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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剑。天下只此一剑,无法仿制,便以此一分为二,做为信符。封大夫既然要收夷人以充都辅、
代鲍大司马建军,此信符便先交封大夫一半,大司马回来再交给他,封大夫或大司马见了另半
支剑,便可调动都辅军士卒。封大夫请看清刃上之纹!”
他一边说,一边命身边寺人将剑交给伍封。
伍封接过了这口龙云剑,只见刃身上光彩流动,天然的纹理好似有色,作龙行云中之状。
他点了点头,伸出两根手指捏在剑刃中间龙纹的腰身处,轻轻一扳,只听“呛”的一声脆响,这
口剑便被他报成了两截。他用力之时,故意用的是滞力,使刃断之处犬齿交错,极不整齐。
众人见他单用二指便轻易将铜剑折断,如此指力实在非同小可,暗暗吃惊。
伍封将剑柄的那一截交给寺人,从袖中拿出帛巾,将剑尖那一截包好,放在自己的大袖之
中。
齐平公从寺人手中接过了半截铜剑,看了看剑刃,笑道:“封大夫手劲不小!”将半截剑龙
云剑符插回了腰中的剑鞘之中。
田氏父子面面相觑,此刻才知中了伍封之计。伍封先前说以夷人充都辅,然后要代鲍息来
建军,大家都不以为意,谁知他的目的,便是要将信符拿到自己手中。此刻也不能出言反对了。
好在都辅军人少,田恒自忖田氏私卒近千乘,一旦有事,区区都辅军覆掌而灭,何况伍封
与田氏交好,又是暂时建都辅军,未必有何乱子。当下笑道:“如此信符,倒是少见了。”
公子高道:“莱夷是封大夫的采邑,收服夷人是其邑内之事。眼下相国令他常居齐东,镇抚
夷人,这便是国事了。先前政大夫说公事私事不可混淆,国君是否要给赐于官职,方能名正言
顺?”
晏缺道:“公子言之有理。”
按齐国之制,国君所任的官职,应是都大夫和司马等职,文武稍有区分。本来这些官职应
由国君赐封,但因为将地赐给了卿大夫为采邑,其军政自然由卿大夫的家臣打理,国君在其邑
地便不任都大夫和司马了。卿大夫的采邑,由各家自任家臣,家臣当然不能按国之制,齐国与
鲁国一样,卿大夫将其主理各城的家臣任为宰,譬如田恒的采邑之中,便有淤陵宰、东阿宰等
职,宰的禄秩由卿大夫家中所出,禄秩数量与国君所任的都大夫基本相同。
众人均想,齐平公已将五百里莱夷之地赐给伍封,若封莱夷司马之类的官职,颇不合理,
唯有赐封军中高职方可。眼下大司马鲍息、右司马田盘的官职动不了,唯有左司马田逆之职似
可让出。众人都看出田逆已失田恒之欢,现在仅是掌临淄武库,恐怕也是个虚的职守而已。
田政看了一眼田逆,道:“这个……”才说了两个字,便见田恒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田盘道:“镇抚莱夷是新设之职守,自然要别出心裁新设个官职。夷人与胡人,常以将军称
呼军*领,为使夷人了解封大夫之职守,以微臣之见,封大夫此职,叫征夷将军为好。”
田恒见毕竟是田盘懂他的心思,微笑点头,道:“官名都是人设的,都辅将军之名太过平常
了,便叫‘征夷大将军’,以此名来镇抚夷人,恐怕最好!”
伍封皱起眉头,心道:“天下间只有那大盗柳下跖才称‘大将军’,我这官名岂非与柳下跖一
样的了?”
公子高点头道:“征夷大将军?这官名气派甚大,正合封大夫的身份。”
齐公头点道:“既是如此,封大夫便任征夷大将军好了!”
