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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韦周微微扬眉:“为什么问这个?”
许秋意抿着嘴不回答,过了一会儿又问:“那里是不是很偏僻?”
韦周沉吟片刻,认真地说:“谁告诉你那里很偏僻?”
“我给许总打电话,没打通。云争说那里偏僻,没信号。”
韦周轻笑出声:“他骗你的,那里不偏僻,不过因为场地特殊,信号被屏蔽了。”他沉默了一会儿,觉得许秋意得脸色不对劲,问,“你是不是担心许总?”
许秋意不说话。
他笑着安慰:“别担心啦。可能他这次离开的时间是有点长,但是他还是会回来的。”
许秋意眼眸低垂,仍是闭口不言。他要多久回来?他会像余折那时候离开那样,等上一年,才能以别的身份回来吗?
她轻轻叹息,看向韦周。韦周仍是笑嘻嘻的:“这几天你就继续放假吧,等许总回来,你再来上班。”
许秋意点点头。
韦周说:“我送你回去吧。”
许秋意摆手:“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回到家里。
艾丽娅与王远两个人在客厅呆坐着,两个人都失魂落魄的。许秋意上楼回了房间,他们也没察觉到。
许秋意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不知不觉中就这样睡了过去。
她似乎做了一个梦。
梦里,许折玉回来了,他穿着一身奇怪的制服将她拥入怀中。他身上散发着寒气,像是寒气已经渗入了他的骨子里,可他的拥抱却是温暖的。
“秋意,我好想你。”他在她耳边轻喃。
她沉默着,心跳如擂鼓,节奏紊乱,耳朵微微发烫。她回抱住他,低低地说:“我以为你回不来了。”
“瞎说。”他轻笑出声,“有你在这里,我就是死也要回来的。”
“你这才叫瞎说。”她嗔道,“什么死不死的。”
许折玉抿嘴不语,抱她的手又收紧了些:“我说真的。”他继续道,“你在哪儿,我就一定要到哪儿。要是不能留在你身边,我就是死也不安生。”
她拍了一下他的背:“你别张嘴闭嘴都是死啊死的。”
他轻笑出声,应道:“好。”
她不知道,他是真的差点死了。
那一刻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她。他想啊,他就算要死,也要死到她面前,要叫她一辈子都记住他才行。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来找她,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如此直白地回应他的感情。他还以为他这样出现在她面前,她的第一反应肯定是冷冷淡淡地问他:你怎么穿成这样?
他轻吻她的发,吻她的额角,吻她的脸颊,一路向下,吻上她的唇。她没有推拒,默默地承受着,抱着他的手也没有松开。
她的不拒绝对他来说就是主动,这种行为简直就是要在他身上点火。
他倾身将她按倒在床上,一只手撑在她的耳侧,一只手轻抚着她的脸。
许秋意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忽地推开他,直勾勾地盯着他看。她怎么可能做这种梦?而且触感还这么真实。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她伸手在他脸上摸了摸,柔软微凉,很真实。
她又轻轻掐了一下自己的脸。嗯,疼,她不是在做梦。
许折玉心疼地摸了摸她脸上被掐红的地方,柔声说:“你掐自己做什么?要掐掐我。”
“下去。”许秋意的嘴角耷拉下来,微嘟着嘴,耳朵红得发紫,滚烫的温度逐渐爬上面颊,将她的面颊烧得绯红。
许折玉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刚刚还好好的,她怎么突然又这样了?
他保持着原本的姿势不动:“你怎么了?”
“下去!”她的语气中带着急躁,推了他一把。
许折玉目露委屈,翻了个身坐在她身边,一脸的疑惑。
她挪到床尾坐着,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
他穿着一身黑色镶金边的制服,称得他的身姿挺拔苍劲。制服是她从来没见过的,肩上和胸前都佩有特殊的勋章,有点像军装,服装布料与一般衣服的布料有所不同,仿佛外面涂了一层无形的膜,只能在灯光下隐隐看出有流光闪过。
她耳朵上的热度渐渐褪去,平静下来:“你怎么穿成这样?”
