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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出租车师傅几乎绕了小半个市区才到。外头跟荒郊野外差不多,他们一直走了一公里才看到一个几百平米的废旧厂楼。
远远就听见一些吵吵嚷嚷的声音。
再走近才看清那厂楼里一堆堆人,陈皮忍不住咽了咽唾沫。谭家明带他们走了进去停在一根柱子边,十来米外就是几个人抱着吉他敲着鼓的玩着,附近也围了一圈慕名赶来的爱好者。
“他们一会儿在这里有个比赛。”谭家明说。
这么大一个空间里他们互不干扰,认真一数差不多有近五六个乐队,各自一块地方玩着自己的摇滚。或许还有部分没有来,也有可能就在路上。
“这都谁组织的?”陈皮看着那些人问。
谭家明有意无意的撇过梁叙一眼:“一个神秘人。”顿了下才又道,“他从没有出现过,圈里人都叫他影子。”
日子虽近五月,逢深夜却仍渗着冷意。
“他们有的签了唱片公司有的没签。”谭家明给他们指了指其中两个签约的,“地下乐队就这么玩,没准十年后还是老样子。”
比赛在半个多小时之后开始了。
地上就铺了一个很大的破布帐篷,外边围了一圈又一圈男女发烧友。他们几个人被挤在了人群中间,光看着就让人热血沸腾。
每一个乐队都有自己要表达的态度。
那还是零几年摇滚发展比较低迷的时候,尤其他们这种地下乐队知道的人甚少。大都是混出了点名堂然后幸运地签了公司成绩平平的不服输为了梦想继续扛着混着。
那曲子比正经的音乐人做得还好。
后来深夜里结束后他们一个个都沉默了,今晚的震撼实在太大了像走进了另一个天地。谭家明看着这几个二十二三的年轻人,像是在看二十年前的自己。
“知道我为什么叫你们来吗?”
梁叙和周显都没吭声,平静的走着。
“知道。”陈皮说话都没了神,“来了至多给人家提鞋。”
谭家明哼笑了一声:“你们底子是不错但注意力太分散学的也散。”继而又笑了,“基本功都没准备好来了也只有打击丢人的份儿。”
路上不时有发烧友骑车远去。
“你们俩虽然不怎么表现出来。”谭家明看了梁叙和周显一眼,“但肯定也是不太认同的对吧。”
梁叙的目光闪了一下。
“还有浮躁。”谭江明又收了那短暂的笑意,看向陈皮压重了音,“沉不住气。”
陈皮缩着脑袋不说话了。
“连这点时间都熬不过以后的路怎么走。”谭家明说,“日子长着呢小子们。”
身后这时候忽然响起一阵由远至近的摩托声,前头那灯光打的亮人眼。梁叙皱眉看过去,足足有三四辆摩托开了过来,各带着一个人。
摩托车在他们前边停下,为首的那个取了下头盔。
“呦——”那人嬉皮笑脸,“是谭叔啊。”
周显和陈皮立刻认出来此人正是薛岬。
“您也来看比赛?”薛岬眉毛一挑,扫过他们一眼,“您的人?”
谭家明说:“薛少爷别来无恙。”
车灯打在梁叙方向,他微微偏头薄唇紧抿。没想到下一秒薛岬的视线便掠了过来,深深看了梁叙一眼,又斜挑了周显一个目光。有的人没见过面一对视便充满敌意,薛岬骨子里就爱倒腾。
“有空再聚。”话不知在应谁,“咱来日方长。”
说完抬手对他们做了个枪毙的动作,然后哈哈一笑领着那群人骑车走了。等那伙走远谭家明朝他们看过去,一个个表情都冷峻极了。
“等你们真正入了行。”谭家明说,“有的是交手的机会。”
梁叙看着远去的那车影,目光漆黑深敛。他那晚回到租屋已经半夜三点左右,洗了个冷水澡往床上一躺。光着上身的胸膛还残留着水滴,慢慢的沿着腹肌滑下渗入到皮带上。
其其从墙角一跃跳上了床。
一双小爪子去勾他的象牙,梁叙将它的两只爪提了起来立在身前。他看着一直喵喵叫的小猫,半响之后沉重的吐了口气。
经过那晚之后,再也没人有过质疑。
地下室里的三个人几乎每个夜晚相聚然后相互摩擦练习,往往到深更半夜还能听见里头有人弹琴。他们不辞疲惫一如既往的沉默付出,跟着谭家明从天黑玩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