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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
李公公把书信递给兴文帝看:“回皇上,没了。”
开头没有“晏倾轻启”,落笔也没有署名。
就两行字,没头没尾的。
连字迹都是龙飞凤舞的草书,勉勉强强能认清。
冯老丞相拿着这样一封书信当做晏大人跟秦灼私下勾结的证据,这也太草率了。
御史台那几人跟晏倾是做过同僚,把他当做自己人的,先前看冯河倚老卖老,以多欺少,就想据理力争了。
这会儿书信的内容一读出来,这风向都瞬间变了。
御史们心里的怒火被风一吹,势头立马就拔高了三丈不止,“这信要真是秦灼写的,这不是在羞辱晏大人吗?”
“拿一个蛮夷女子跟晏大人比容貌,这是私下勾结的同伙能做出来的事?”
“我听闻秦灼从前就喜欢欺辱晏大人,这、这都远在千里了,怎么还不消停?”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啊!”
站在晏倾这边的大臣们一个比一个喊得响亮,都快为他委屈哭了。
老御史老泪纵横,“晏大人不就是年轻,跟秦灼纠缠不清过一阵子吗?何至于被她欺辱至此啊?还有你们、你们一个个还说晏大人跟秦灼私下勾结!你们的良心呢?但凡还有一点良心在,都说不出这样的话!”
方才开口弹劾过晏倾的官员全都低头装哑巴。
谁能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冯丞相,这就是您所谓的证据?说晏某跟秦灼私下勾结?”晏倾沉默许久,才面无表情地朝冯河发难,“是冯丞相老糊涂了,还是晏某疯了?”
冯河老脸一僵,说不出话来。
殿中静默了片刻后。
这位老丞相又使出了惯用的伎俩,装晕。
两眼一翻,往后一倒。
几个门生见状连忙上前把人扶住,惊慌失措地喊:“冯老!”
“冯老您没事吧?”
晏倾站在一旁冷眼看着。
兴文帝见状,不由得头疼起来。
方才听到王女两个字,他就想起如今北漠新任女王上位,对秦灼俯首称臣之事。
如今秦灼羽翼已丰,得了大势,眼看着从北漠回来,就会对京城动手。
朝中这些大臣不想着如何稳固江山,还在为晏倾这样新贵得势算计来算计去,简直让人气恼。
兴文帝看着底下乱作一团,忽然开口道:“冯老既然年事已高,就不要太操劳国事了,好生回府修养吧。”
他说着,看向晏倾,“吏部之事,晏爱卿做的得心应手,尚书一职便由晏爱卿盯上。冯老在府中修养的这些时日,便由你暂领群臣……”
这话还没说完。
就有老大臣高声喊道:“此事不可,万万不可啊皇上!”
兴文帝直接把礼部尚书的位置给了晏倾。
这一年,晏倾才二十一岁。
这意味着,大兴朝史上最年轻的尚书大人。
吏部本就是六部之首。
再加上冯老丞相抱病,要在家中修养,兴文帝让晏倾统领群臣,这就是代丞相了啊。
这晏倾一朝得势,京城势必要变天。
今日弹劾过他的那些人焉有好日子过?
只怕全都要倒霉。
众人心里清楚地很,一个个都喊着“皇上不可!”
“皇上三思!”
连晏倾自己都不愿意,说:“臣年轻尚轻,不敢担此重职。”
兴文帝平生最恨别人跟自己对着干。
他的决策被反驳,就是皇帝威仪被人质疑。
晏倾要是不拒绝还好。
连这人都拒绝。
兴文帝直接就拍案定下了这事,“朕意已决,众卿不必再议!”
众臣闻言,面面相觑。
冯河假晕着,此时醒了是欺君之罪,此时不醒,晏倾从此大权在握,真真是咬碎了一口老牙。
晏倾站在金殿中央,还想再说什么。
“晏爱卿莫再推辞!”兴文帝沉声道:“朕与秦灼不同,不管她曾经怎样欺辱你,朕今日许你荣宠加身,一洗前辱,望你日后莫要辜负朕的一片惜才之心。”
皇帝说到底,还是想让晏倾跟秦灼斗起来。
如今朝中这些老臣是靠不住了。
年轻的贤才又全往北境那边去。
晏倾有惊世之才,或许真的力挽狂澜。
最关键是他跟秦灼的关系,闹成这样再无和好的可能。
兴文帝觉得只有这样的人,才能真正替自己卖命。
晏倾站在众臣中央,躬身行礼,“臣谨记。”
兴文帝在一众老臣的呼喊声中,俨然决然地下朝离去。
晏倾提醒冯老一党赶紧把人送回去,又受了诸多大臣的恭贺之词,不紧不慢地去出宫回府去。
他还是面色淡淡的模样。
并没有因为升官进爵而面带喜色。
甚至,还因为李福把那封书信收起来了。
他没能拿到灼灼亲笔写给自己的书信,而心有不悦。
晏倾回府之后,独自一人待在书房。
他提笔想给秦灼一封信。
哪怕不送出去,写一写就烧了,也是一片心。
“晏大人,汤药好了。”侍从端着汤药,在门外通禀了,听到他那声“端进来”才入内。
侍从把汤药放在桌案,立马抱拳给晏倾行了礼,“属下给尚书大人贺喜了!”
“千面?”晏倾认出来人,不由得放下了笔,“你来找我,是……”
“是君上的意思。”风千面盯着一张平平无奇地面具,笑容有些僵硬,“君上还让属下把书信送到冯河那老家伙的人手中,说这样才能让满朝文武都听听她对您的相思之情。”
晏倾顿了顿:“……确实是满朝文武都听到了。”
他说着,忍不住勾了勾唇。
秦灼的底下的人做事,本不至于疏忽到书信被人劫了去的地步。
此刻听到是她故意为之,便不奇怪了。
只是满朝文武听了,都听不出她的相思之情,还觉着她是在欺辱晏倾。
两个人的相思,他人着实难以体会。
风千面先前并不知道秦灼的信上写了什么,直到晏倾因此升了官,才晓得的,一时间心情也颇是微妙,他与晏倾说完这些之后,忍不住道:“晏大人可要给君上回信一封?”
“要回的。”晏倾不假思索道。
他跟灼灼的半年之期已过,可他在京城的事还未了,秦灼攻打北漠,一路打到了人家举国投降。
各有各的事要忙,书信难往。
他是该好好写封信,好好跟灼灼说说,可握笔良久,却什么事都没说。
落笔后,只写了一句:
晓看天色暮看云。
行也思君,坐也思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