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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对于他们来说,5%已经足够了。
到此为止,今天这场交锋落下帷幕,看似是C胜利了。C对利昂说道:“给他包扎伤口。”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到此为止,C感到通体舒畅,因为他们赢了,也因为蔺怀生令他亮眼的表现。Centipede现在迫不及待去拥抱他的小羊,想要极度地赞美他,怜爱他,所以这份雀跃化作口头的急迫,这个在联邦警署预判里极端缺乏人类情感的罪犯,在镜头里显露出他的愉悦。
“希望诸位喜欢今天的节目。那么下次见。”
说完,男人的手伸到设备的镜头前,恶劣地晃了晃,随即掐断了电源。
掐掉这个罪恶的绑匪,复活那个爱情的疯子。C的眼中不再出现其他人,甚至蔺怀生都仿佛是悬空坐着一般。他迈开步子,三两步就把小羊揉进怀里,着迷地嗅吸蔺怀生身上的细汗和血液。此刻的小羊太完美了,C发疯地想要藏起来,对,立刻,他不希望任何人看见这份美丽,他想到便做到,像一个只剩本性的野兽,凶戾到连他自己的同伙都不敢上前去和他对话,眼睁睁看着这个男人抢夺到珍宝一般急切地离开。
也幸好C现在状态不对劲,他根本没有看到伊瑟尔,否则伊瑟尔能不能活过当下就难说了。
伊瑟尔这会有点眼前发晕了,是失血过多的前兆。他嘴里嗬嗬喘息,心里自嘲排解,小羊捅得还真狠。而且,拿刀的手一边施予伤害,抵着他胸膛的手却在轻轻敲击密码,写下“等我”的承诺。
什么啊……
伊瑟尔在心里抱怨。
这只小羊怎么这么会。
不管是逃生手段,还是感情。
伊瑟尔放弃抵抗,懒瘫在地上,某处异常明显。
至于其他人看到他此刻的状态,投以怎样讶异与猎奇的目光,伊瑟尔从来都觉得无所谓。
……
C抱着他的小羊,健步如飞,远远没有179步。
他忘记数了,无心数,不想数,他现在身心都充斥着难以言说的兴奋,下次吧,明天,不,等会他会再在这条路上好好走一遍,来给小羊道歉。
他现在只想吻。
门没有关,C直接抱着蔺怀生躺倒在床上。单人床的逼仄限制了他吻的发挥,让这个爱情疯子此刻无比痛恨,想要劈了这些该死的木头。也因这些木头在添柴,Centipede心上的那把火越来越旺,他吻得更激烈,把人完全掌握在自己身下,虎口掰住蔺怀生的下颚,说是吻不如说是野兽间的厮打。
蔺怀生的上下唇都被他吮得又红又涨,但C仍不满足,他一遍遍地试图去撬动小羔羊纯洁的齿关,企图攻破这道防线。舌头的兵戈不够,还要算上言语的诱哄。
他的唇间也有血腥味,是急切吻蔺怀生时,一同吮掉了蔺怀生脸上的那些血点。
“小羊,你好漂亮。”
“把嘴巴张开,我想亲你的舌头。”
但男人根本不想给蔺怀生仔细思考的时间,他希望蔺怀生也坠入爱情的漩涡和陷阱,维持眩晕的状态答应他,然后永远被他的吻蒙蔽眼睛,在爱情里也做一个美丽的瞎子。所以C说完话,就伸出牙齿,轻轻啃咬着蔺怀生的下唇,好像未卜先知,替这个一定会羞怯得紧紧咬唇的孩子帮忙。
如果小羊像他预料的那样咬唇了,他一定会,在他唇齿松懈防备的时候,C就会立刻撬开小羊的牙关,闯进去,在里面占有、标记。
“唔……”
口水是白色的血液,随着战争的打响而流淌,甚至还会流出这片战场,顺着两个人的唇角蜿蜒向下,在脖颈沿途种满爱语。
“你今天好棒。”