朝议过后,众人少不得互相祝贺了一番,表面上甚是亲热。
田氏父子大致如愿,虽被晏缺胡搅一番,弄出了一支新军,但人数毕竟极少,不足为患。
伍封虽然对他们并无敌意,但此子智勇过人,太过厉害,颇令人忌惮,如今虽得了大片邑地,
却名正言顺地被遣往莱夷,日后常驻齐东。他与田氏不在一起,双方冲突便少,对两家皆有好
处。田盘当上了临淄城守,对田氏却是件大事,虽然宫中侍卫被公子高所领,有些心疼,意外
的是田政却捡了个临淄都大夫,也算小有补偿,再说田氏又增了百里邑地,大有所得。
客套一阵后,各自出宫回府,伍封却自入后宫。众人知道妙公主的脾气,知道伍封每日不
到后宫打个转,后果堪虞,是以并不在意。
午间饭时,晏缺和公子高不知何时又入了宫,随齐平公一起走到后宫来。
伍封也没有向妙公主和楚月儿说起朝议的事,正与二女嘻闹,忽听三人竟到妙公主的寝宫
来,忙迎了出去。
齐平公命在后宫设宴,楚月儿是齐平公义女,自然是一家人,便在一起用饭。
用完了饭,宫女侍奉诸人盥洗之后,公子高吁了一口气,道:“今日晏老大夫虽然大费口舌,
总算未白费心机。如今有了二千五百都辅军,再加上我的两千多侍卫,也可以稍稍牵制田氏了。
只是鲍大司马领这都辅军,始终不如封大夫那么可靠。”
伍封笑道:“大舅兄尽管放心。在下与息大哥亲若嫡亲兄弟,这都辅军在他手上,与在我手
上并无区别。”
妙公主和楚月儿听说什么“都辅军”,愕然不解,公子高笑着向二女解说了今日的朝议。
二女听说伍封升了爵、封了官,又有了数百里采邑,也大觉高兴。
晏缺却皱眉道:“封儿这‘征夷大将军’的官名,说起来好听,要去抚平夷人,可官名中有‘征
夷’二字,摆明了态度要对付夷人,夷人知道后,难免不生戒备之心,封儿想要安安静静收服夷
人,平白的困难了不少。”
伍封笑道:“外公不用担心,这个没有什么。”
齐平公笑道:“其实今日还是大有所获,田恒对琅邪和即墨之地垂涎已久,就怕他趁寡人与
貂儿成婚后,索要此地,眼下交封儿代管,寡人便好推脱了。这二千五百都辅军和二千一百一
十一名宫中侍卫,加起来也不少,果然如老大夫所料,老大夫算无遗策,老到之极。”
晏缺笑道:“老夫朝议之时,从不爱说话,为的就是今日。不过,田恒与田盘都有智虑过人
之处,不可小觑。其实今日是靠封儿一番舌辩,才使事情顺理成章,否则都辅军调到莱夷去,
算是白建了。”
齐平公点头道:“正是。”
晏缺道:“封儿,今日国君一次便赐你五百里邑地,不可谓不大。此事并非全因你是国君女
婿之故。你邑地大些,私卒便会多些,万一宫中有事,你便可以率私卒相助。就算平安无事,
有你在莱夷,他人也会心有忌惮。”
齐平公道:“田恒让封儿常居齐东,也未必是件坏事。封儿年轻气盛,常在临淄,只怕免不
了与田氏或其它人有所碰撞争执,事情弄大了,便易生乱,再说也容易被人暗算。如有人想加
害寡人,便要顾忌你在齐东。封儿便是寡人的女婿,寡人自有偏爱之处,一次赐五百里邑地,
田氏一众也可以理解。”
伍封点头道:“国君所虑甚是。先君之败,便因与阚止同在临淄,便被一举击破,而阚止的
三千死士在外,却安然无恙,如果阚止与三千死士在一起,事情便不可料了。我在齐东,当对
有心作乱者有所牵制。”
公子高笑道:“若非封大夫对田氏父子都有救命之恩,今日之事恐怕更不容易,只要田氏无
谋反之心,我们也不会冒险与他们做对,还是象平日一样,与他们和和气相处为好。”
晏缺道:“封儿要尽快抚平夷地,培植势力。老夫在田府中安插了两个探子,听说如今田恒
有立嗣之念,以至田盘与田政争得十分厉害,再加上田貂儿与国君的婚事在即,田燕儿又受伤
中毒,田府正值多事之时,无暇顾及他事。田氏父子三人都是极厉害的人物,若是心无旁婺时,
其他家便要谨慎小心了。”
齐平公又道:“寡人生于莱邑,在莱邑过了几十年,其实该地夷民并非难以相处。国异不懂
恤人,是以与采邑内的夷人常有冲突,是以年收不如他处。其实莱夷九族数十年不被战事,齐
兵又不籍夷人,休养多年,以至民户极旺,地不到全齐的半成,民户却占了一成以上,再加上
其渔盐之利,应为齐国之冠,其农收林产恐怕比其它地方高出近倍,这十余万户,当得上赐封
儿十个万户之邑!”
公子高道:“怪不得国君命渠公为官盐令,原来是早想到这一点。”
齐平公叹了口气,又道:“其实寡人还另有一层意思,若是能与田氏善处,那是最好,万一
有变,寡人便可逃回莱夷,如今那是封儿的邑地,自要善加营造,未始不能另成一番局面。真
是连莱夷也不足持时,海上齐人未涉的岛有不少,到了海上,便谁也不用怕了。就算寡人无恙,
也得为子孙想条退路!”
众人听他话说成这个样子,无不大骇。
伍封心中凛然,正色道:“国君放心吧!封儿知道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