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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柳玉儿妩媚嬉笑,紧紧地抱着叶无量的胳膊,“夫君,媚儿可是与你拜过天地的,你可不能薄待了她。”
苏媚儿与叶无量闻言,两人不约而同目瞪口呆。
“师尊,那作不得数的。”
“玉儿,媚儿可是你的徒弟,我们这么做会遭世人唾弃的。”
“玉儿不管,媚儿打小跟着玉儿长大,玉儿不愿她受委屈。媚儿对夫君有情,夫君你绝不能辜负了她,也不能薄待了她,否则玉儿唯有自尽——”
柳玉儿动不动就要自尽,叶无量实在是无语。
天下人不负我,我便不负天下人。两位佳人真诚待我,不惜性命相护,我若是辜负了他们的情谊,还算是男人么?
“行行行,我答应你便是了。”
“这才是玉儿的好夫君。”
柳玉儿开心地搂着叶无量的,红唇蜻蜓点水,随即又有些羞臊。
苏媚儿感动万分,泪珠儿吧嗒吧嗒地滑落。
师尊不顾世俗里发,宁可教天下人戳她的脊梁骨,也要成全我。师尊待我至此,我先前竟然还埋怨师尊,我实不该啊。
苏媚儿冲到柳玉儿怀里,痛哭流涕。柳玉儿像是姐姐,又像是母亲,抱着苏媚儿,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无声的安慰着。
“媚儿,你知道猫儿哭鼻子,脸花花了就变成什么了么?”
“变成什么?”
苏媚儿止住哭泣,抬头看着叶无量。
“当然是小花猫呀,哈哈——”
“师尊,你看他!”
苏媚儿娇羞,心结已解,整个人都焕发出了靓丽的光彩,就如那盛开的牡丹,娇艳欲滴。
“我们女人就是命苦啊,被这坏人给骗了去,日后指不定还要受她多少欺负。”
“师尊,媚儿——媚儿不会让他欺负你的。”
柳玉儿咯咯直笑:“傻丫头,只怕你会与他一起欺负为师。”
……
叶无量任她两人闹着,他静静地饮着茶,待两人闹得差不多了,这才郑重其事地说:“玉儿,媚儿,你们倾心于我,我此生自不会负了你们。但有一事,需要与你们明言。”
柳玉儿和苏媚儿认真地看着,叶无量放下茶盏,说道:“师尊临死前,定下了我与掌门师姐的婚事。虽然我与掌门师姐都不同意这门婚事,但毕竟是师尊定下的,我们的事,自然要问过她才行——你们别误会,她本就瞧我不起,只不过她是掌门——”
“夫君是多情之人,待人以诚,花开与不开的,那蝴蝶总是会来的。玉儿不是小家子气的女人,夫君大可见一个爱一个,但若要带进家门来,那可要过了奴家和媚儿这一关才行,媚儿你说呢?”
“媚儿听师尊的。”
“玉儿,胸——怀还真是宽广。”
叶无量目光在柳玉儿胸前扫了扫,柳玉儿倒是大方,挺着胸脯子任由他“放肆”。
还想给我下套,小爷我是那种见套就钻的人么。有你们俩磨人的小妖精,谁还想去招惹旁人。
“夫君,近日,南方来的客人可不少,要不要好生招呼一下?”
“不必。派人盯着便是,他们想要什么给他们便是。”
“如此也好。我们在暗,他们在明,利用得当,倒也能省去很多麻烦。”
柳玉儿笑语嫣然,眸中闪烁着寒光。花间派已经与叶无量生死一体,凡一切想要对叶无量不利的,柳玉儿皆视为仇敌。
女人能顶半边天,毛爷爷所言一点不假。叶无量暗自感慨,女人的优势往往是男人所不具备的,尤其是在谍报工作上,有些事女人比男人更方便去做。
叶无量色眯眯地看着柳玉儿和苏媚儿两人,笑着说:“玉儿,媚儿,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苏媚儿娇嗔道:“看你这副表情,定是要使坏。”
“夫君,若玉儿所猜不错的话,你是想借助花间派,向南方道门渗透吧。”
“嘿嘿,还是玉儿与我心有灵犀,不过也只猜对了一半。我想以花间派为根基组建女子军队和谍报网,不知玉儿意下如何?”
