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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枫停了下来,她听到自己咽口水的声音是那么清晰。

    “今天来电台的路上,经过一家音响店,我看到里面在播《剪刀手爱德华》,有人称爱德华的爱情是不能拥抱的爱情。这样的形容很伤感,德普演得很棒,他看着女孩的眼神是那么温暖、诚挚,仿佛爱她是他心中最美妙的事。在这个飞转的忙碌时代,爱情被我们已轻描淡写了,变得条件化、物质化,单纯地为爱而爱的人可能都会被别人称之为傻。我却羡慕这样的傻子。读大学的时候,有一节课,老师让我们朗诵一首诗,我选的是叶芝的《当你老了》,当我读到:多少人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爱慕你的美丽、假意和真心、只有一个人爱你朝圣者的灵魂、爱你衰老了的脸上痛苦的皱纹,我突然想恋爱了,就为有一天有一个人会爱上我脸上的皱纹。我读书早,那时不满十八岁,是不是很早熟?”

    “叶姐,有电话进来了。”耳机里小卫激动的大叫。

    叶枫朝外面点了下头,“好的,现在我们来听一位朋友的故事。你好,我听到你的声音,是的,这里是《午夜倾情》。”

    “我姓宁,”打电话的是位女子,嗓子沙哑,象是刚哭过,“叶子,你的声音很好听,说的也很对,爱一个人确实是很美妙的事。可是为什么爱要这么疼呢?”

    “和男朋友吵架了?”

    “不是男朋友,是老公。我们恋爱四年,过年时刚结的婚。本来今晚我值夜班,感觉有些不舒服,就回家了,推开门,他和他同事睡在我们的婚床上。。。。。。啊。。。。。。啊。。。。。。我真想一刀杀了他们,可我。。。。。。下不了手!”

    叶枫放缓呼吸,“他怎么向你解释的?”这样的故事俗不可耐,可男人们却乐此不疲。

    “他说他和同事喝醉了,她上错了床,他抱错了人。叶子,他们俩是喝得有点高的样子,但我才八十斤,他同事一百二十斤,这抱起来一样吗?你说这多出来的四十斤肉搁哪儿了?”女子声嘶力竭的声音,刺得叶枫的耳膜隐隐作痛。

    叶枫揉揉酸胀的太阳穴,仿佛看到超市肉架上一大块肉血红血红的,“他可能没说谎。”

    “什么?”

    “他以为抱着的那是一团被子,毕竟一百二十斤的女子身体的绵软性非常好!”

    “会吗?会吗?会吗?”女子惊呼道。

    “你爱他吗?”

    “我爱他,很爱!”女子呜呜咽咽地哭了。

    “会有这种可能的。”掷地有声。

    道别的话留给小卫说,另一通电话转进了直播间,是位男子,声音低沉得极具磁性,在夜深人静时,这样的声音令人迷惑、想入非非。

    叶枫浅浅一笑,“晚上好,先生。”她听到电话那端有汽车的喇叭声,“你在开车?”

    “我已经停下来了。”语调平静无波,却又象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那就好。”她没有催促,耐心等他的继续。

    男子的呼吸忽重忽轻。

    “先生,听见我的声音吗?”

    “听到,你的声音象我认识的一个人。”说话前,男子轻轻叹息。

    “她也在北京?”

    “不在,”男子停顿了下,象在抑制某种激烈的情绪,“她离开北京很多年了。一个月前,我见到了她,可是她却记不得我了。”

    “她对你这么说?”

    “没有。天是黑了,但我就站在她面前,还帮她提了下包,她对我说:谢谢帅哥!然后转身离开。”

    “你们曾经是恋人?”

