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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灯了。”苏云韶提醒道。
“啊?哦。”濮子悦赶紧开车, 还不忘问,“三分之一个人是什么意思?”
苏云韶解释道:“人有三魂七魄,三魂是胎光、幽精、爽灵, 也说天魂、地魂、人魂, 胎光主生命,幽精主爱欲,爽灵主智慧。胡律师丢了最重要的胎光, 一个多星期了, 再找不回来会死。”
这下阮玫算是明白苏云韶为什么看了一眼就急着要走, 再不离开去找胎光, 胡萍萍都要死了!
濮子悦:“所以你是去律所找胡律师丢失的胎光?”
苏云韶“嗯”了一声,“人的三魂七魄大多时候留在身体里, 但会在受到巨大惊吓和死亡时分散丢失,所以又有‘叫魂’的说法。胎光应该是在家暴男上律所砍杀,受到巨大惊吓和生死边缘之际丢的, 不在律所, 也在附近徘徊。”
苏依依似懂非懂,“我只听说孩子年纪小容易丢魂, 哭闹不止, 需要找神婆叫魂喝符水什么的。”
胡萍萍三十多岁也丢魂,还找不回来, 老实说,挺稀奇的。
苏云韶:“三魂七魄全了,那才是个正常的人, 缺了爽灵痴呆弱智, 缺了幽静无爱无欲, 单靠主生命的胎光很难找到回去的路。”
“如果濒临死亡的时候会丢魂, 那也有可能是在医院丢的,毕竟是在医院抢救回来的。”
这话是濮子悦出于法医职业的严谨态度说的,说完才发现自己这话很像是在杠。
好在苏云韶并不在意,还顺着濮子悦的思路说下去:“要是这么想,那她被救护车拉过来的一路上都在濒临死亡,三魂七魄早丢光了。”
濮子悦觉得很有道理,然而胡萍萍只丢了胎光,所以她的想法不对。
也不能说不对,可能只是不适用于这个例子。
苏云韶:“看到跳楼杀人吓一跳,车祸被医院抢救回来虚弱些,这些大多不会丢魂。丢魂的条件不是固定不变的,我只是猜测。”嗯,还有掐算。
说是猜测,她们都明白苏云韶应该很有把握。
濮子悦不再揪着这个话题,“那要怎么找?”
“阮玫跟着我,她认识胡律师,能帮忙一起找。”苏云韶看着濮子悦和苏依依有些犹豫,“三魂是人形,对着胡律师的照片就很好辨认,你们看不到,还是算了吧。”
濮子悦:“不是有临时阴阳眼吗?”
苏依依:“我也想帮姐姐和胡律师的忙!”
“今明两天都下雨,没太阳,你们开了临时阴阳眼可能会不舒服。”男属阳,女属阴,男性对阴气的抵抗力更强,没太阳的日子,苏云韶是不赞成女性开阴阳眼的。
她尽职尽责地提醒,没想到两人半点不在意。
濮子悦:“人命关天,这点不舒服可以忍。”
苏依依:“还是胡律师的命更重要!”
两人如此坚持和善良,苏云韶还是应了下来。
雨越下越大,噼里啪啦地砸在车窗玻璃上,街上行人打着五颜六色的伞,来去匆匆,还有人沿着街边商店的屋檐躲着雨走。
律所的办公楼在繁华地带,附近有银行、商超、地铁等大型的基础设施,人流量非常大。
到了律所下面,濮子悦停好车,拿起雨伞。
苏云韶抬起手,动手前叮嘱一句:“找人归找人,千万别随便找人搭话。”
普通人看不见胡萍萍的胎光,问了也没用。
在阴阳眼的状态下,被搭话的还有可能不是人。
意识到这一点,濮子悦和苏依依严肃点头。
苏云韶给开了临时阴阳眼,两人看见车里突然出现的阮玫,没忍住倒吸一口凉气,看看苏云韶,又倒吸一口气。
濮子悦:“我听秦副队说鬼是惨白惨白的脸,阮玫怎么这么正常?”
苏依依:“我看着和姐姐的脸色也没差多少,挺红润的啊。”
“越厉害的鬼越接近人。”阮玫可是能在大太阳底下绊祝爸一脚的狠角色,哪里是一般鬼魂能够比拟的?