许折玉没有回答许秋意的话,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刚才是她睡迷糊了才会回应他吧?他宁愿她一直那样迷糊下去。
她知道,他又有事瞒着她了,不过他回来就好。
她挪回到他身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已经是正常体温了。
他的眼睛唰地亮了,像一个在等奖励的孩子,乖乖地坐着让她摸。可她的手只触碰了一下,很快又收了回去。
她看了一眼时间,都六点多了,外面的天色已是青黑。
她问:“你吃饭了吗?”
许折玉:“没有,待会儿一起吃吧,艾丽娅正在准备。”
许秋意望着他,房间里又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她不抱希望地问:“你去哪儿出差了?怎么去了那么久?”
“我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许折玉轻勾起唇角,伸手抱住她,将整个人放松,体重全压在她身上。她差点坐不稳,被他压得身子向后仰。
“出了点小事,所以我回来迟了。”他问,“你想我了?”
她抿着嘴不回答。
许折玉继续问:“你担心我了?”
“嗯。”她的喉咙里发出轻轻的声响。
他心满意足地舒出一口气:“不管怎样,你心里记着我就好。”
他不敢对她奢求太多,不然每次受伤的都是他。可他还是忍不住对她抱有期待,谁让他那么爱她,她一个眼神都能让他欢欣鼓舞,心潮澎湃。
许秋意的眼睛看向一旁,声音不清晰,有些不大听得出来在说什么。她微张着嘴快速说了一句:“想了。”
许折玉缓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那一瞬间他的感觉,就如同春日里,见惊雷细雨唤醒万物;夏日里,见晴朗夜空绽放烟花;秋日里,见清爽微风亲吻红叶;冬日里,见寒凉晨光晶莹白雪。
见到四季美景的心潮澎湃与惊喜兴奋全部在此刻堆叠,用欣喜若狂、心花怒放来形容他的心情,都嫌差了那么一点。
他不自觉地用力,像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许秋意拍了拍许折玉肌肉紧绷的手臂,皱着眉说:“疼。”
他略松开手,在她的颈间蹭了蹭,柔声道:“我也想你。”肯定比你想我还要想。
自从第一次离开她,他就一直在想她。
自从第一次与她重逢,他就一直很想对她说一句:我也想你。可惜她不仅没认出他,更没对他说过一句想他。
能等到她这一句话,他就觉得什么都值了,痛苦值,发疯值,死了都值。
“区长!”
门猛地被推开,韦周欣喜地大喊。待他定睛看见床上冷下脸的许折玉,悻悻然地缩着脖子往后退:“对不起,打扰了。”
许秋意背对着韦周,脸上燥热,推着许折玉,小声说:“松开。”
“我不。”许折玉撒娇似的对她哼哼,转过脸来对韦周冷声道,“出去,关门。”
韦周连连应是,退出房间,将门带上。
许秋意仍然推着他:“他刚刚叫你什么?”
“许总?没听清。”许折玉装傻。
许秋意是真没听清,估摸着大约是她听错了,说:“韦周他们也很担心你,你跟他们聊聊去。”
许折玉垂眸:“我只想跟你聊。”
许秋意回道:“聊什么?聊你到底去了哪儿?”
许折玉静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聊别的。”
“你到底准备什么时候告诉我一切?”
