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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的机会都没有……”
“初夏,”云菀沁不无冷意,对许慕甄这会儿简直又气又恨,“这就是他的意思,不当着人,他还不会杀呢。”
初夏嘴巴一张,不明所以。
许慕甄见表妹猜出自己的意图,倒也没辩解,素来爱干净漂亮,此刻拍拍衣裳上的灰尘,整理了一下衣冠,站起来,面朝外面人:“罗家知道未来姑爷犯下杀人罪,必定会主动退亲,免了爹当坏人,许罗两家不会因为我个人而断送交情,罗小姐的婚姻也不会受影响,可以另择良婿。在爹心中,我跟红胭的差距,便也拉近了,”说着眸子似有波动,“一个杀人犯,一个烟花地的妓子,应该再不会不般配了吧,还能泄了我的心头恨,为她报仇,你说,是不是两全其美。”
初夏皱眉。
云菀沁心绪起伏,早知道表哥肯定会另有打算,绝不会就此罢休,没想到是用这种极端的办法,道:“你这是杀人罪,万一判了死刑,人都没了,还有什么两全其美?”
许慕甄顿了一顿,道:“我杀人是情有可原,并非无理为之,明天正式审理时,我自然会言明。我身家背景也清白,从没有过前科,衙门一定会考虑到这一点。还有,爹那边,也自然会为我走动。”
云菀沁好气又好笑:“还想舅舅为你走动?舅舅连见都见不到你!我能进来,都不知道费了多少唇舌和功夫。你的春秋大梦我也知道了,无非就是弄个罪名进来,然后想法子减责降罚,等出去后,你的目的就达成了。可你别忘记,若是平时也就罢了,你家中的钱可能会给你开路,让你免去重罚。可是如今正是国丧期,一律从严,但凡戒严期,衙门遵循上令,遇着重案,连审都不会多审,别说杀人,便是偷盗抢劫都得从重处罚!官位重要,还是银子重要,那些官员清楚得很。不然,你也不会这么快便被押送刑部监狱,明儿早上就判决!”
许慕甄脸色一动,国丧期这一点他也考虑过,只是又怎么能等到国丧期满了以后再说,眼色一黯,却仍是不见后悔,若再来一次,还是会这样,重坐回石板上:“也就是个赌罢了。明天只是判决,又不是一定就马上处决,怕什么。”
云菀沁再不说什么,领着初夏朝外面走去。许慕甄见表妹走了,哗的站起来:“诶?这就走了?你出去时叫衙役给表哥捎个干净褥子或者坐垫啊,这地方太脏了,又是蚂蚁又是虫子,受不了——”
云菀沁懒得理他,将他声音甩在耳后,直到走到门口,初夏才低声道:“真的不管表少爷,就这么走了吗?”
云菀沁没说话,跟着衙役走出囚室,一直到了公堂,只见谭郎中等人坐在里面,神色紧张地等着自己,身边好像又多了几个侍卫打扮的,看似是刑部的武职官员,估计是生怕自己做出什么强行劫囚、以权压人的无理事。
见这秦王妃总算出来了,谭郎中吁了一口气,站起身,毫不客气送客:“王妃看完了,话也说完了,该走了吧。”
云菀沁走进去,一抬头,瞧了瞧天色,道:“我明天听审,不到两个时辰就天亮了,就在衙门守着吧,免得跑来跑去误了审案的时辰,正好,这期间,谭郎中也好请个人,跟我详细说说万春花船上的经过。”
谭郎中恼了,这是生怕刑部将许慕甄随便弄死,要随时盯着呢!
刚凭着那狴犴玉佩,拦不住她进来,现在要她出去,底气却足了,谭郎中再不留情面:“不行!大堂森严地,从没说留客的道理,咱们这儿也没地方招待王妃,若王妃不走,也别怪下官不留情面了!下官也是要照着律例做事的!”
初夏得了云菀沁的示意,将身边一张圈椅一提:“公堂留不得人,咱们在天井外等着,只借张凳子而已,该不妨碍谭大人的律例了吧。”
谭郎中气急,看一眼大堂外面,虽是回暖的春季,夜里仍是冷风瑟瑟,别说女子,便是他们这些值夜的大男人,都不敢在外面待上一宿。
金枝玉叶的,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决心,倒是不怕吃苦头。
他眼色一瞥,一个孔武有力的官员上前夺去初夏手中的圈椅,冷道:“不好意思,衙门财产,恕不外借!”
“你——”初夏还没遇着这么执拗的人,当真是有些呕血了,却见云菀沁牵了牵衣衫,朝天井走去:“不妨,那咱们就在公堂外站着等吧。”
谭郎中喝止,蔑道:“王妃说到底还是不放心刑部,咱们这么多官员,还比不上你个妇道人家?”
却听女子道:“如今大严时期,为了遵循上面的意思,讨上面的欢心,下面多少案子从重处罚,连证供都不多听,我不过求与人犯说几句话,知道个经过罢了,本是合理的事,谭郎中今夜处处阻挡,我倒是还真不放心了!”
这么多人盯着,谭郎中不能叫人以为自己畏惧权贵,斥一声:“来人!”
“是!”两名刑部武官得了上司命令,欲要夹住云菀沁和初夏,强行请出去。
王府小厮和车夫留在衙门外,没人帮手,初夏只怕别人撞到娘娘,上前挡住:“不得无礼——”
一名武官将初夏手臂一拧,架了起来,另一名武官也跟着绕到后面,虽眼前女子的身份和一双眼眸让人望而生畏,却仍是伸出手去:“王妃得罪了!”
正这时,不远处灯火通明,脚步声渐行渐近。
两边的官差和随从提着灯笼,照着明,前头的男子大约五六十,正是大半夜的被人从暖被窝里挖出来的刑部叶尚书,此刻脚步乱颠,远远瞧见公堂里的情景,吞吞吐吐,人还没到就嚷道:“住手!都给本官住手!”
谭郎中和一行刑部官员见惊动了叶尚书,忙上前拱手弯腰:“大半夜的,怎劳烦尚书前来?”
叶尚书见那秦王妃和婢女看起来没大碍,总算松了口气,往后一瞟,深吸口气,脸色马上一变,上前几步,一个爆栗敲到谭郎中脑门上:“叫你对王妃无礼!拔刀相对,处处阻拦,连个椅子都不给王妃!咱们是父母官,便是对着百姓也不该如此啊!你该当何罪!”
谭郎中顾不得疼痛,解释:“王妃要看的是个死囚——”
“我在说这码,你跟我说那码,我说你对王妃无礼,你别跟我扯什么死囚活囚!”叶尚书又一个爆栗挖过去,赶紧阻止下属,这不是火上加油吗,有个石头一样不懂拐弯的蠢下属还真是害人,“快道歉!光凭你跟王妃动手动脚,就是大逆不道!”
谭郎中还是像个犟牛:“王妃半夜来看死囚,还要留下来听审,没这种道理!下官没得到通知,自然不让,王妃强行留下,别说动粗,按律法,便是将闹腾公堂的立斩当下都是有律可循的!”
叶尚书惊出一身冷汗,这个牛皮囊子,乱说什么,还把秦王妃立斩当下?自己要被他害死,只觉得身后一阵寒气,刚要上前再敲下属两下,却听背后声音响起。
“若是本王要听审呢?”声音听起来并无愠怒,却沉沉暗暗,明显酝着极度不喜,从叶尚书身后的众人中飘出。
叶尚书忙挥挥手,让一干随扈忙让出小道,供男子从簇拥的众人中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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