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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
茶馆老板喊了声:“哎,池翮,你又窝在沙发里睡觉?我们是血气方刚的小伙,你怎么跟七老八十的老头子似的,一进来就找椅子坐,一坐下就要躺,骨头没了啊?”
“单身汉不想听你讲述幸福的婚姻。”池翮嗓子的鼻音更重。
“你想结束单身,就向我们吆喝一下,我们一人给你牵一个大美女过来,任君挑选。”茶馆老板一口饮尽茶水,“大学的时候,追你的女生,一个接一个。光是经我转送的情书,有多少啊。你天天睡大觉,你不说,谁知道你要脱单。”
池翮:“你先当小白鼠,过几年再跟我们分析脱单的利与弊。”
茶馆老板:“需要分析吗?为了生意,肯定是利大于弊的。至于我自己,是女人就好了,谁在意是阿猫阿狗啊。”
另一个朋友:“对了,我有天遇到秦家的秦以筠,正好听到她跟她朋友说起池翮。”
茶馆老板:“秦以筠?哦,秦家赶上风口了,好风光啊,想跟他们家攀亲的人多着呢。”
另一个朋友:“池翮,你要不要见见秦以筠。”
池翮半闭着眼睛,像是要睡过去:“没意思。”
茶馆老板:“怎么没意思啊?秦家的股票现在不叫‘蹭蹭蹭’,而是“咻咻咻”飞天了。”
另一个朋友:“秦以筠学历高,读到博士了,人又长得可爱。”
茶馆老板:“池翮,别躺了,你还没到行将就木的年纪,拿出点年轻人的活力来。”
池翮不听他的:“有些困了,你们聊。我眯一会儿。”
喝完一壶茶,茶馆老板开了一瓶酒。
朋友们在吵,池翮睡不着,但他没有起来。
宋骞端了一杯酒,走过去:“怎么样?要不要来一杯?”
池翮睁开眼睛,手撑着坐起来。他接过宋骞的酒杯,仰头,一口喝了半杯。
宋骞:“你是不是不自在?”
池翮:“没睡好,犯困。”
宋骞:“又单身了?雀神呢?”
自那之后,终于有人在池翮面前提起姜临晴。“分了”是两个简短的字。他的脑海晃过这二字,却始终出不了口,索性懒得说话了。
“我总觉得她很奇怪,明明是传统的人,却去酒吧玩一夜情,装得很开放。”宋骞酌酒,说,“她也不是我们圈子的人。”
池翮抬起眼:“你的圈子是什么人?”
宋骞:“至少,不是长情的人。”
好比茶馆老板,跟上一个女朋友分手不到三个月,就要和新一任女朋友谈婚论嫁了。
池翮讽刺一笑:“确实。”
她从高中就惦记人到现在,长情得很。
长情得令人切齿。
*
池翮无所事事,偶尔跟宋骞几个聚会。
有天,熊令锋约他吃饭,他出去了一天。
后来懒得到处走。
池老太爷跟池巍住得很近。
池翮去陪池老太爷聊天,谈起了公司的事,分析当下公司的发展趋势。
池老太爷觉得,孙子正常得不得了。
池老太爷跟金明朗谈了谈。
金明朗说,与社会多接触,对池翮大有好处。
池老太爷点头:“我知道了,谢谢金医生。”
回去公司的那天,池翮穿上了崭新的深灰西装。
他拿着领带,到了镜子前。
他的动作突然停顿。
房间没有人,但又仿佛站了一个人,就在他的面前。
她笑着说:“我学了好几种系领带的方法。还不熟练,先给你系一个最简单的。”
她给他系好了领带,轻扯一下,说:“真帅。”
池翮眨眼。
她不见了。
镜中照出一条被他勾在指间的领带。
池翮迅速地系上了。
*
姜临晴赶在将迟到的一分钟里,到了公司。
她走进办公室,听见刘倩说:“太子爷回来了。”
姜临晴当场停下。
朱怡畅:“不是调任了吗?”
刘倩:“谁知道,反正我早上看见他的车了。”
姜临晴坐下了,径自发呆。
新展是一场珠宝展,洽谈顺顺利利,基本敲定了方案。
上午,运营部临时通知要开会,张艺岚匆匆上去。她走得急,漏了资料。
她发微信:「小姜,我的办公桌上放了一份产品手册,你送到会议室来。」
姜临晴:「是的,张姐。」
如果和池翮再见面了,是不是特别尴尬?
她和他没有拉黑对方,朋友圈各自开放。两人没有发新动态,也没有再聊过。
那天是一个突然的休止符。
姜临晴对着电梯里的镜子,照了照自己。为了掩饰面色的苍白,她把粉底换了暖色系,胭脂上得浓,口红色号挑了红艳的。
但一个人的憔悴,聚焦更多的是眼神。化妆品修饰不来了。
现在上网搜索,如何在和前男友相遇时谈笑风生,还能不能得到最佳答案?
电梯门开了,姜临晴深呼一口气。
会议室的主位,是空的。
她突然失落,失落之后,又有庆幸。
池总还没来。
两人见不到面,就不会尴尬了。
张艺岚走出来,接过姜临晴的资料,低头翻了翻:“小姜,谢谢你。”
“张姐,我下去了。”姜临晴正要走。
突然一人喊:“池总。”
她本该调整自己,再和他见面,但身体比大脑更快地转身。
池翮的头发长长了,做了个侧分碎发的造型。他比她上一次见到的时候,要瘦。
他唇边有笑,眼里不大友善。
“池总好。”张艺岚收起资料。
姜临晴低头:“池总好。”
“嗯。”他进去会议室。
里面传来更多问候的声音。
张艺岚:“小姜,你先下去吧。”
“好的。”临走前,姜临晴忍不住看向里面。
碰巧,池翮也转过头来。
两人望进对方的眼里。下一秒,各自别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