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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了。
“这几天,她的情况怎么样?”男人指着余沉沉问后面那个女子。
“哦哦,主任,她这几天,比之前的情况要好多了,药物加量了,然后幻听的情况也缓解了……”
余沉沉见到这个女医生正小声叫杜医生,女子并没有搭理,只是在跟那位“主任”讲她的具体状况,还有一些是接下来的治疗计划。
说完,那位主任点点头,便转身出去,杜医生也就看了我一眼,便对余沉沉说下午继续打镇定剂,还有嘱咐相关药物的事情,说完便转身走了,嘭的一声,门就关上。
“你要打镇定剂?”方才他们讲的那些药物,我是不明白的,这个镇定剂,倒是晓得的,大概就是对于失去意志,发疯发狂的病人所用强制用的药物。
可是余沉沉,明明是不符合条件的。
她先是低着头,然后躺在床上去了,直直的看着天花板。
“怎么了?”
“你不应该来的,你来就是很多余,我都听见他们在说我是个疯子,是个脑袋有毛病的人……”
那种一本正经的说话,我都当真了,我环顾四周,就只有我两人,再听听,也没有别的什么声音。
“幻听了?”我心里这样想着。
她歪过头来看着我,“我不愿意去打镇定剂了,那种药总是让我的头发晕,全身无力,就像是被电晕过去似的。”
“医生说那是药,要按时用药,你就坚持坚持,会好起来的。”我就这样说,聊表安慰。
“你懂什么!这里的所有人,不管什么神经病,每天都被注射两遍镇定剂,这是什么?是没有尊严的奴隶!我是什么?我成了什么了?我还算不算人?”她大发雷霆,抱着枕头就哭了起来。
“没……没事儿的哈。”我教条式的回答,其实,我忽略了,兴许她是对的,她也许是最清楚的,对于这一切,有最真实的了解,而他们,只把她当成一个病人,也仅仅是个病人。
这是不公平的。
呜呜呜的声音,惨烈,不多会儿,也不知道为啥时间过得那么快的两个护士就闯了进来。
“503的出来跟我们去注射镇定剂!”我打量了一下来人,两个一个胖子,一个瘦,更加吸引着我的,是她们腰间别着的电棍,她们往前走,两根电棍就一甩一甩的。
“我不需要!请你们出去!”她亦是那样冷冰冰的对她们两个人讲,还带着命令的口气,认真威严。
但是,并没有什么作用,“你这个阶段,必须按时用药,否则,情况只会越来越严重!”那个瘦一些的女子说。
“你是家属?”那个女胖子对着我,开口问道。以一种别致的眼光看着我。
“哦哦,我是她朋友。”
“朋友?是朋友你还不劝劝她,让她乖乖跟我们去?”这就算是在质问我了的。
“这个……她真的就需要去打那个镇定剂么?她现在情况不是很好么?能不能……”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的立场是对还是错,因为我站在了余沉沉这一边。
“哼,你可真够朋友的,她是个病人,病人就得听医生的,你却听一个精神病人的……”那个胖子女人在我面前说。
我却无动于衷,我不会改变主意的,余沉沉躲在我身后,我要做的就是不让她受任何伤害,即便,我不分是非,亦不问对错。
她就在我的身后,我也不有所表示,我觉得争论和辩驳是没有意义的。
我们等着,等着她们妥协。这种话想法一开始就是错的,侥幸的成分太大了。
“去,办公室把主任叫过来,让这小子跟主任说好了!”她们见我不作声,女胖子叫那个瘦的护士出去叫那个主任,也就是之前来过的那个矮男人。
她出去了,我干瞪着眼,方才我还在想,是不是退一步跟她们沟通,可是到了现在就不行了,因为那个胖女人叫那个主任,就是在威胁我,我这人,最厌恶威胁,“怕了你不成?我倒要看看主任来了又如何?”我心里在跟她赌气,也在跟自己赌气,就是不服!
-不大一会儿,就有脚步声,那个矮个子主任从门口进来,后面还有那个瘦护士和杜医生。
“怎么个情况?”他问道。
“主任,这小子拒绝病人接受治疗,怎么说都不听。”她毕恭毕敬的对那个主任说,那种态度,真是好的很,与待我们的态度大相径庭。
“沉沉,你咋能这样呢?不是说好了要好好接受治疗么?”那个杜医生说。
“听说你小子,不同意她接受治疗了?你是谁呀?”那个主任的眼睛盯着我,就是那种从高处往下俯视的感觉,个子没我高,却是盛气凌人。
“我是她朋友。”我照直说。
他那张死板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个浅浅的笑,不知是轻视,还是好奇,“你们是男女朋友?”