谍报系统是克敌制胜,抢占先机的重要法宝,叶无量很早就萌生了组建谍报团队的想法。
“组织谍报网,玉儿能理解,这件事我花间派已经布局多年。只是为何还要组建女子军队,你想把我花间派弟子训练成杀人机器?”柳玉儿眉头微微一皱,让自己的弟子门徒变成冷血杀手,实在于心不忍。
“玉儿,战争是残酷的,组建军队既为战,也为止战。刀不磨不快,如果弟子们都在你的庇佑下成长,她们如何应对未来的战争。这天下,可不止云州一州。”
经历统一北部的战役,叶无量深深的意识到,如果修行者不为战而修道,面临动-乱时,即便修为境界高,但缺乏临阵对敌的经验,实力会大打折扣。组建女子军队是临时起意,但建队核心思想却也是参照了现代军事。
“夫君,你——你莫不是想统一九州,你的野心未免也太大了。”
“九州辽阔,门派林立,人心难测。云州道盟不过小贼尔,玉儿,你能保证我北部修士、凡俗百姓永不受人祸之苦?”
“盘古开天,女娲造人,苍生万物,同宗同源。大道本无为,天地有为法。可你看着浑浊世间,日月颠倒,物欲横流,弱肉强食,何来的海晏河清。”
“我无心登临绝顶,我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我回不去了,这也许就是天意吧。我想要这苍生自由平等,我想要这天下和谐太平,我想要这宇宙苍穹不至蒙尘——”
仰望苍穹,正气汤汤,声若金石掷地。同样的星空,人不一样,世界也不一样,叶无量幡然叹息。
“如此,我才能守护所珍爱之人。玉儿,媚儿,你们能明白吗?”
叶无量似是用尽了全力,忽然扑通倒地,泪水从眼角滑落。
柳玉儿和苏媚儿何曾见过这样的叶无量——侠骨柔肠而又硬汉铁血,壮志凌云却又黯然伤神,更有那一句“我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我回不去了”,端的是教人心碎不已。
“夫君,我答应你便是,你莫要再说这般让人心碎的话了。”
“坏人,天涯海角,刀山火海,媚儿愿与你同闯。”
柳玉儿和苏媚儿情难自已,再也抑制不住眼中打转的泪珠儿,扑进叶无量的怀里,紧紧地依偎着。
群星璀璨,穹顶之下,不同的人,一样的赤子之心。
【04?明月照青衫?磊落凌险峰】
寂静的深夜,寒风轻抚着山峰,飞雪悄然点缀大地。
叶无量从睡梦中苏醒过来,双姝美人早已离去,那两股弥留的淡淡幽香似是佳人对爱人的留恋。
新袍覆上一层厚厚的白雪,叶无量起身抖了抖,爱惜地收了起来。想到在柳玉儿和苏媚儿面前的失控,想到来这异世界的第一次落泪,嘴角勾起一点弧度,积压在心中的那股郁结淡了,人也轻松了。
“诸位师兄师姐,深夜来无量小筑,不会情难自已,想要趁我不备,动手动脚,吃我豆腐吧?”
