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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一疑,盯住吕七儿:“是啊,燕王刚出来消食。”
吕七儿目中光泽一闪而过,脸色却是漫不经心:“哦,原来如此,果真是燕王。”
初夏大概猜出她的心意,唇角一勾:“怎么了,王府最近来找三爷的王公贵族们也算不少,你平日进进出出,也该看习惯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么。”
吕七儿眼珠儿一转,道:“可是与咱们家三爷走得最亲近的,就只有这位燕王了啊,虽然上门了好几次,可今天还是我第一次见着呢,没想到也不比三爷差多少,而且看燕王的年纪,应该是还没娶亲吧?”
初夏看她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心中更是笃定,这丫头只怕是转眼瞧中了燕王,可不是,那天娘娘一吓唬,她虽不敢觊觎三爷了,可怎么甘愿真的,这几天听人说她老在府邸大门口偷偷看外面那些拜访的人,只怕正在觅下家,没想到却一眼相中了燕王,故意:“燕王十五刚刚才满,是还没娶亲,别说没娶亲,连个侍寝的人都没呢。”
吕七儿面上晃过一丝惊喜,没再说什么,退下去做事了。
初夏去库房办好了礼,回了主院,一边整理礼匣,一边跟云菀沁提起了这事,又说道:“娘娘之前对奴婢说这吕七儿看起来秀气天真,心眼却大,很会为自己打算,奴婢还不相信,今儿一看,果然不假,她要说看上个官家少爷,奴婢还没什么,她倒是胆子大,竟一下子相中了皇帝的儿子……娘娘,你说要不要喝止一下她,叫她别痴心妄想了?”
云菀沁道:“不用了,她看中燕王是她的事,也得看燕王有没反应,燕王若要她,也算是她造化,不要她,便是强塞也塞不进去。有的人越是打压,还越是不信邪,偏偏要去做。你就叫珍珠她们没事儿时盯着她吧,免得这丫头为了博上位,做出些伤风败俗的事,叫燕王难堪,也叫秦王府丢了丑。”
初夏一听就明白了,应道:“是,娘娘。”
晚膳过后,云菀沁看看天色不早,想两人事儿也该谈完了,差不多该回来了,正这时,翰墨阁那边传来传报,说三爷和燕王两人又进宫去与郁文平、景阳王会面议事去了,若商议久了,今晚上便宿在宫里,不回来了。
估计是去决议江北互市的解决方法和对沂嗣王的回应,她应了一声。
传话的下人走后,珍珠戆直:“前些日子是娘娘困在宫里,这下又是三爷困在宫里,总是难碰面,怎么得了啊。”
“哎呀,瞧你说的,三爷这不是公务繁忙吗?被圣上器重,被群臣仰仗,这是好事啊,新官上任三把火,等这段日子过去了,事儿平顺了,不就好了。”晴雪怕娘娘不高兴,拣些好听的话。
珍珠叹了口气:“可……这样子,什么时候才能有皇嗣啊。”顿了一顿,也顾不得什么,垂下头嘀咕了两句:“早点有了皇嗣,这府上也好早点有个嫡长子,娘娘什么事儿都稳了,便是韩家小姐进了府,也翻不起什么浪花了……”
皇上为秦王选侧妃的事,也陆续传得王府的下人都知道了。初夏、珍珠和晴雪几人私下不无不满,议论了多时,今天也算是第一次当着王妃的面明着提出来。
云菀沁也明白珍珠的担忧,凡是嫡妻正房还没子嗣,家中又要迎偏房,嫡妻在偏房还没进门前,便会尽量早些孕育,诞下长子,以免后进门的偏房比自己先生下庶长子。
初夏见她没说话,赶紧给珍珠和晴雪打眼色:“行了,还没边的事,有什么好提。”
珍珠和晴雪两人对视一眼,什么没边,皇后丧期过了,只怕得办喜事了呢,却再没说什么。
云菀沁倒不是心情不佳,只是被这么一提,想起一件事,吩咐:“请应大夫过来一趟。”
不一会儿,应大夫来了主院,晴雪珍珠二人将他引进小厅里,又拉了帘子。
厅内,暖意酝酿,熏香袅袅,初夏伴在秀艳绝伦的女子身边,笑着引道:“先生请坐。”
应大夫约莫能猜出娘娘叫自己夜半过来的意思,果然,只听她轻咳两声,问:“三爷的药,应大夫已经研出来了?”