“是我最好的小羊。”
不知道吻到第几个吻,蔺怀生好像忽然被打动了,他同样给予急切的回应,双臂环绕C的脖颈,甚至不在乎男人因此压在他身上的体重。C能感受到蔺怀生的颤抖,像极了一个无依无靠的脆弱生命,而自己给他的吻,好像杀死了他,又好像救活了他。
得胜的唇继续攻占,在Centipede最爱的双眸。
男人吻一次蔺怀生的唇,就会去吻一次他的眼睛,去和这双眼睛忏悔,说爱情不是转移,是因为他太爱这双眼睛的主人,于是他身上的每个部位都成为自己爱情的关窍。舌头扫过眼眶,濡湿睫毛,就好像这双眼睛哭了,吻到后面,蔺怀生真的哭了,双眼红着,那就不是小羊而是小兔子了。
Centipede太爱小羊了。
欲都可以先消退,空余出位置来承载善意的怜爱与笑话。
“小羊不仅嘴巴流水,眼睛也流。”
他话里的小羊却像被他吻坏了,傻呆呆的,只接受他的吻,还不能接受他的话。C餍足地笑了起来,也不再用唇去承接那些泪水,他希望以更多方式来贴近蔺怀生的身体和灵魂。在属于他们两人的巢穴里再没有外人,他可以做出很堕落、很失去文明教化的种种举动,回归作为一头原始的野兽,表达更纯粹的感情。
Centipede用自己的脸去贴蔺怀生的脸颊,那只centipede也在蔺怀生脸上爬行,替C吃掉舍不得遗失的珍珠眼泪。蔺怀生颤抖,张开口喘息,他的手伸过来,不知想做什么。在摸索中,蔺怀生手指摸到了C脸上的疤痕,C能感受到,小羊触摸他伤痕的手也在抖,漂亮的濒死,漂亮的振翅。颤抖手指重复在这里流连,摸索像是反复确认什么,C有点不自信了,又有点自嘲,或许是因为他的这道疤太丑了?男人不好意思问出口,只能想到用亲吻来表达他的亲昵。他又欲再吻蔺怀生的眼睛,小羊却忽然崩溃似的大哭大叫,一把推开C,慌不择路地在床上爬,最后失足摔下这张狭窄的单人床。
什么都没剩下了。
只有蔺怀生的呜咽,他的哭声和他的忍痛。
明明是他摔在地上,但C有一瞬间觉得狼狈跌落的是他自己。
这个男人一下子变得势弱,并且慌乱无比。他想把蔺怀生扶起来、抱起来,拍拍他摔痛的地方,在温柔询问出他难过的原因。可他这些统统没有做到,随着他的接近,蔺怀生蜷在地上发出害怕的抽泣。
这些声音如有实质,捅穿C的每一根脚趾。C只能蹲下,一点点蹒跚地靠近,但蔺怀生激烈地反抗,伴随着C听不懂的哭嚎。
像濒死一般,小羊有着真切的恐惧。C根本不敢强力制服蔺怀生,因而他脸上蜈蚣的疤痕旁边还多了几道细小的新伤。但蔺怀生表现得反而像那个被伤害的人,他大手疯狂挥动,打到地板,打到Centipede脸上,甩了他一巴掌。
“走开——走开!求求你走开!”
C听到蔺怀生嘴里重复说着“走开”,非常受伤。但他还是自虐地一边边听着。
“走开……”小羊哭得满脸都是眼泪,他太害怕了,连领口都哭湿了,“走开,蜈蚣走开……”
因为C没有走,蔺怀生好像明白了他说的、做的都毫无用处。
他放弃了抵抗,最后紧紧地蜷缩住自己,把头深深地埋起来,以此自欺欺人地保护自己。
“不要打我。”
“我很疼,不要打我……”
“不要打我……”
C到这一刻才终于明白,当蔺怀生以斯德哥尔摩的形式走向自己时,他的爱情萌芽,他的爱情凋败。
如丧家之犬的男人浑身失去力气,跪倒在蔺怀生跟前。
痛苦,忏悔,赎罪,通通无济于事。
小羊不想看见、不想触摸他脸上的疤痕,因为这是他的特质,他残忍的象征。
是蔺怀生失明前最后看到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