔摩斯的担忧并不是没有道理的。直到今天,那位善良美丽的女士,那个凶狠恶毒的上校,还有那个阴险寡言的英国人都没有再出现。当天早晨,有农民看到一辆马车载着几个人和箱子向雷丁疾驰而去。这伙歹徒就此消失得无影无踪。哪怕是断案如神的福尔摩斯,也不知道一点关于他们行迹的线索。
消防队员们对于这栋失火的房子感到很奇怪:房间里的布置非常另类,三楼的窗台上竟然还有一截大拇指。这令所有人都非常不安。黄昏时,大火总算被控制住了。但房屋已经倒塌,现场一片废墟。除了一些烧弯的铁管和机器零件之外,没有任何迹象显示出,让我们的朋友付出惨痛代价的那台水压机存在过的痕迹。另外,我们还发现一间储藏着大量镍锭和锡锭的屋子,可是却没发现钱币。这或许解释了那农夫看到的马车上的那些大箱子的用处。
如果没有那块松软的土地留下了那么清晰的脚印,我们的委托人是如何被人从花园抬到车站附近的,就成为永远的谜团了。很显然,他是被两个人合力抬走的。其中一个人的脚印非常小,另一个却要大得多。这显示,极有可能是那个沉默的英国人不如上校那样凶狠胆大,所以帮着那个善良的女人一起救了我们的朋友。
当我们坐上回程的列车时,我的病人,那位水利工程师懊丧地说:“这真是一次糟糕的旅行。我为此付出了自己的大拇指和本应到手的五十畿尼酬劳。到头来,我什么都没得到。”
“阅历!”福尔摩斯说道,“您要了解,这是间接的财富。一旦这件案子被曝光,您的公司在以后的经营中就会获得极高的声誉了。”
①原德国人的诨名,带有贬意。——译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