“等我们快结婚的时候。”
许秋意猛地推了他一把,他猝不及防地被推得往后冲了一下,很快又倾身过来黏上她。
她的态度冷淡:“你什么都瞒着我,我不可能跟你结婚。”
许折玉眼眸低垂,庄重而又严肃地说:“我爱你。”
原本冷硬的她一下子泄了气,但也没有退步,只是态度柔和了些。她没有再推他,任他抱着。
他靠着她,舒服得像是喝了酒,简直要醉过去了。要是时间永远定格在此刻,那该有多好。然而手表上嘀嗒嘀嗒走着的指针在提醒他,时间永远是流动的。
敲门声响起,韦周待在门外,怕打扰许折玉和许秋意,轻声说:“吃饭了。”
“知道了。”许折玉的语气中略有不满。
他还没抱够呢。应该说,他永远都抱不够,所以能多抱她一秒都是好的。
“吃饭去,松开。”许秋意沉声道。
他只得依依不舍地松开她。她身上还残留着被他抱住时那种禁锢感,她不自在地轻微活动活动身子,下了楼。
许折玉跟在许秋意身后,即便只看着她的后脑勺,都能笑得眼里开出花来。
艾丽娅叫来厨师做了满桌的菜,许秋意都有些怀疑,她叫人做的是满汉全席。
许秋意落座时,厨房里还传出做菜的声音。她朝厨房里看了一眼,瞧见里面的厨师和打下手的人还在忙活。
今天这顿饭主要是为了许折玉做的,所以她觉得自己没什么资格叫人别做这么多。
许折玉在她身旁坐下,给她舀了一碗鸡汤,撇去上面的油放到她面前。
许秋意随口道了声谢。许折玉不满地靠着她轻哼:“你跟我道什么谢。”
这张桌子大,全部人坐下来,也只有许秋意和许折玉两个人是挨在一起坐的,其他人都是分散着坐开的。
他们俩说了什么,其他人听不见,只能瞧见许折玉往许秋意面前凑,贴着她,嘴唇嚅动,满面笑意。
云争看不下去了,轻咳了两声。韦周用手肘戳了他一下,对他使眼色。
果然,没一会儿,许折玉冰冷的目光就瞟了过来。
云争既不敢怒也不敢言,韦周帮着打圆场:“再不吃,饭菜都要凉了,赶紧吃吧。”
他们埋头吃东西,不再看许秋意和许折玉。
许折玉笑眯眯地给许秋意夹菜、挑葱,他自己反倒没吃几口。
许秋意阻止他:“你吃吧,我自己来。”
许折玉笑了笑,充耳不闻,夹了一只螃蟹过来帮她挑蟹黄蟹肉。
许秋意摁住他把蟹黄放到她碗里的手,说:“你自己吃吧,本来这桌菜就是做给你吃的。”更何况……
虽然艾丽娅他们埋头“苦”吃,但他们的目光仍然时不时地往她身上瞟,看得她怪不好意思的。
许折玉望着她,面有不虞,好像怪她不让他为她夹菜。
许秋意无奈,随手拿筷子夹着蟹黄往他嘴边送:“你自己吃。”
许折玉眼睛一亮,张嘴吃了下去。这是她第一次喂他吃东西,四舍五入,就算她在向他表白。
韦周那边传来咳嗽的声音,循声望去,他咳得脸通红,一边用纸捂嘴一边要笑不笑地说:“不好意思,我呛到了。”
厨师端上新的菜,许折玉继续给她夹菜。每次都要她把菜送到他嘴边,他才餍足地眯起眼睛把菜吃下去,仿佛吃的是只有天上才有的绝世珍馐。
许秋意明白了他的意图,不再喂他。他怕她生气,见好就收,一边吃菜一边看她,好像不看她,他就吃不下去似的。
许秋意加快速度吃完了饭,坐到一边去。许折玉也丢下筷子跟过来,在她身边坐着。
她无可奈何,又坐回餐桌边,让他好好吃饭,满心莫名其妙。怎么他出个差回来,就变得跟孩子似的黏人了?
许折玉只觉得自己在做自己想做的事。
人啊,似乎只有濒死时才能真正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待活下来,便会分外专注地追着自己的目标走。
而她就是他唯一想要的,唯一追寻着的目标。
她说的那句“想了”,喂的那口螃蟹,都成了他的兴奋剂,让他无暇顾及其他,只想朝着她奔去。
2)
许折玉初回来的那天,像在放纵自己,给自己一天的假期。
一夜过后,他就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
许秋意回到公司上班,到了顶楼发现办公室里空荡荡的,她打电话给许折玉,没能接通。
她又打了个电话给韦周,这次接通了。
韦周说:“我们都在实验基地这边呢……你继续放假吧,这段时间许总可能不常回公司。”
许秋意下意识地想关心一句,让许折玉注意身体,但想想还是算了,闭口不言,回家去了。
艾丽娅和王远在许折玉回来后明显轻松了许多,她回到家时,瞧见艾丽娅和王远正一起笑嘻嘻地整理花园。
他们俩很少有这么平和地待在一起的时候。
见到许秋意,他们俩向她打了声招呼,小声嘀咕她和许折玉什么时候会结婚。明明他们像在说悄悄话,说出的话却让她听得清清楚楚。
她轻咳一声,艾丽娅和王远闭上嘴巴,抿着嘴笑。
她进了屋,上楼回房。
她推开房门,一股沁凉的气息扑面而来,呼吸之间仿佛把空气中的寒意全部吸到肺里去了,整个气管到胸腔都是冰凉冰凉的。
是艾丽娅喷了空气清新剂吗?
