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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我就要做和巫师斗争的勇士,我将拼尽我的全力去抗争,无言的抗争。
每天的我很听话,按部就班的完成父亲所有的要求,但成绩依然俯冲之下。
父亲会买来更多的资料,花更多的时间陪着我,不厌其烦地讲着这,讲着那。
“这个题听懂了吗?”
“听懂了”
“那好,我再给你出一个类似的做一下”
“好”
一切是这么祥和。
“刚才不是说会了吗?怎么做错了?”
“我也不知道”
“好,我们再讲一遍”
听懂了,也做对了,父亲如释重负。我却以最快的速度将它从我的脑海里抹掉。
考试时胡乱的涂写,从前几名的好学生成为班里最差的那一个。我用这样的方式在向父亲抗争,然而战争远没有结束,原来这是一场持久战,而父亲早已做好了准备。
两年多的时间下来,知识无形中在头脑中积累,只是自己不想拿出来,因为这是巫师给我的咒语,我拼了命的在相反的路上逃跑,他拿着他的扫把紧紧的遏住我的手腕,我的脚脖,我的大脑,掌控着我每一丝一缕的思想。
我唯一的念头就是逃跑,而父亲却并不知道。
这一天,天气异常的晴朗,小鸟在天空中自由的飞翔,白云在和风儿嬉戏打闹。
父亲一整天时间都没在家,我的心突然间自由了起来。尽管此时的我已经不再习惯和我的小伙伴打闹,尽管小伙伴们也已经习惯了没有我,我们大家都习惯了现在的生活。
我依然坐在那个桌子上,依然是那把小凳子。依然是二姐的忙碌,依然是奶奶打盹的时光。
而我已不是原来的我。
“爹,这是啥啊?”
胡同里传来二姐的声音,那声音带着兴奋和喜悦。
父亲一只手推着车子,一只手扶着后面四四方方的大箱子。
我没有站起来,一切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的吸引力。
二姐扶住车子,父亲费了力气将箱子抱起向堂屋走去。
“环宇电视?爹,你买电视机啦?”她高兴的在屋里拍着手。
“二华子家买电视机啦,快去看,快去看”。
“啥是电视机啊?”
“快回家吃饭,吃了饭看电视”。
一时间,买电视机就像一个爆炸性的新闻一样,传遍了大街小巷。
大家拿着小凳子,马札,垫子从西面八方向我家涌来。
“哎呀,还是人家文玺有文化,能挣钱”。
“这可是咱村的万元户啊”
“啧啧,唉,人就是命,咱没这有钱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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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在院子里吵吵嚷嚷,说着这样那样的话语。
而我已经不喜欢这样的环境。
我只想一个人静静地。
当电视的屏幕打开,人影在满屏的灰灰白白的点子下闪烁,人群一片喧闹,鼓掌的、吹哨的,整个院子就如同一个放映室一样。
我一下想起了那场电影,想起了大哥,想起了菊香。想来他们离开家已经有三四年了,他们过的还好吗?
有了电视后,家便变得不再宁静,母亲有时也埋怨父亲当初买电视机的冲动,父亲总是微笑着不语,他们早已不再争吵。
二姐对电视几乎到了痴迷的程度,每天从地里回来第一时间就是打开电视,而我也喜欢它。
我常常坐在外面的桌子上,竖着耳朵听里面不断传来的声音,这让我难以安心的坐在那里。有时我会悄悄地站在门口,掀开门帘的边缘,漏出一线空间,享受电视带来的喜悦。
大家都沉迷在里面,没有人注意我。
“鸿宇,以后别人看电视的时候,你不能偷偷地躲在那里看,你要好好读书,好好学习”父亲还是对这件事进行了严格的规定。
不许看电视。
这或许又是巫师的咒语,它总是无时无刻的将魔法施在我身上。
而房间之间并没有门,尽管那声音已被调得很低,但那一层门帘又怎么能够遮挡声音的速度,又如何遮挡我这全心投入的耳膜?
“可是,电视的声音很影响我”,我小声说出自己的烦恼。
“心远地自偏,你听说过这首诗吗?”父亲倒背着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声音抑扬顿挫的朗诵着这首诗,他的样子真像极了教书的先生。
是啊,“心远地自偏”,我不是修炼的很好吗?这个与巫师抗争的勇士不是一直沿用着心远地自偏的道理吗?在他耐心的讲题时,在他大声的朗诵时,在他一遍遍的演算时,在他不厌其烦的询问时,我的大脑不是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了吗?
只是巫师的这个魔法太过吸引我了,我深深的对它产生了痴迷,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那些偶尔看到的情节,听到二姐和母亲谈论着什么《蛙女》,什么《秋海棠》,什么《我本善良》里的故事,二姐对温兆伦及其的迷恋,我也觉得他帅气无比。
我开始悄悄地偷看,在父亲出门做生意的时候,在母亲和二姐下地干活儿的时候,在奶奶熟睡的时候,在那些点点的间隙里,轻轻的打开电视机,看《恐龙特急克塞号》,这里有面目狰狞的邪恶侵略者,这里有英勇善战的时代战士----。
这里埋藏着我的童年时光,埋藏着我一段孤独的岁月。
我终于还是没有考上父亲理想的中学,看到父亲阴沉的脸,我心里充满了骄傲。像战胜的勇士在夜幕下狂妄的欢呼。
我叫来了秋叶,叫来了我的小伙伴,在初冬的夜里,燃上火苗,拽下树枝,戴上树叶编织的草帽,手拉着手在无人的空旷田野里欢笑,扭动着腰肢,为这几年的斗争,为这最后的胜利舞蹈。
却不知一个遥远的地方正慢慢靠近我,岁月的竹签在面面前慢慢舒展又慢慢收起,将我卷入一个全新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