“哈哈,能说出这般厚颜无耻的话,除了咱们的小师弟,还真就没有旁人了。”
钟离推门而入,拂袖扫去石桌石凳上的积雪,取出数坛烈酒,“小师弟,许久未在一起吃酒了,可敢与师兄我比拼下酒量?”说着,钟离大马金刀地饮了起来。
“此处虽然幽静,但条件甚是简陋,师弟不如随我一起下山去住吧。”应无双开天荒头一遭,抱着酒坛咕咚咕咚连饮数口,酒烈辛辣,转眼羊脂玉般的脸泛起了酒红。
叶无量笑道:“无双师姐如果愿意收留我,那我自然要随师姐下山去。只是师弟我睡觉向来喜欢踢被子,身边若是每个人照应,难保不受了风寒。”
“小师弟,你惯是欺负我。如果你愿意下山,师姐我就——应了你。”话一出口,应无双满面羞红,惹人爱怜。
叶无量打着马哈哈,心里却觉得怪怪的。应无双温婉淑德,叶无量每每作弄调笑,娇羞娇嗔,便是苛责两句,也是柔声细语,但从来不会直白回应的无礼要求。
应师姐今日是怎么了?
还有范师姐,平日里属她咋咋呼呼,今日怎是这般安静。
叶无量多打量众人几眼,这才发现应无双和范思茹双眼红肿,似是哭过。再看她们身上那层凝成冰晶的积雪,像是在小筑外已经候了多时。
想来柳玉儿和苏媚儿在,她们没好意思进来吧。那我先前在这院中的一言一行,不都被他们听了去,瞧了去?
大男人哭鼻子总会觉得有些丢脸,叶无量亦是不能免俗。但转念一想,应无双她们宁可在小驻外站立多时,忍受风雪苦寒,也不愿进来叫醒他的用意,于是便又释然了,难得糊涂。
“好酒,痛快!”
雪地里倒着十数个酒坛,叶无量、温良和钟离三人比拼酒量,大马金刀,终是在应无双和范思茹强烈的不满下停了。
席间,只谈风月,无关其他。不喝酒,便也失了兴致,交谈之间渐渐回到了正题。钟离等人为了接受那些附庸天道宗的小门小派已经忙得焦头烂额,再过三四个月便是来年春晓,诸事毫无头绪。
想让叶无量多花些精力在师门上,但又知治理云州北部这块土地可要比治理一宗之事更加复杂,前些日子不好来打扰。
说实在的,从缥缈峰回来后,他们这些同门与叶无量都没说上几句话,好不容易今夜得下空闲,便寻上山来找叶无量说说话,哪知又撞见柳玉儿“要挟”叶无量表态的一幕,心中未免有些不是滋味儿,又听得叶无量那一番“高谈阔论”,这心里更是难受得紧。
“再过几月,诸位师兄师姐都是要做师傅的人了,有何感想?”
天道宗的事,叶无量本不想多插手,只是见钟离等人苦恼不已,心肠始终还是硬不起来。
钟离拍着滚圆的肚皮,吐槽道:“突然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北部那些道门各个怕得要死,天道宗的门槛都快要被他们踏破了,我们累都累死了,哪还有闲工夫想那些。你看看师兄我,这几日忙的,都瘦了两圈了。”
范思茹说:“以前也没见着他们这般引殷勤,现在看我们天道宗强盛起来了,一个个来投诚巴结。照我看,就该把他们扫地出门,我们还能落些清闲。”
“累些也好,不然等新弟子人们,你们如何管得了他们。”
叶无量点上一支烟,忽然想起了二两那小子,转脸看向应无双问道:“师姐,二两那小子如何?”
应无双笑了笑,回道:“二两那孩子乖巧得很,天资不错,也很勤奋刻苦。再有两月,便要结丹了。”
“二两机灵,质地纯朴,我们大家伙都很喜欢。小师弟,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再有这般好的孩子,也得想着我们才是。”范思茹说。
温良打了一个酒嗝,有些好意思地挠挠头,“小师弟,春晓将至,师门百废待兴,你觉得我们从何处着手为好?”