“不算。普通朋友。”
“哦哦,她现在病了,需要镇定剂,才能让她病情稳定下来,不然的话,她一发病,就很难办。”他说,看我还是对他缺乏信任,接着说,“这样吧吗,我给你解释一下这个精神分裂症吧……”他通俗的给我讲了精神分裂症,并讲明余沉沉目前的状况——轻度精神分裂症,伴随着之前的抑郁症。
似懂非懂的听他说完,也十分的真诚,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必须接受治疗——打镇定剂。
那两个护士从我旁边,拉走余沉沉。“不!不要!我不要再打那种东西!死也不要!”
她的拳打脚踢,令那两个护士很费劲,她的拖鞋用力蹬在地上,在地板上发出呲呲的响声,浑身挣扎,正在将她往外拖,我一见这样,边上去大吼一声,“住手!停下。”她们置之不理,我上去一把拉开了她们,“请你们不要这样,她自己会过去的!”我斥责她们道。
空气都凝结了。那个主任挥挥手,她们才完全松手。
我看着她瘦弱的身子,头发和衣服都拉扯乱了,脚下的鞋被她蹬走,她木木的,痴痴的,惊魂未定,脸上除了泪如泉涌,看不见其它的任何表情,我看到了一个真是心如死灰的人,我心痛不已,我梳理她的头发,亦没有拒绝我。
啜泣着,像一只生病的小猫,手臂上红红的,该是方才被那两个人拉扯的,我看着那两个“暴徒”。
“我陪你去打针,好不好?”我对她说,那双眼睛抬起来看着我,摇头,那是一双央求的眼睛,只有到了边缘地带的时候,一个人才会展现出这样的眼神。
“听话,乖!”我轻轻的说道。
她不说话,不知道是默认了,还是感到绝望了。我轻推着她往前走,后面几个人也就跟了上来,我们去到另外一个房间,门牌上写着“存药房”几个字,那里已经排上队了,大概都是注射镇定剂的病人,一切都很安静,从里面出来的人,给人一种冰冷的感觉,三个人一齐进入,依次进行。
我们站在最后,前面也就几个人了,余沉沉不说话,走廊的尽头是正在下落的太阳,今天本是阴天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太阳冒出来的,现在正在下落。
我就在外面看着余沉沉进去,开始注射镇定剂,仍旧是面如死灰,注射后,她出来……
我原本只是认为余沉沉不需要注射镇定剂,因为她没有过激的情绪,但是她却格外的排斥镇定剂,我不明白这是什么原因,那种抵抗程度,该是有什么苦衷,我不明白的苦衷。
她出来就往病房那边走,也不理我,与之前那个人真是判若两人。
我跟进去,她躺在床上,拉上被子,便就开始睡觉,我坐在旁边,她的眼睛一眨一眨的,不说话,不大一会儿就睡着了。
我站起来,站在窗前,我在想,她的苦衷到底是什么,那是怎么样的感觉,到底有多么痛苦……
真的会想,若是自己来替她经历这一切就好了。可是不能。
看她熟睡,我下楼,一楼大厅里的值班室的人已经换了,变成了一个男的,因为我的穿着不同,所以他看着我出去,这座主楼的后面就是食堂,那里已经有病号在吃饭了,我走了过去,伙食较好,荤素搭配,我走到窗口。
打饭的师傅看见我走过去,“外来人不能在这儿吃饭,这儿的饭菜只供疗养院中的医生病人。”
我顿时明白,这座疗养院相当于寄宿医院,即是交完钱就负责病人的吃穿的,所以有些封闭式管理的模式。
“我给钱的。”
“十块钱一份!”
“我的朋友在这儿住院,我需要给她带一份儿打包回去。”
“不行,要她本人来,否则你就都得给钱。”
“可是余沉沉还在睡觉,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就是错过饭点儿了。”我想,其实,我不应该这么计较的,就二十块钱的事情,大方一点,或者,让人占些便宜,吃不了多大亏的。
我直接给了他二十,他快速的打了两份饭菜,我拧着回去。
余沉沉果真还没有醒,我把饭菜放到桌上,一个人端着一份开始吃了起来。
一吃饭,才觉得浑身疲劳,身心俱疲的感觉,我也是觉得,这一天,真是,很有一种挫败感,环境的压抑,还有事物的繁琐和不如意夹杂着,心情依旧很沉重,腹中饥饿,终于转移了些注意力,把那饭菜咽下去,之后就在另外一张床上和衣躺下,不知觉间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