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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会结束时，长街已万籁俱寂，大雪纷飞，冷风席卷，荡起一阵刺骨寒意。
朝臣有说有笑，在仙云楼前拱手辞别。
离寐将一行人送至楼前，笑道：“柳相辩才之高着实令人叹服，日后若有机会，必要登门拜访。”
柳知权回了一礼：“定扫榻相迎。”
众人又是一阵和气寒暄，才三俩乘轿离去。
王赣提着红灯笼，跟着柳知权走了一段夜路，心不在焉。
“王大人，有心事么。”
“倒也不算......下官是担心柳相您。”王赣叹口气，“丞相，您和凤总兵的谈话，下官都听到了。”
柳知权并不意外，垂眸拢了袖子：“王大人有何高见？”
“既如此下官便直言了，冒犯之处还请柳相勿怪。”王赣警惕地扫了眼四周，压低声音，“下官认为，凤总兵在说谎。”
柳知权抬眸，扫他一眼：“何出此言。”
“凤寅向来同摄政王敌对，怎么会容许自己儿子效忠于他？此为其一。”
王赣竖起一根手指，紧接着又竖起第二根：“其二，凤氏一族因摄政王而大伤根基，凤总兵如今在锦衣卫步履艰难，他不恨摄政王便是宽宏了，怎么还会帮他？”
柳知权淡淡垂着眸，示意他继续说，并不发表意见。
“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王赣掩着嘴，凑近低声耳语：“下官打听到，凤总兵，同户部度支使祝明诚，恐怕......暗中勾连！”
祝氏乃摄政王党羽，是摄政王一手扶持上来的大世家，祝明诚本人更是权霄最忠实的拥趸者，怎会勾结在一起。
柳知权眸光终于动了动，转眼瞧他：“你可有证据。”
“不瞒柳相，下官其实、算是仙云楼常客......”
王赣略有几分羞意，不过很快便正色道：“就在方才，下官那小相好前来，同下官讲了件秘密，说是——今夜仙云楼大厅里，众目睽睽之下，摄政王他......”
柳知权起初并不甚在意，神色淡淡。
便听王赣沉声道：“摄政王他被几个贼人喂下媚药，褪去衣衫......好生糟蹋了一番。”
柳知权步子陡然一顿，转眼盯着他。
王赣毫无察觉：“那些贼人是亡命之徒，事先得了消息，才会如此胆大妄为，可惜摄政王一世英名，竟然被这些小人侮辱了。”
他说着叹了口气，一转头，才发现身旁青年不知何时已停下脚步，正沉默地站在乌云阴影里，面沉如水。
“......柳相？您怎么了。”
柳知权喉结滚动，指尖嵌入掌心，嗓音微哑：“无事，你继续说，谁给的消息？”
“哦......好。”王赣不疑有他，“说来柳相恐怕不信，这消息，正巧是通过祝明诚和凤和雪二人之手泄露的。”
“他二人密谋时，下官那小相好恰巧在院中同恩客野合，听了个完完整整，连忙去告诉了陛下的守卫，否则这后果......不堪设想。”
柳知权轻吐出一口气，克制住发颤的指尖。
王赣又道：“凤和雪一直都有意收拢银羽卫，今夜朝臣齐聚，正可谓是大好时机，只要摄政王身败名裂，威望全无，银羽卫自然也就不足为惧。”
“幸而陛下及时发现制止，将所有知情人都封口收监，否则这会摄政王遭人侮辱的丑闻，恐怕早已传遍大街小巷了。”
“听说现在陛下派人包围了王府，想来是打算关门清总账了，毕竟王爷出门受伤的消息，也只有王爷身边的人知晓，定然是出了内奸......”
二人说着，便走到巷口轿子停放处。
王赣先上了车，回头就看见柳知权仍站在原地。
“欸？柳相，您不回府么？”
柳知权眉目凝着冰霜：“王大人，今晚多谢你提醒，本相还有事要办，便不同你一道回府了。”
王赣大概猜出来他要去哪，没有多说，只点头道：“陛下正在气头上，您万事小心。”
柳知权看着马车消失在街口，上了轿，吩咐侍从去凤府。
王赣猜错了。
他不去王府，他要见的是凤和雪。
他要问问这个人，究竟把权霄当什么了。
......
权霄并不知外头还发生了这么多事。
他正抱着膝盖，蜷在寒池里发抖。
连卿到时，他已经昏迷了，脸色惨白无血，四肢都泡得发青，墨发披散，活像只阴森水鬼。
连卿连忙将他从池子里抱出来，焦急地将内力渡进他体内：“王爷，醒醒！”
暖意流过四肢百骇，缓解了痛楚。
权霄清醒几分，勉强睁开眸子，看清是他，笑了下：“卿卿，你来啦。”
连卿呼吸一滞，说不清心里什么感觉。
上一世他被这人百般利用，恨毒了这个人，连做梦都想要他死，可后来这人真的死在他剑下时，他却后悔莫及。
这人总骗他，嘴上说喜欢他，利用起他来却一点都不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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