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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灯节、惊鸿与众里寻她
书游录·十二
一阵敲门声将徐进之惊醒，开门一瞧原来是智相送来斋饭，并告知徐进之每日用餐时间。
徐进之问清斋院内的布置后赶忙道谢目送其离开。
天色将暗，徐进之简单吃了斋饭，换上师父给自己准备的新衣袍，便往前殿向智相交代自己要上街看灯。
“师兄不要见我人小便轻看我。我敢只身一人从邀月观云游到此，自然不怕城中道路人事复杂。”
婉言谢绝智相让人陪同的建议，徐进之出了院门，往皇城方向一路行去。
只是所谓灯节和他想象的差了十万八千里不止。
行至主道，徐进之望着一排排明亮的街灯与临街商铺房檐瓦上的霓虹灯带，不禁开始反思自己对长安是否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这光污染有点赛博朋克的意思了。”妄言显然不甘寂寞，低声点评，“这都进入电气时代了怎么大唐还是封建社会呢？”
徐进之本想返身打道回府，却发现街上人流涌动，车水马龙，自己早已置身其中难以回转，无奈只好被裹挟着前进。
好在他现在身形幼小，混在人群中就算和妄言说话也无人关注。
“如果观灯是观这个灯的话，我在帝都看过的不比这亮瞎狗眼？对于本时空的土著而言这可能是国力强盛的象征，我却只觉得他们吵。早知如此不如呆在房中睡觉呢。”徐进之心不在焉地随波逐流，向妄言抱怨。
“你那帝都可早就看不到这么盛大的烟火了。六环以内禁止燃放烟花爆竹，想看烟火说不定以后得连夜飞到日本。”
妄言瞧着不远处烟火阵阵，将夜空染上一抹红色，提醒徐进之，“‘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灯节讲究的就是一个氛围。纸灯也好电灯也罢，能烘托气氛就是好灯。”
见徐进之不说话，妄言抬头看去，只见他瞪着眼睛呆呆地望着前方，好似被人勾去了魂魄。顺着徐进之的目光，妄言瞧见一道倩影驻足不前，正与身旁女伴窃窃私语。
烟火和霓虹的光洒在她的侧脸，美得惊心动魄。
费马说，他发现一个美妙的证法，可惜这里空白太小写不下。
徐进之此刻第一次对这个谜语人深表赞同。
他确信自己见到了一个绝世美人，可惜文字竟不能承载分毫她的气质与美貌。
什么“娥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翩若惊鸿，宛若游龙”，在那位少女面前统统黯然失色，尽显油腻庸俗。
徐进之心中如此赞叹，不禁懊恼自己当初没有好好读书，最后只傻傻地憋出一句：
“我要娶她。”
妄言心中直翻白眼，正习惯性要嘲讽打趣徐进之两句，却见那少女仿佛心有灵犀，竟往徐进之处看了一眼，瞧见他一副道童打扮，不由哑然一笑。
这一笑，妄言只觉天地间除了那少女再无颜色。
到嘴的调侃噎在喉间，再也说不出来。他语带失落地道：“光说有什么用，还不赶紧上去要个微信。”
徐进之闻言如梦初醒，慌忙在人流间往那少女挤去，只是这天街鱼龙游舞，人影摇动，哪里还有佳人踪影。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徐进之被那少女惊鸿一瞥，只觉这熙攘繁盛的长安灯节更显艳俗。
当下再无心情闲逛，行尸走肉般回到慈云静斋。
“我有一种预感，我遇到了我的女主角。那是我和她‘命运的邂逅’。虽然她没有白色洋装，也没有被风吹落的白色贝雷帽。”
徐进之坐在院子的房廊下，望着开始飘落的鹅毛大雪，逐渐出神。
“她和不起眼可完全不沾边。不如说她太过耀眼。这一看就是重要角色的人物，怕是早就写进了董卓的家谱，哪还有你的事儿。”妄言似乎很不服气。
“枪在手，跟我走！杀董卓，抢貂蝉！”徐进之从回廊一跃而下，站在庭院雪中，对着天空大喊。
“谁人在此大呼小叫？让人不得安闲。”一声娇喝从邻院传来。
徐进之抬眼望去，只见楼阁上有一女子倚栏而坐，正煮酒赏雪。
不待徐进之回话，她却笑道：“我倒见过你，原来是你这小道士。”
徐进之因夜色浓重，瞧不清那人样貌，只得讪讪地赔礼。
那女子烫了酒，举杯一饮而尽，语调憨柔，冲徐进之摇头：“年纪不大，色心倒不小。是你说要娶我？”
这番话轻柔婉转，却好似一声惊雷在徐进之耳边炸响。
他当即便开口向那女子问道：“不知姐姐芳名？能否加个微信……额，能否容小弟为冒犯尊驾赔礼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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