“师兄,师姐,你们也不必有太大压力,大家谁不是小媳妇上花轿头一遭呢。关于师门的建设,我的想法已经写成了条陈。哪些章程能做,那些不行,你们回头自己商讨着办吧。”
叶无量取出五份劄子交给温良,继续说道:“大师兄,不妨协助着掌门师姐处理宗门内务吧。天道宗现在是北部第一大道门,但无量山灵脉已损,本该寻个好山好水地儿重建道场,我知大家念旧,定不愿搬迁。幸好灵园中得到一块极品龙魂玉,若是辅以聚灵养灵法阵,不出十年便见成效。”
“劄子中有我对于重建到场的一些浅见,大师兄可先着手于此。北部那些大宗门已经根除,空留下的山脉道场,大师兄不妨找些人搬山移海至此,塑造扩列无量山的规模。”
温良如获珍宝,攥着劄子点点头,“如此甚好,也省得让新来的弟子看了笑话。”
“新年新气象,我天道宗弟子服饰也该换些新花样了。无双师姐温婉细腻,心灵手巧,在开垦药园,培植药材之余,也费点心在弟子们的吃穿住上。”
“至于范师姐和钟师兄嘛,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专心应对好那些依附的宗门便好。那些人不安生,必要时,范师姐该打杀的打杀,无需客气。我的要求只有一条,云州北部未来,除了天道宗、花间派和中华修道院外,不容其他道门存在。”
钟离会意,奸笑道:“小叶子,你这么说,师兄我心里就有数了。嘿嘿,如果我这三寸不烂之舌还不能将他们洗脑,那只能让师姐送他们去断头台了。”
“……”
“其他的事,等过些日子再说吧,我累了——”
劄子上条陈虽然写的很详细,但叶无量还是逐条讲了讲,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后半夜,叶无量身心俱疲,打了个哈欠。
“小师弟,你好好休息,我们先走了。”
温良知情识趣,带着三位师弟师妹离开了无量小筑。
叶无量正要回屋,应无双去而复返,“小师弟,其实——我们一直都在,这里就是你的家。先前应了你的事,作的数。”
匆忙说了一句话,应无双便有急匆匆地转身离开了。
“无双师姐,还真是让人欢喜得紧。”
叶无量背着手进了竹屋,朝着竹床那片黑暗说道:“这是哪家的仙子,这般空虚寂寞冷,不好好在家睡觉,深夜跑到小爷的床上来,意欲何为?”
“哼,你总是这般轻佻无赖,连句好听的话都不会说。”
黑暗中,响起清冷却又动人的声音。
“掌门师姐又何尝不是呢。自打我来了这无量山,掌门师姐一直都不待见我呢。”
姬诗瑶冷哼一声,也不与叶无量辩白,破天荒地说:“叶无量,谢谢你为天道宗所做的一切。”
“没什么好谢的。我这人有个毛病,答应别人的事,就是死也要办到。”
姬诗瑶沉默良久,开口说:“你比我更适合做天道宗的掌门,春晓时,掌门便由你来做吧。”
“不必了,我对这些没什么兴趣。”
“那你对什么感兴趣?”
“我对你感兴趣,嘿嘿。”
“无耻——”
“没错,我一直都是。”
“……”
“掌门师姐,我与柳玉儿的谈话,你都听见了?”
“举世为敌,你就不怕粉身碎骨吗?”
“我不知道,但既然来了这里,总要做些什么吧。”
“……”
姬诗瑶再次陷入沉默之中。
“掌门师姐,我要睡了。”
“啊——你不许睡。你,你陪我去个地方吧。”
“哪里?”
“灵寂洞?”
“嗯。玄清洞府里有祖师留下的东西,也许会对你有帮助。”
“掌门师姐,玄清洞府需要冲虚境才能打开,以我现在的实力还远远不够。”
“你随我去便是了。”
“那——好吧。”
“这个给你,我天道宗再穷,也绝不会让弟子穿着破衣烂衫到处招摇,拈花惹草。”姬诗瑶向叶无量抛去一物,随后飘然出了屋子。
叶无量看着手中的物什——一件新做的青衫,二话不说,便将身上那件破衫换了去。
青衫追月,两道光影奔着险峰飞去。
(本卷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