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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将士踏平草原。
而他也会和呼延利同归于尽。
他们两个都是害死哥哥的人,谁也没有资格活着。
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从前一直被他坚定着,甚至被他视为活下去目标的念头,今日却一次次在他脑海中徘徊不决。
神离的马蹄都已迈出两只了,谢池南却依旧僵在原地没有往前走。
转头看向身后,目光所及皆是熟悉的场景,他忽然很想问一问自己,他真的舍得这个家?真的舍得离开爹娘?真的舍得以后再也见不到赵锦绣吗?
谢池南发现自己居然有些迟疑了。
如果赵锦绣没有出现,如果一直都是从前的样子,他绝对不会迟疑。
他从不畏死,也不是没有离开过,他会像从前的每一年一样等到了日子就离开。
可赵锦绣出现了。
她就像一道阳光一直环绕在他的身边,像个永不疲惫的小鸟一样叽叽喳喳。
她没有因为这六年的时光而疏离他,也不会因为他的过错而责怪他,她对他永远那么亲昵,那么依赖,她会为他设想以后的事,会为了减轻他心里的负罪感而奔前走后。
如果没有赵锦绣,那他一定会走得义无反顾。
可有了赵锦绣——
谢池南竟发现自己有些……不想死了。
他不想在这个时候死去。
他还没有等到赵锦绣出嫁,还没有为她找到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怎么放心把她一个人留在这个世上?还有她说她是被逼婚逃到这里来的,他还不知道金陵发生了什么,也不清楚她会不会出事,他又怎么舍得丢下她一个人,让她独自面对这些事?
心脏忽然跳得有些快。
说不清是懊悔还是自责,或许还饱含着几分希冀。
仿佛置身于流沙之中不住下沉的人忽然看见了一只朝他伸过来的手,砰、砰、砰、砰,就像沙场上的战鼓,震得他的手心都有些发麻了,谢池南握着缰绳的手越收越紧,脸上的表情几经变幻,忽然,他牵着神离就掉头往里走。
神离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不解他怎么了。
影壁处的管事见他回来也有些怔愣,诧异地问了一句,“您不走了吗?”
他原本也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真要谢池南回答,不想从前沉默不语的少年今日竟然舍得开口了,他驻足在原地,一手还握着缰绳,一手安静地垂落,他的声音还是很轻,可他看着前方的目光却有些奇异地坚定。
“……不走了。”
他说。
他的声音是那样的轻,轻到被风一吹,连一点余音都听不见。
管事没听清,正想询问,却见眼前的少年忽然看着前方又说了一句,“不走了。”这次他的声音足以让身边人听清。
他想活下去。
这是六年间,他第一次产生这样的念头。
他不知道他这样的人能活成什么样子,可他就是突然很想试一试。
赵锦绣说的对,好好活着才是活下来的人应该做的事,他该承担起他的责任,连带哥哥的那一份职责一起承担,他该孝顺爹娘,他该照顾嫂嫂和小回,该像一个男人一样,而不是做一个只会逃避的胆小鬼。
这些年——
从来没有人教他活着应该做什么。
父亲军务繁忙,每次精疲力尽回到家还要照顾情绪不稳的母亲,母亲根本不肯搭理他,即使搭理也被他如今这副样子气得不行,至于满府的下人,李妈妈倒是盼着他能好,可她又能做什么又能说什么?
只有赵锦绣……
只有她教他活着应该做什么。
谢池南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可他相信,只要他肯,赵锦绣就一定会陪着他。
就像赵锦绣永远相信他一样,他也相信她,他相信这世上即使所有人都抛下了他,都放弃了他,赵锦绣也会永远陪着他。
想到这,谢池南的脸上忽然扯开一抹灿烂的笑,就连多年以来一直压抑紧绷着的心情也好似变得轻松了许多。
他这些年即使笑也只是轻扯的一抹,很少达眼底,何曾像如今这样过?
身旁的管事看得都有些出神了,有那么一刹那,他以为从前的二少爷回来了,那个灿烂夺目耀眼如太阳一样的少年又回来了。
管事眼睁睁看着他拍了拍神离的头然后望向前方轻呼一口气,看着他头也不回大步往前,在他的视线中,蓝衣少年越走越远,他起初还是在走,到后来,竟小跑起来。
谢池南在跑。
看到两旁下人望过来的惊诧眼神,他没有理会。
他只是一路向前奔跑,没有迟疑,没有回头。他能察觉到耳畔刮过的风,带着春日独有的温柔,谢池南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好像所有的语言都变得浅薄贫瘠起来,他只是第一次发现原来雍州城的风也能如此温柔,原来头顶的太阳从未落下,原来他从来都不是置身于冰窖之中……他忽然就笑了起来,愉悦的唇角向上轻扯,他边跑边笑,春风衔起他的衣袍,他脸上的笑容比头顶的太阳还要明媚,他就这样在这明媚的春日中不顾一切向前奔跑,只为去见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