    男子怔了下,笑了,叶枫听着那笑象自嘲,“我们只是同学。”

    “只是同学,她没有装着不认识你的必要,一定是你误会的。她。。。。。。会不会把隐形眼镜给掉了?我曾经遇到过这样的事,着急出电梯,被行李箱绊了一下,眼镜甩出去,出租车在外面等,没办法,只得眯着眼往外跑。那时就是我爸妈站在我面前,我估计也认不出来。”

    男子发出愉悦的轻笑,“那我大概是误会她了,她的视力很不好。”

    “你很在意她?”

    男子怔了一下,良久,才说道:“她结婚了。”

    叶枫的心因男子语气中的悲凉狠狠一紧,她眨了眨眼,看到小卫抬手对她做了个OK的手势,知道时间快到点了。

    “一生中会有那么一次,为了一个人而失去自我,不奢望有结果,不苛求与他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管会不会有回报,但能在最美的年华里,遇到他,我心足已。这段话,送给你,也送给收听今夜《午夜倾情》的各位听众。明天同一时间,城市电台,叶子与你不见不散。”她摘下耳机,这才感觉自己是实实在在踩在地上。

    “叶姐,你是一支潜力股,我看好你!”直播间门一开,小卫笑着跳着扑向她。

    崔玲出去前,扫了叶枫一眼,“现在讲这话太早,明天看听众的反溃。一股酸溜溜的文艺腔。”

    小卫冲着她的背影扮了个鬼脸,“她就那死样,别理她。我觉得好就行,叶姐,你怎么会想到被子一说,哈哈。。。。。”

    “她都失控了,可我感到她很爱她老公,只是想找个理由来原谅他,我就帮了个忙。”叶枫拧开一瓶矿泉水,凑到嘴边,专心喝水。

    “真贱,好象天下男人都死了似的,为什么非要他不可?”小卫撇嘴,“叶姐,我们这个头开得真好,你给人感觉很知性、自然,以后听众一定会越来越多。对了,后面那个男人我觉得是夏奕阳。”

    叶枫噗地乐了。“他现在是当红主播,不怕记者们太闲?”她听到时也有这样的错觉,但很快就坚决摒弃了这个念头,央视对于新闻主播的形象向来要求严苛。小卫眨眨眼:“那也太像了吧!”叶枫含笑不语。雨已经停了,有点小风,毕竟是春天,风中多了点暖意。她拂开额前的发丝,没力气等公交,直接打车回公寓。抬臂拦车时,发觉背后的肌肉都僵硬了。电梯门打开,她下意识地朝对面的房间看了看。搬进这套公寓这么久,她直觉对面住着一个男人,而且是个单身男人,虽然他们没有打过照面。前天,她从电梯出来,看到电梯口有一个湿脚印。再高挑的女人,也不会有一双四十几码的大脚。男人的作息时间很固定,四点出门,回来时在十一点到十二点之间。他没有朋友来串门,也没有带过伴回来,呆在屋子里的时候,他很安静。偶尔门缝里会飘出一点音乐,是那种原汁原味的山野里的民歌。她猜测男人是做什么的,作家?搞IT的?艺人?她倾向于是搞IT的,作家和艺人的性格不会这么闷骚,也不会这么守时。对面的房门漏出点灯光,门没有关严。他大概也是刚到家,叶枫收回视线,开门进屋。有时候就是这样,早一步或者晚一步,人生就不同了。今晚那个有着磁性嗓音男人的讲述,突然让她很是感慨。

    她用《恋恋笔记本》里的经典台词赠予他,其实也是赠予自己。但是很少有人能做到那么豁达。每一次爱情的开始,谁不期待能有一个完美的结局?

