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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今日,不一样。她骨子里的从容尽失,说话间连瞳孔都在颤抖,那是……真的担心。
到地这一刻,时欢是真的确定,容曦,是真的在担心自己的身体。彼时这个女子站在后花园说的话,还在耳畔,她说,“妾身是个商人,唯利是图的商人。但若说这世间能有一人令妾身违背了唯利是图的底线,那就只有大小姐了。”
“容曦。”她唤,支着身子想要起身。
容曦一步上前,扶着她靠着软枕,“您要说什么直言便是,您虽只是受了惊,但神思受伤最是难以医治,药石疗效微弱,您歇着便好……”
时欢目光灼灼看向容曦,“容曦,我们见过的,对吗?告诉我……那张纸,你从何而来。”
扶着软枕的手一顿,容曦整个人似乎有些不大明显的失落和颓意,但做回床边的椅子上,敛着眉眼搅着帕子,低喃,“您……到底是忘了,对吗?是啊,在太和郡的时候,妾身就觉得您应该是忘了的……”
“不过想来也是,您最是心善。类似的事情,您定是做了许多,又如何会心心念念着这一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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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容曦。名字是我自己取的,小时候乳娘唤我,阿蛮。
我是容家还未入族谱的孤女,容家后人,也是唯一一个。
容家也曾有过显赫辉煌的过去,容老爷子也是当时赫赫有名的文坛大儒,谁知……牵涉了文字狱。整个家族,上百口人,一夕之间覆灭。
彼时我只是一个三岁的幼儿。
那一日,日色正好,我吵着闹着要吃街头一家糯米糕,母亲拗不过,便吩咐乳娘陪着我去买。难得出府,我软硬兼施、撒娇打滚耍赖,无所不用,乳娘只得依我,在街上转到了天黑才回去。
谁知……看到的,只余漫天火光。自此,“火”,成了我这一生里,最深的梦魇。
容家女儿,长到五岁方能正式取名入族谱,彼时我还没有名字,官家自然也不会记得,荣家还有我这样一个后人。
我和乳娘相依为命,乳娘唤我阿蛮,却不允许我唤她母亲,只能叫,姨。我们远遁帝都,一年内辗转了许多地方,最终来到太和郡。乳娘靠给富贵人家洗衣裳赚钱糊口的银钱,却在我七岁那年的冬天,因为犯了错,被主人家活活抽了三十鞭子,最后……不治而亡。
我没有银钱安葬她。
于是卖身葬母。
生前,她秉着主仆的身份,无论如何都不肯受这一句母亲,死后,却总该有个地方受我香火祭拜。
买走我的,是那画舫的前主人。她见我生地好,将我买走,带进画舫,花重金培养我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若非有她,今日,亦不会有这样一个我。
可她到底……是为了让我以色侍人。
那艘看起来正经营生的画舫,私底下行着风月场所的生意,人口买卖,刺探消息,胁迫无处可去的姑娘家,是太和郡许多达官贵人的销金窟,纸醉金迷、声色犬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