她把包放下,走到阳台去开窗散味,让温暖的阳光驱赶这股寒意。
她的头突然昏沉起来,眼皮子打架。她皱着眉舒出一口气,走路都有点走不稳,直打晃。她从阳台走到床边,坐着休息。坐下没多久,黑暗便如狂潮般袭来,让她躲避不及,脱力地倒在床上。
她的耳边一片安静,眼前一片漆黑。
剧烈的疼痛从她身体的每一处散发出来,就好像她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被撕裂开来。她痛得紧皱眉头,想睁开眼叫人。
然而眼皮好似有千斤重,嘴唇像黏合在了一起,全身的力气都好像瞬间被抽走了,疼痛侵蚀着她的大脑,逐渐侵吞了她的意识。
有丝丝光线照亮眼前的世界,耳边响起嘈杂的笑语。
疼痛还残留在她的身上,那样恐怖的疼痛除了给她留下无限的恐惧外,只让她感到心中烦躁,如同有一股暴乱的力量在催着她发疯。
她感到有人在拉她的胳膊,她皱着眉头缓缓睁开眼,看见丁斐穿着一身宽松的校服把她往座位上拉:“上课了上课了,你还傻站着做什么。”
眼前的丁斐清丽可人,稚气未脱,浑身上下透着少女独有的青春气息。
许秋意茫然地被丁斐拉着坐下,低头看看自己,也是一身校服。再看看周围,窗明几净的教室里,令她陌生而又熟悉的同学们安分地坐在各自的位子上,头互相靠在一起,笑嘻嘻地小声说话。
丁斐拉拉她的衣袖,问她:“你猜新来的同学是男的还是女的?”
许秋意的大脑仍处于宕机状态,呆愣愣地看着丁斐,抿着嘴不说话。
她这是回到高中时期了?怎么回事,她只是倒在床上,怎么可能一下子就穿越回过去了?
高跟鞋的声音越来越近,同学们忙安静下来,探头探脑地向门口看。
穿着粉裙子的生物老师兼班主任走进教室,裙摆在腿边荡漾。
她身后跟着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男孩背部挺直,步履坚定,明明是在寻常走路,却走出了一股特殊气势。
许秋意的视线定格在他的脸上,那是余折……十六岁的余折。
同学之间响起了小声的议论,班主任用数学老师丢在讲台上忘记带走的尺子敲了敲桌子:“安静!”
许秋意定定地看着许折玉,依然不敢相信自己现在身处的环境是真实的。
她的耳边蓦地响起了吱吱的电流声,眼前的一切像是电影一般,被人加了速。各种杂乱的声音化成尖锐而又细小的音调混在一起,不断传入她的耳朵里,刺激着她的神经。
难道她是在做梦吗?
周围的一切还在加速播放着,她想让这样的世界停下,却没有任何阻止的能力。
不断播放着的画面明明全部是她经历过的事情,是她脑海中的记忆,此刻却变得如同被别人掌控着遥控器的电视剧。有人正将剧情快速过滤,似乎想要在这些记忆中找到些什么。
终于,画面在余折躺在病房中时放慢了下来,恢复了正常速度。
余折平躺在病床上,四周一片安静,只有监测着他生命的机器在嘀嘀作响。
她犹疑地向躺在病床上的余折走去,忽然听闻耳边传来一声咆哮。她只听得出有人不耐烦地大吼,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他们说的是一种她有点熟悉,但又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的语言。
眼前的画面开始破碎,黑暗重新吞噬了她的世界。
在这样的黑暗中,疼痛变得更加明显。她好似跌进了无尽的深渊,身体不断下落,耳边连风声都没有,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一会儿,她又听见有人在用陌生的语言交谈。除了疼痛以外,如坠入冰窖般的寒冷开始刺透她的皮肤,侵入她的骨骼。
她努力地睁开眼睛,缕缕光线终于进入了她的视野。她的眼前被蒙上一层浓雾般,看什么都是模糊不清的。有几个人在一片淡蓝的世界里行走,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远。有人将一条厚重的毛皮随手扔在她的身上,缓解了她所感受到的寒冷。
世界渐渐变得清晰,扔给她毛皮的人站起来,质地坚硬的鞋底踩在如玻璃般的地面上,发出嗒嗒嗒的声响。
他的身影和侧脸让她感到熟悉。疼痛和寒冷让她的大脑仿佛被冻住似的,运作迟缓。
过了一会儿,那人已经走出两米多远,她才缓过神来,惊愕地唤了一声:“胡姚?”