    昨天,她在广院的门口坐到半夜,看着广院的学生和他们当年一样,下巴昂得高高的,一幅意气风发的样子。

    不管是播音员还是主持人,都不是她的志向,是她妈妈的意愿。为的是毕业后,她能有一份风光的高尚职业,然后就能遇到一个不错的男人。

    她想得没那么远,但她觉到她妈妈象手中握着水晶球的女巫,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果真,她在广院遇到了边城。

    艾俐暗恋上那位教英语的老师,夜里睡不着,挤上叶枫的床,躁动得象一条青春期发作的毛毛虫。她说:爱情是一团火,一旦开始熊熊燃烧,做出什么疯狂的事,说出什么白痴的话,那都叫正常。现在让我为他去死,我都愿意。

    叶枫好困,却又不得不努力睁着眼睛听艾俐讲话。艾俐还不肯唱独角戏,说几句就要推一下她,希望得到她的附合。

    她实在受不了,呼地坐起身,对艾俐说:“爱情就是一门传说中的绝世武功,你已经差不多为她走火入魔了。”

    “嘿嘿,精辟!”艾俐在黑暗里向她竖起大拇指。

    她对着蚊帐顶翻了个白眼,咚地一声直挺挺躺下。

    如果有一天,她要是开始练习这门绝世武功,一招一式都要准确到位、收放自如,千万不能落到象欧阳锋那样的下场,神不象神,妖不象妖。

    后来,她才知道那样的想法真的是可笑之至。

    和边城的交集,在军训第一周就开始了。

    其实之前,在全系隆重的开学典礼上,边城代表新生讲话,已经让下面的女生们很是“惊艳”了一把。上帝造人很公平,给了你出众的容貌,必然不会允许你才华出众。难得出一个有才有貌的,那要么是上帝的宠儿,要么是异性的祸害。

    边城似乎是前者。

    叶枫那天在下面却是坐立不安,装着她全部家当的布艺书包不见了。台上的人是谁,台下的人在议论谁,她统统没注意。脑子里象电影回放似的,镜头一遍遍往后推,几点几分,她经过了哪个地方,做了什么事。

    布艺书包后来在洗手间的水池边找到了。听别人谈边城,她一脸茫然。

    那一年北京的秋天日日是艳阳高照,军训的新生叫苦连天。开头两天是练习站姿、整理宿舍,叶枫还能撑住。第三天,教官让她们在烈日之下跑步喊操。叶枫跑第一圈时眼前就是金星直冒、头晕恶心,她想举手向教官请假,身子却控制不住地向前倾去。

    当时并没有晕倒,只感到很是丢脸,急急地想爬起来,抬手摸了下脸,当看到满掌的腥红时,她眼前戛然一黑。

    醒来时人躺在校医务室的床上,身边围着一群人。她想说话,一张嘴,疼得她咝地直抽气。

    医生给她开了病假条,说她血糠低,不宜在阳光下太激烈的运动,可以不必军训。女生们嚷嚷着说她这晕倒一举两得,既和边城近距离接触了,还又免了劳役。

    “边城?”眉心微微聚拢,她不解地看着大家。

    “你不知道边城是谁?”有个女生抓狂地问。

    “沈从文的代表作。”

    哗地一声,所有的人全笑翻了。

    原来边城是今天背着她去医院的英雄,附注:英俊这个词就是为他量身定造的。

    受人点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晚上,她去超市买了几斤水果,去男生宿舍向英俊的英雄道谢。宿舍的女生自告奋勇地要求陪同,就连总是一幅高高在上的许曼曼也在其中。

    很遗憾,没遇到边城。他是北京人,晚上被他家人接回家去了。主角不在,也不能不厚道地立刻离场。女生们礼貌地落坐,男生们忙着削水果、找吃的,象开茶话会似的,不一会,也就彼此熟稔地聊开了。

