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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天。
正当他想舒展舒展身子,喝杯浓茶提提神的时候,就听见外边的守夜太监传报:“刘惔刘侍郎觐见——”
司马衍抿了口茶,然后知会了外边的太监一声:“宣。”
不一会儿,就见刘惔踩着水渍进来了。
“微臣叩见吾皇。”刘惔来到御桌前,单膝跪地,拱手作安道。
“起来吧。”司马衍抬了抬手,示意他起来。
“谢陛下。”
“刘侍郎深夜觐见,所为何事啊?”司马衍抬眼看了刘惔,随即又将注意转回了面前的奏折上。
“是关于叶将军的事。”刘惔道。
“可是知道叶离的下落了?”司马衍问。
“回陛下,正是。”刘惔回答道。
“事情的经过,你如实地说来吧。”
闻言,刘惔便把原先刘凝芊的原话分毫不差的禀呈给了司马衍。
虽然刘惔清楚眼前之人应该不会对此事有太多介怀,但他还是好奇他会有怎样的反应。
听完刘惔所上报的信息,司马衍只淡淡地应了一声:“嗯。”之后就没有下文了。
可就是这样高深莫测的反应,让刘惔不禁一头雾水。
所以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对于刘惔所报之事,司马衍并没有多大的猜疑。他相信刘惔的为人,也相信叶离的为人。虽说看上去这样轻易的信任会显得轻率,但他自打一出生,就陷进了这纷繁复杂的权力诡局之中,早就已经练就了一身闻风而动的敏锐洞察力。所以有些人有些事,他仅凭感觉就能正确地分辨出来是忠是奸,是好是坏。
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何况像现在这个时候,既然选择了相信,就没必要再继续疑神疑鬼了。
见刘惔迟迟没有出去的意思,司马衍不由地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脸上尚有惑色,便又启唇再说了一句:“以你的聪明才智,有些事你也该想到了。既然如此,还需要朕再多说吗?”
其实刘惔也只是求个心安。见他这么说了,刘惔的疑惑也就散了。只听他拱手向司马衍作了个揖,道:“微臣告退。”
司马衍只微微颔首,随后复又埋首进了那一堆奏折之中。
……
雨还在下着,只不过与之前的倾盆大雨相比,现在的雨就显得微乎其微了。
夜晚的朱雀大街不似白日那般繁华、热闹,又因为下了大雨,此刻的大街上也只剩街角的几个小摊子还在营业中,零零碎碎的灯火,让雨中的朱雀大街多了几分本该不可能出现在它身上的萧条意味。
而季渊在进了城之后,却像是一个无家可归的离人,一身如火的红色长袍,此刻就像是被水浇熄一般,湿哒哒地粘在他精壮的腰身上。
他牵着一匹马,有些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因为心中想着事情,让他现下看着有些失魂落魄的。
“小兄弟,外边下着雨,看你全身也淋湿了,若不嫌弃的话,上这儿避避雨?”一卖馄饨的老伯拿着扫帚正想把流进铺子里的雨水扫出去,就碰上了眼前这么位看起来有些落魄的公子哥。
老伯是个鳏夫,家就在这间铺子后。因为老伴和儿子都先他一步走了,所以就在自家门前开了这么间铺子,平日里就靠着卖几碗馄饨,赚点小钱来维持生计。
虽说与像季渊这样的公子哥相比起来,老人的地位就显得有些卑微,但老伯每天在这铺子里招待过的客人,也是来自天南地北的,而每个人的身份地位也不同。所以在他眼里,人不论地位高低,都总有一张嘴一个肚子,饿了就要吃饭,有委屈就要有个人给他/她倾诉。
老伯只身一人,支着这么间铺子,一为营生,一为给路上的行人提供个歇脚的地方。那些行人一般都有故事,而他则乐意做这听众,听他们说那些快意江湖、市井纠纷、家庭恩怨的故事。这样,他才有东西打发这漫长空寂的时间啊。
季渊一路匆忙赶来,本来想去天牢看下叶离的。可是真正进了城之后,他却不禁难住了。如今他这么副样子,就算去了天牢也没人会放他进去。而这雨一下起来就像是没有个限度一般,竟然下了这么久。想着天牢里那人的如今的情况,他就越来越焦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所以走着走着,他就像丢了魂似地,连这一身的狼狈还有这一阵接一阵往他身上扑打的雨滴都没注意到。
他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地就走到了这里。要不是眼前突然出现这么个看起来很是慈祥的老伯,他都不知道还要像这样地走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