她太虚弱了,发出的声音像蚊子一样轻。
但那人还是听到了,他顿住了脚步回过头来看她,脸上是似笑非笑的表情:“你醒啦。”
没有东西束缚她,她强撑着从地上坐起来,裹紧身上的毛皮,抬眸望着他,满目不解与质问。
她张了张嘴,想问出她的疑惑,胡姚却对她摇了摇手指:“你不要问太多问题,我会嫌烦的。”
她蹙起眉,问道:“这是哪里?你是怎么把我带到这儿的?”
胡姚在她面前半蹲下,与她平视:“这里是我的故乡,也是折玉的故乡。至于我是怎么把你带到这儿来的……”他撇了撇嘴,“我现在心情不太好,不想跟你说。”
许秋意只是眸光沉了一下,并没有被他这句话刺激得失了理智,变得气愤。
胡姚饶有兴致地望着她:“你倒是挺淡定。”他转身向门外走,“那你就一个人淡定地在这儿待着吧。”
许秋意与他对视着,双唇紧抿。
胡姚心中莫名地颤动了一下,像被什么撞击到了。他看了看她,又垂下眼眸,过了一会儿才离开。
一道门从地下自动升起,将她所处的空间与他离开的通道隔开。
许秋意静坐着,还没完全缓过神来,做什么都有点慢半拍。待她稍微理解了自己的处境,她裹着毛皮站了起来,在这地方来回走。
这地方很大,四周空荡荡的一片,只有一张床和一个小隔间。她看了看,隔间是一个卫生间,十分简陋,但异常干净,像是新造的。周围都是幽蓝的墙壁,墙壁上附着一层闪着光的粒子,宛如波浪般一层一层滚动翻涌。
她用毛皮裹着手摸了一下那堵墙,刺骨的寒意穿透层层阻碍直达她指尖的骨头,简直要把她的手指冻掉。她急忙收回了手,把手指搓揉了好一阵。
这地方虽冷,但没有冷到会让她冻死的地步。她试着开了卫生间里的水龙头,里面喷洒出来的水是温热的。
她用水暖了一会儿手,裹着毛皮坐到床上去。
这张床像是会自己发热,她坐上去之后,舒适的温度立刻驱散了她身上的寒意。
她静静地坐着,思考着等胡姚待会儿过来,如何弄明白他抓她过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她不知道现在是何时何分何秒,每隔一段时间,她就会感受到那种恐怖的疼痛一次又一次地席卷全身,就好像把她撕裂了又重组起来。
每次疼起来,她的周围都会变得黑暗又安静。她就像是在疼痛的时候被关进了一个与世隔绝的黑暗空间,有一种即将在这儿孤独老死的奇怪想法会在大脑里冒出来。
疼痛要不了她的命,可疼痛时的可怕孤寂感蚕食着她的冷静与理智,一遍又一遍地在她的大脑和心中填充痛苦。
其间,有人来给她送饭送水,他们把一种特质餐具扔过来就离开了。
她因为身上残留着的痛苦在床上蜷缩成一团。他们毫无反应,既不为之可怜,亦不为之愉快。他们像在做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不值得他们为此做出什么表情。
她只能数着疼痛计算时间,等疼痛过后,吃下他们送来的食物和液体。
液体不是清水,喝进嘴里有一种黏稠感,好在还算能解渴。食物是一种非常粗糙的一粒一粒的、像米饭一样的东西,却比米饭要难吃百倍,为了饱腹仅能勉强自己吞下。这东西咽下时,还会磨得喉咙疼。
唯一的好处是,那些餐具很特殊,即便周围温度这么低,可不管她隔多久去吃东西,食物和水仍然是温热的。
大概在她吃了两顿饭,疼了四次之后,胡姚来了。
她眼神清明,表情淡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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