    “要不要喝点水?”坐在叶枫右手边的一个男生低声问道。

    叶枫抿了抿干燥的嘴唇,点点头。

    水瓶放在外面走廊上,男生拿了只搪瓷的水杯出去了。他穿着衣领已经泛黄的白衬衫,化纤的深色长裤,头发微短,背影修长而清瘦。

    艾俐悄声告诉她,他叫夏奕阳,四川山区的,是这届广院唯一拿助学金的特招生。负责招生的老师说他嗓音清朗自然,形象稳健,适合播报官方新闻。

    夏奕阳端着水杯过来,叶枫道谢,手指接触时,她察觉到他的掌心有一层厚厚的硬茧。

    水微微有点甘甜,她诧异地抬起眼,他温和地对着她微微一笑,便把头转开了。

    听说那天她流的鼻血把边城的T恤都弄脏了,叶枫觉得要当面和边城说一声谢谢。

    不用军训,不等于她就能整天悠哉地闲着,辅导员让她到图书馆整理旧书,也算是一种劳役。

    她和大部队足足失散了两周,差不多都快忘记报恩这件事了。有一天晚上去水房打水,听到许曼曼柔声和人打招呼:“边城,你也来打水呀!”

    她忙抬起头,只看到一个身穿墨绿T恤的高个子男生远去的背影。

    第一次正式与边城面对面是在《播音语言表达》课上,那天她很糗。

    教授拿了一篇稿子,是刘翔在全运会上夺得110米跨栏冠军的体育报道,让每一个人试读。在这之前,他们顶多会上台朗诵诗词,也参加过各类演讲,对于播报新闻还非常陌生,根本不会正确的发声方法,也不具备较好的声音控制能力。

    有的人读得是激情四溢,但在高亢时,声音一破冲天,让听的人是忍俊不禁。大部分人是照本宣科,象白开水似的一泻而下。艾俐那天穿了件紧身T恤,勾勒出一身玲珑的曲线。教授没有评价她读得怎样,说她把播报台当个人秀场,让人注意的不是新闻,而是她满身的线条。艾俐窘在座位上,差点哭出来。

    叶枫读稿时,一脸微笑、正襟端坐,自我感觉非常良好。读完,喜滋滋地抬起头。教授冷着个脸,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不说话。

    她心里面毛毛的,左右看看。“教授。。。。。。”她怯怯地喊了声。

    “刘翔是你什么人?他拿冠军和你有什么关系?奖金和你分?瞧你乐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我们。。。。。。都是中国人呀,我以他为豪!”她有点不服气。

    “那要是他拿个奥运会冠军,你还不得在镜头前敲锣打鼓呢?”

    “如果直播间允许带锣鼓,我会呀!”

    “荒谬!”教授“啪”地拍了下桌子,“播音员的一言一语、一颦一笑,都象征着新闻的严肃和权威,是节目制作者与电视观众之间的一种传递,不是你的个人行为。”

    “那样的播音员和一个被操纵的木偶有什么差别?找个机器人不是更好吗?”她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激动地站了起来。

    一片笑声加嘘声,还有一个男生吹了一声口哨。

    “播音员对报道的基本要求是:感受领先,以情带声,你这是在走极端。”教授的脸色已经不好看了,说话的声音震得头发直颤。“好了,这个问题我们下课再讨论,现在下一位同学开始朗读。”

    下一位就是边城。仿佛为了对比她的幼稚,他的表现堪比专业播音员。她斜睨着他,恨不得在他的身后戳出两个洞来。

    下课后,她准备从后门溜出去,教授叫住了她。艾俐同情地向她耸耸肩,她大义凛然地挥挥手,让艾俐先走。

    “我们边走边聊吧!”教授夹着讲义夹,和她沿着走廊慢慢地走。教授谢顶很厉害,风吹过来,把他头上不多的几根头发刮得东倒西歪。为了保持形像,他不住地甩着头。

    “叶枫呀,你是个很有灵性的学生,就是太爱自我表现。。。。。。”

    她的脑子开始飘游,在一条漆黑的隧道里,和一个老头一起走,慢慢地无声地走,走出隧道,再次见到光明的时候,她发现。。。。。。边城手里提着她的布艺书包,站在她的面前。

    边城的皮肤极好,头发有点微微弯曲,迎面走来,从他的皮肤里、血液里、骨髓里散发出一股傲气。

    已经错过了午餐的时点,她和边城到学院外面的小面馆各自吃了一碗面条。戴着牙套,吃东西不能太快,吃完了还得对着镜子仔细地漱口。那时,她还没有习惯在包里放个化妆袋。吃完后,向服务员要了杯白开水,随便洗漱了下。结账出来,在学院门口,她向边城道别,边城盯着她,笑了。