苏云韶再度提醒,“你们俩无法分辨人与鬼,埋头找人,别找人搭话,走吧。”
阮玫急不可耐地穿过车身,快跑进律所。
濮子悦和苏依依一南一北,苏依依那边还有系统帮忙,速度更快一些。
苏云韶掐了几下手指头,没得出律所这片区域以外的更详细结果。
她在符箓阵法上还算精通,看相也可,但掐算这一道是真的……愧对传道授业解惑的师傅。
尽管她缺失的记忆中没有师傅的影子,可这身本事不可能凭空而来,自然是有师傅的,兴许还有师兄师姐师叔师伯们。
得不出结果,苏云韶随便挑了个方向就去找。
既然掐算和推断出的结果都显示是在律所附近,她们三人一鬼多花点时间总能找到。
她们找胎光的同时,其他人也在努力。
雷初曼和陈星原一组去查阮玫的家人,想知道阮玫平时为人怎么样,有没有和人结怨,会不会被人寻仇。
赵晴画和许敦一组,去查胡萍萍的为人,对家人丈夫和孩子怎么样,有没有胡萍萍经手过的案子相关人士去家里找麻烦等等。
秦简和柏星辰一组,他们俩手上有些功夫,尤其是柏星辰,帮他们开车的狗子身手更好,一起去查家暴男更安全妥当一些。
查阮玫和胡萍萍的两组进展比较顺利,秦简和柏星辰这边就麻烦多了。
家暴男在小区里的口碑非常差,说他没个正经工作,成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还爱喝酒打牌,喝醉输钱心情不好就回去打老婆孩子。
这里是三十多年房龄的老小区,隔音很差,哪家吵嘴打架声音重点就能传得到处都是,所以邻居们很清楚那家人的事。
狗子带着证件过来问询情况,秦简和柏星辰或是在不远处听,或是以社会调查的借口询问。
邻居们也不怎么警惕陌生人,回答的内容比他们问的还要多。
热心邻居阿姨:“他们家哦,造孽的嘞,男人不工作,一家子全靠女人开超市赚钱,天不亮就要起床干活操持一家人的生活,晚上超市关门了还得洗衣打扫,不到一两点没法睡觉的嘞。”
热心邻居老太太:“现在还算好的,前两年公公婆婆还活着的时候,那女人更苦呢,真的是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活得比驴累。居委会一向只劝和的,我们都看不下去了,可是怎么劝她都不肯离,说是为了孩子再忍忍。”
热心邻居大妈:“你们这几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以后可不能学这种男人,没本事还打老婆的男人活该下地狱!我们现在就可惜他杀了人还判不了死刑,老天爷要是能开眼降个雷劈——死他就好了!”
说这话的时候,家暴男拎着几瓶酒回来了。
男人身材微胖,肚子大凸,有些秃头,面色发红,油光发亮,一看就是长期酗酒导致的。
见到小区里那么多人围在一起,家暴男翻了个白眼,一边喝酒一边在那指桑骂槐:“每天叨叨这家叨叨那家,一群臭不要脸的长舌妇,迟早割舌头!”
邻居们气得脸色发青,差点冲上去找他算账,又被旁边的人拉住,小声劝说道:“他喝了酒会杀人的,还不用坐牢,算了,别惹他。”
家暴男好似听到了这句话,仰着头哈哈大笑,更嚣张了,拎着瓶酒往嘴里灌。
“老子是神经病,杀人不犯法,你们来啊,敢惹老子,一刀杀了你们!”
家暴男大白天的似乎就喝了不少酒,脚步有些踉跄,眼神很虚,目光没有焦点。
“这世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杀过人的,可不怕你们这群孬种!一个个的杀鸡都不敢,老子可是拿着那么长的刀,刷刷刷砍了那两个贱女人十几刀,不对,是几十刀哈哈……”
家暴男把手里的酒瓶当成刀,在半空中比划来比划去,“那两个贱人长得还不错,可惜了,死前没睡过。不对,也没什么好可惜的,大学生嘛,都不知道被多少人搞过,早不干净了……”
这嘴里不干不净的,听得秦简脑门青筋直暴,要不是狗子和柏星辰按住他,他早冲上去踹人了。
热心邻居们也怕他们年轻气盛的冲上去打人,赶紧劝说道:“没必要为了这种人渣坐牢,回去吧,老天爷迟早会收拾他的!”
因着这么一出,离开小区以后,狗子的脸色很是难看。
秦简试探着问:“都嚣张成这样了,真的不能抓吗?”
狗子的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是神经病!”
“神经病”三个字堪比一道护身符。
警察只负责抓人和审讯,最后还是得上法庭,经由法官判决罪行,可律师抓着神经病这一点来辩,他们实在没办法。
柏星辰:“我们去查查谁给他开具的神经病鉴定。”
秦简:“对,这个医生或者医院肯定有问题!”
狗子没说话,直接开车把两少年送去医院。
*
胎光最终是系统找到的。
它因绑定苏依依有数据搜寻的范围限制,可上帝视角总比人的肉眼视角更方便广阔一些,还能看到容易被人忽略的地方。
找到以后,苏依依第一时间给苏云韶打电话说明地址,苏云韶和濮子悦赶了过来。
看到胡萍萍的胎光所在的位置,三人都沉默了。
濮子悦想不通:“为什么要躲在超市的冷藏柜里?”
苏依依嘴角抽搐,“大概是怕热吧?”
苏云韶不想说话,抬手把胎光收入纸符当中,“回医院。”
回律所招了阮玫上车,苏云韶掐灭覆盖在两人眼睛上的阴气,不等询问就说:“怕你避让鬼魂出车祸。”
濮子悦:“……”别说,还真有可能。
路上,苏云韶给秦朔打了个电话,简单快速地说明胡萍萍的状况。
“我要进入重症监护室帮胡律师的胎光回归身体,但重症监护室一天只有一次进去的机会,需要你帮忙和医院协调,婶婶伯伯那边也需要你帮忙做些工作。”
秦朔没料到胡萍萍身上还有丢魂的毛病,这么重要的东西丢了,能醒就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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