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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出无争这般多的道理来,但是他附和地特别真情实感,“你们要误自己,就关起门来自己误去,不要误别人!一寸光阴一寸金,你们自己算算,今天都耽误我们多少金了?”
初五在旁边听了,板着一张脸,心底却在开始算今天到底被耽误多少金。
秦灼听顾公子这样说话,都听笑了,朝台下众人道:“我劝诸位,还是别拿这男女说事了,否则我这话说的太直白,怕你们受不住!”
她是一片好心。
偏有人不信。
“你说的话还不够直白吗?还有什么更难听的,你说!”
“还有什么话是我们受不住的?”
“你尽管说!”
行吧。
秦灼心下应了。
她不紧不慢道:“我不说世间男子不如女,毕竟我大兴不缺好儿郎,只能诸位来者不善,说了几句就气的跳脚,竟无一个真男儿。”
台下被说‘不是真男儿’的众人怒火攻心的怒火攻心,傻眼的傻眼。
先前只听过秦灼很能打。
没人说她这么能骂啊!
还有谢无争,之前做皇长子的时候,脾气那叫一个好,如今改名换姓了,看着依旧客气有礼,可反驳起人来,半点不带犹豫的。
那个衣着锦绣,张口闭口都是金子银子的富贵公子也很离谱。
最最让人想不通的是晏倾。
这位晏大人到底被秦灼灌了什么迷魂汤啊?
做了她的枕边人不说!
在外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都万般维护,句句不离‘我家君上’。
今日聚众来此斥责永安君的这些人脸都垮了。
太难了。
骂都骂不过。
别说打了。
这梁园四周都是守卫。
也就是因为摆招贤台,他们才进的来。
如今话说的这样明白。
再想走,却是难了。
被众人扶住的王老先生站直了身,朝台上的秦灼道:“今日无论你们如何颠倒黑白,做女儿的不从父命,做臣子的不尊君令,女子掌兵夺权就是错,老夫就是死,也绝不会改口!你们有本事就杀了老夫,不然,老夫离开这里,一样还是这么说。”
秦灼原本也没想着今日一番争辩,就能让这些老古董改变心意。
不过就是借此机会,好让天下人知道,世道不同了。
日后做事也能方便些。
但这位王老先生,固执就算了,一开口让人杀了他,着实招人厌。
她和晏倾等人都还没说话。
边上的初五闷声应道:“好。”
声未落,小少年就抬手拔剑,准备一剑了结了他。
“初五!”谢无争眼疾手快给拦住了,低声道:“这人不能杀。”
王老先生在文坛上颇有声名,与他不和,辩论本没什么。
若是把人杀了,还真是麻烦地很。
秦灼见状,给了初五一个眼神,让他不可造次。
小少年不情不愿地把剑收了回去。
王季同见状,推开了扶着他的后背,“要杀便杀,拦着做什么?”
这位老先生摆出了不畏死的架势,“今日老夫若是受不住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让他们把男尊女卑颠倒过来,也没脸再活在这世上!”
秦灼瞧着这位王老先生,颇觉头疼。
晏倾他们都知道,这会儿不能杀这位王老先生。
一时间,谁也没有动作。
场面有一瞬间的僵持。
就在这时,王季同忽然一横心,走出席间,一头朝招贤台撞过去。
“王老先生!”四下惊呼,连坐在小楼里的秦怀山和谢傲鸿等人见状都猛地站了起来。
站在台上的秦灼刚要跳下去把人拦住。
晏倾忽然伸手拉住了她,然后一拂袖,寒气四溢,一道内力将马上要撞死在招贤台上的王季同拂开,倒向身后来扶他拦他的一众人身上。
因为力道过猛,还压倒了几个。
场面一时间有些凌乱。
秦灼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些人。
晏倾还握着她的手腕。
顾长安上前来,一边往底下看,一边道:“这老头疯了吧?说话就说话,忽然寻死做什么?”
谢无争耐心解释道:“朝中有死谏一说,若君王不听进谏,御史当场撞死是为忠义之举,可在青史留名。”
顾公子想了想,又问道:“那这老头是把秦灼当君王了?”
谢无争一时无言:“……”
顾公子这么想,好像也没毛病。
“本公子不管这老头怎么想的!”顾长安又道:“知道本公子为了弄好这招贤台花了多少银子么?他要是真的一头撞死在这里,贤才还没招到,这里先见了血,简直晦气!”
公子爷说话声音不小。
这声“晦气”一出,本就因为王季同忽然做出撞台之举受了激的众人,更加恼怒了,纷纷道:
“有本事把我们全杀了!”
“否则这世间,永远只有男尊女卑才是正理!”
“秦灼趁国难之际,夺权掌兵,她就是个窃国贼!”
“卑贱女流,无耻小人!”
这些人一个比一个骂的难听。
秦灼俯视众人,面上仍旧不见半点恼怒之色,“我手中之剑,不斩蝼蚁。”
底下众人都傻了,“你、你竟然说我等是蝼蚁?”
敢情他们这样叫嚣怒骂,在秦灼眼里,不过是群蝼蚁。
秦灼道:“人生在世,各有坚持,本是常事。世人尊卑贵贱,非一日可改,但争辩之时,一时说不过,就要寻死,这样轻贱自己的性命,比蝼蚁还不如。”
“对,用寻死来恶心人的比蝼蚁还不如!你们才是无耻小人!”顾长安气的不行,跟着骂道:“无耻小人,不值一文!”
公子爷骂完还觉得不解释,又道:“只可惜我这费心费力费银子摆起来的招贤台,贤才没招来,来的全是你们这些乌鸦庸才!”
这话刚骂完。
不远处就有人朗声道:“闻君今日登高台,黄金万两招贤才。”
众人闻声望去。
只见一蓝衣少年飞身而来,踩了台下好几人的肩膀借力,径直跃上台来,站在秦灼两步开外的地方,拱手行了一礼,而后抬头问道:“不知我这样的,算不算贤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