    她紧张地摸摸脸,以为沾上了什么东西。

    “把嘴张开,放心,我有洗过手。”边城说道。

    她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地把嘴张得大大。边城从她的牙缝间捏出一根指头大的菜叶。她的头轰地一声,连脖颈都红透,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得了。

    下午有两堂基础课,都在大教室。她进来时,边城已经在看书了。当她经过他身边,他拿开放在邻座上的书包,对她笑了笑。

    “算了,我坐后面去!”艾俐很识趣地撇嘴,走了。

    那堂课教授讲了什么,她一点都没听进去,整个人象浮在空中,心第一次,慌乱得不象自己的。

    “你和边城是不是对上眼了?”艾俐悄悄问她。

    “怎么可能?我们都没说过几句话。”她埋着头吃饭,不敢抬眼看隔壁桌上坐着的边城。

    晚上下楼去水房打水,边城正好经过,回来时,她的水瓶提在他的手中。

    很自然的,不管是图书馆,还是教室,她总固定地坐在边城的身边。周末一帮同学出去玩,边城自行车后座上坐着的也是她。

    艾俐再问她,她说他们是互相帮助的好同学。“骗鬼呢!”艾俐哼了一声,一扭头不理她了。

    她觉得很冤枉,边城又没说过喜欢她,不是同学,又是什么?

    大二的深秋,她刚满十八岁,那天刚好是周五,晚上大家闹着去吃火锅,祝贺她将拥有公民选举权和被选举权。有个男生特别会点菜,去厨房转了一圈,回来神神秘秘地说,今晚要吃点猛料,很滋补很鲜美。

    “到底是什么呀,会不会有毒?”她紧张地问。

    “怕什么,能下锅就能下肚。”男生豪气地拍着肚子。

    一大锅汤料先端上来,又白又浓,她用漏勺在里面挠了下,“这是什么?”勺中有几块象鸭脖子样的肉段,“黄鳝?”

    男生诡异地眨了下眼,“牙套妹果真聪明,快接近答案了,再猜!”

    她慌地扔下漏勺,“不会是蛇吧?”

    男生们哈哈大笑。

    “我不要吃这个。”对于这种爬行动物,她是闻言色变。其他人到是吃得很欢,她只吃了几块油煎馒头充饥。

    “对不起,刚刚忘了把这个送上来的。”服务员道着歉,送上一碟切成丝状的小菜。

    “是不是海蛰?”她凑过去看,问边城。

    “形似神不似,不过,比海蛰的营养更高,吃了对皮肤很好。”边城不动声色地回答。

    她好奇地挑了一筷子放进嘴巴,脆脆的,凉凉的,齿间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还算能接受,她咽了下去。

    “哈哈。。。。。。”点菜的男生指着她是放声大笑。

    她纳闷地抬起眼。

    艾俐脸皱成一团,“那是蛇皮。”

    她扭头就往外跑,在树下,连胆汁都吐了出来。“没事吧!”边城轻拍着她的后背,递给她一瓶水。

    她漱了又漱,还觉得满嘴血腥。回过身,挥着拳头就扑向边城,“都是你,都是你。。。。。。”

    边城也不躲,由她又是打又是捶。她看着他嘴角噙着的笑意,气不打一处来,突然眼眶一红,泪就那么下来了。

    “好了,好了,都是我不好,不要哭。”他笑着伸出手臂,轻轻地揽住了她的腰,低头,深情款款。

    她僵若化石,一动也不敢动,只看到他缓缓俯过来,捧住她的下巴,“把怪味都给我吧!”他温柔地吻上了她的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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