应大夫想应该是三爷告诉过她,拱手:“按着娘娘的法子,下官在杏园派人手在活物上试验,果真缩短了时辰,效率提高,上个月,将共计九味大凉物配在一起,烘焙固血药丸,在活物身上试过之后,确有奇效,也询过姚院判那边,不才与姚院判协商下,觉得足可抑下体内重热和彪行血气,倒是能够给三爷一试。”顿了顿,又道:“只是三爷的病症娘娘是知道的,药方多是大凉之物,这次配置的固血丸也不例外,比起以往,凉性更重,药性也更猛,虽大部分活物试过,没问题,但也能有部分活物,因为无法耐受而亡,人体抵抗力要好些,虽然三爷使用不至于出什么大问题,但为了安全起见,下官还在尽量提纯,减轻固血丸的负面寒凉作用。不过娘娘放心,这药丸的药性一经稳定下来,长期服用一定疗程便能停用,就算没有提前服用,”说着一顿,“敦伦时也无大碍。
难怪他说还需些时候。原来这药物服用起来,竟还是有些风险的。云菀沁稍一沉思,问道:”应大夫的意思,这药物凉性颇重,恐怕会损伤人体。……那若是以温性药物兑入,以温制凉,能不能互相平衡?“
”娘娘明见,下官如今就是这么想的,还在寻一些适合的温补配方,试图兑入固血丸,只是另外加药材兑入固血丸后,固血丸的药理成分肯定就变了,又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了原本的药效,反正,左右都是个难。不过娘娘放心,下官定会尽快找出合适的法子,若娘娘想着什么,也能跟下官说一声。“应大夫真心地拱手,这个娘娘,有时冒出些不合常理的法子,但也能出奇制胜的。
云菀沁示意明白了:”应大夫费心了。“吩咐初夏送他出去了。
第二天起来时,枕畔空空,人还没回来,估计留宿宫里,然后直接今早上朝办公了。
梳洗完毕,云菀沁找了个由头,换上清简的出行服装,戴上帷帽,从叫几个小厮将礼物搬上车子,带着初夏直奔柳啼道。
冬日将近,春日气息逼近,一路渐萌生机勃勃。商人们居住的寓所,不似王府官宅庄重稳重,四四方方,装潢和格调却是风情万方,各有千秋,让人看得应接不暇。
一群奢贵的寓所中,邻湖而建的一处大屋尤其显眼,便是凤九郎的住所御水居,又是柳啼道这处豪宅聚集产场所上最好的宅子。
凤九郎图方便,买的是转手宅子,也不用费心多修缮,找牙行买一群下人回来打理就好了,短短几个月而已,府内井井有条,宛如扎根京城几十年的大户之家,富贵祥和。
云菀沁穿过花径,与初夏被下人领着进去。沿路景色跟宅子外面,又是另一番天地,这个凤九郎,还真是不会委屈自己,就一个人住而已,买这么大的房子。
光看这宅子,哪里会想得到主人只是在进宝街开了个豆腐块似的店铺?依这财力,便是将御街上的旺铺一口气买个几间也是不成问题的。
门外已是奢华贵气,宅子里更是不比王公们的府宅要差,若跟秦王府比,除了面积比不上王府大,因为主人是个爱好风雅,看多了世情又爱好享受,里面的摆设装潢,倒比秦王府更胜一筹。
花厅天井内,粉墙浓荫下,一张四脚霸王怅的麂皮软榻被家奴搬出来,旁边摆着一张红木小香几,放着翡翠杯盏。
年轻男子穿一件白狐薄裘,幽绿半睁不合,倚在榻上晒太阳,随着音符手指起落,打着拍子。脚边是几个南方歌女,怀抱琵琶斜垂头,娇娇滴滴不胜羞。
”本来以为凤大人连店铺都不去,应该伤得不轻,没想到快活似神仙。“女子步履落入耳中,凤九郎浓长到惊人的睫一拍,笑意骤现,坐起来,袖一挥:”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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