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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还是不会说话。
她沿途找了好几个大夫来给初五看过。
有的说:“不瞒贵人,这少年大概是个天生的哑巴。”
也有的说:“许是自幼离群而居的缘故,无人同他说话,他就忘了怎么开口说话,这事急不来,得慢慢教。”
反正一时间,所有大夫都对初五口不能言这事素手无策。
少年自己不觉得有什么。
反正那么多年没说话也不会死。
秦灼也不急,反正会说话的迟早会开口说话,若真是个哑巴,也没有办法。
不过,就凭初五这能嗷能呜,怎么就不会是哑巴的。
腊月初六这一天,天降大雪,纷纷扬扬如鹅毛。
秦灼这一行在长庆城,原本是要启程离去的,偏偏大雪封路,难以前行,只能在此逗留。
秦灼坐在廊下,有年轻小厮匆匆而来,“殿下,顾公子的信。”
她接过来便拆开看。
顾长安说自己在遇见她之前,从来没写过信,可这个把月,几乎是每日一书,好像要把过去十八年没写的全都补上似的。
秦灼也曾抽空在他回信里写,多写信是有好处的,顾公子的字越发像样了。
有时还带着‘孺子可教’之类的话。
顾公子气炸毛了,再回信来,便会多出两三张信纸。
纸上往往都在问候秦灼:你是不是太闲了?
本公子不干了!
你找别人来做陪人吃陪人喝陪人上青楼、喝花酒的累活儿吧。
每当这时候,秦灼就得在回信时,写完正事的时候,在末尾处加几句哄哄顾公子。
你来我往,倒是桩趣事。
今日,秦灼拆了信,吩咐一旁的侍女去请谢无争来。
她将说正事的那张信纸给无争,余下两张都是顾公子写的闲话。
秦灼拿回屋中,慢慢看:
——越往北走,就越冷,本公子快冻死了。
——这北方的青楼不行啊,姑娘们骨架大,声音也粗,唱曲像骂人,跳舞又不够柔媚,酒太烈,菜太咸……
——昨日我同那个姓钱的狗官一起听曲儿,结果几杯酒下肚,那姓钱的色性大发,竟然用他的狗爪摸本公子的脸!
本公子好像不干净了……秦灼,你说本公子以后的媳妇知道了会不会嫌弃本公子?
秦灼一一看完,走到书案前,铺开宣旨,磨墨提笔给顾长安回信:
——长安,展信安。
她先是给顾长安写了几句正事,然后换了张宣旨,继续写:
——等我见到那个姓钱的,就把他的狗爪剁下来。
你一个男子被男子调戏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未来媳妇一定不会知……
当然,若是你自己非要同人说的话,我也拦不住。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顾公子遇到这种事挺惨的,可秦灼看见他写信来说这事,还是忍不住想笑。
写完之后,她将宣旨折了几叠封入信奉,朝窗外喊了声“千面。”
风千面应声而来,秦灼把那封信飞出窗外。
风千面伸手接了就走。
这些天,他都早已经知道秦灼写的信是给谁的,拿了就立刻安排人送去。
这人刚一走,初五就从另外一边翻窗进来了。
秦灼见状,朝他招了招手,“初五,过来。”
少年三两步便跃上前来。
他一双蓝眸,原本清清亮亮的,上前来看到秦灼身前桌案上搁着刚用过的笔,铺着宣纸,脸一下子就耷拉了下来。
“做什么这幅模样?”秦灼见了,有些好笑地问道:“就这么不喜欢学写字啊?”
初五还不会说话,就点了点头。
“看来是很不喜欢了。”秦灼先前都是手把手地教初五,少年虽野性难驯,但是在她面前还算乖巧,也能写几个字。
若是换做杜鹃或者采薇看着他,那就是半点笔墨也不肯沾的。
秦灼同顾公子还讲讲道理。
毕竟公子爷只是以前同他爹对着干,不愿意学,但他识字通人语啊。
但初五吧,是真的听不太懂。
秦灼也知道对他不能操之过急,只能抬手摸了摸他的头,笑道:“行吧,那就暂且不学写字了,我们初五喜欢什么,就先学什么吧。”
初五重重地点了点头,很认真,也很赞同。
秦灼收手回袖,把桌上的宣旨收了收。
初五却忽然转身走到一旁,把挂在墙上的长剑取了下来,捧到秦灼面前,一双清澈如水的蓝眸眼巴巴地望着她。
“我们初五喜欢学剑啊。”秦灼笑了笑,“行,那我就陪你练练。”
她先前教过初五许多东西,但是这样少年都不怎么感兴趣的样子。
就眼下看来,读书识字是初五最讨厌,每次有打架的势头,他倒是回回都冲在最前面。
还有习武练剑,他倒是不怕吃苦,也不怕受伤。
她心想:初五难道是天生该习武的料子?
秦灼一遍琢磨着,一遍走出了屋子,吩咐侍从再取一把剑来。
初五紧跟着出门而来。
庭前飞雪如盖,翠竹白头,树枝凝霜。
侍从双手奉上长剑。
秦灼拔剑出鞘,回头朝初五扬眉笑道:“初五,来。”
初五也拔出了长剑,剑鞘悄然落在雪地里。
秦灼上前,纠正他握剑的姿势,而后退开一步,“好,来试试,看我前几天教你的剑招你还记得多少。”
少年在雪中挥剑,明明秦灼才教过他两三次,这少年却好似过目不忘使得,将秦灼教他的剑招使得行云流水一般。
秦灼在一旁看着,意外之余,又添欣喜。
她凤眸微亮,当即开始教初五新的招式。
少年停下来看了片刻,便如影随形一般跟着她起招落式。
两人的动作几乎一致,少女红衣似火,少年黑衣如墨,在纷纷扬扬大雪里,挥剑如游龙,衣袂随风飞
三尺青峰破霜雪,寒光浮动庭院间。
谁也没有发现,一袭白衣的晏倾正默默站在不远处的回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