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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弓矢斯张,干戈戚扬1
29.1奇袭越都
小翼上有甲兵十人和浆手三十人,此刻扬帆而出,沿水道东行入海,出海数十里而后南下。
因怕走露消息,战船在海上饶着大圈子,又要避开风浪,是以行程缓慢。
途中与妙公主、叶柔的飞鸽传书来回不断,便知吴都大概:东江的越人水军果然是疑兵,
已经退回,眼下越军由南而上,现已经在笠泽南岸列营,共有五万多人,夫差命水军掠行太湖
与笠泽之间,自己亲率大军在笠泽北岸列营,两军对峙,虽然越军人数众多,却未轻易进攻。
伍封叹道:“我让大王在湖口扎营,大王竟跑到了笠泽上去,与越军隔岸对峙,虽然两岸列
营看似坚固,实则一水之利为两军均分,展如的水军就难有所用了。”
楚月儿道:“不过越人的水军比不上吴军,在泽上倒不怕了越军。”
伍封点头道:“只要大王能照我的意思,将展如的水军列在大营五里之内,更不怕越军捣鬼。”
伍封少居吴地,对海上诸岛颇熟,第二十多日后,便到了浙水入海处东面三十里外的一群
岛屿中间,转入岛中,便见水中停着一艘余皇大舟和三十艘三翼战船,平启乘着余皇迎上来,
众人先到了岛上的营帐之中,商议军情。
伍封有好几个月未见赵悦、蒙猎、乐浪乘和天鄙虎了,十分高兴,与他们好一阵打趣,又
将圉公阳和庖丁刀向众人引见。
赵悦道:“龙伯在外大显神威,小人等有好一阵未随龙伯出外作战了,当真手痒得紧。”他
们见伍封身边的人都改口称伍封为“龙伯”,遂也改口相称。
蒙猎道:“按龙伯的意思,这次小人们带来的都是倭人族的勇士和精兵,还将战马千匹也带
来,龙伯和小夫人的黑龙、青龙也带来了,这次便让越人看看我们骑兵之威。”
伍封道:“你们天寒行水路而来,着实有些辛苦。”
乐浪乘道:“龙伯的‘龙涎膏’委实了不起,我们用它擦在手脚上,再无皲裂之虞,眼下水
暖,更无所谓了。”
伍封将眼下的情势说了一遍,道:“如今唯有直攻越都会稽,才可以收到奇效,迫越人退军。”
天鄙虎惊道:“我们才一千人,攻城不免人手不足。”
伍封笑道:“我们南行到越国鄞城的海湾,乘夜靠岸,先以精骑北上,到会稽山中藏着。小
乘和小虎将战船驶到越都左近的海上,带领浆手等候接应。”
圉公阳和庖丁刀解开身上的包裹,打开拿出了三十多面写着“龙伯”的大旗和数十面越军
常用的旌旗,庖丁刀道:“柔姑娘让小人带着大旗来,说吴越之人现在都知道龙伯大名,到时候
展开,说不定会有奇效。”
伍封笑道:“若是我将十数面龙伯大旗插在城头,越人不知道我们来了多少人入城,说不定
能吓唬他们。小乘先插几面旗在余皇大舟之上,剩下的交给平兄带好。小阳带人先将马蹄用葛
包住,也好行军。”
众人各自休息,伍封和楚月儿久未见黑龙和青龙,让人去牵了来,二马见了主人,不住地
扬蹄嘶鸣,也甚是高兴。
次日商议之后,撤下岛上的营寨,大军都上了战船,向南而驶,饶到鄞南的海湾,为避免
越军耳目,因而取道越都之南境内。
这日已到越东鄞湾三十里外的海上,平启拿着信鸽上前道:“龙伯,柔姑娘有信来。”
伍封从信鸽上取出帛巾,看了看,脸色登时沉了下来。
楚月儿见他神色凝重,问道:“夫君,是否吴都吃紧?”
伍封叹了口气,道:“越王勾践果然厉害,在笠泽两岸对峙列阵不到一月便觉得有异,便巧
施妙计,大王连连中计,从昨晚到今日,吴越一连三战,吴军三次败北,王子地、王孙雄和胥
门巢战死,吴军现退守吴都,闭门自守。”
众人脸色大变,伍封便将事情细说了一遍。
原来,吴越两军对峙近一月,越军疑吴另有计谋,勾践将大军分为左右二军,范蠡引左军,
文种引右军,自己带着君子之卒六千人为中阵。先遣越人战船入了太湖,夫差惊惶之下,命展
如带着水军离开笠泽也入太湖。
次日黄昏入黑之后,勾践令范蠡引着左军溯江而上五里,以待吴军,戒以夜半鸣鼓而进,
令文种引右军逾江十里,只等左军接战,右军上前夹攻。本来太湖与笠泽之间有展如的水军巡
行泽上,却被勾践以少量水军入太湖佯攻,夫差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将水军调走,以致越人左
右二军计谋得逞,吴军并无察觉。
夜半之时,吴军忽闻鼓声震天,知道越人来袭,仓皇举火,尚未看得明白,远远地鼓声又
起,范蠡文种左右二军合围而攻。夫差大惊之下,命王子姑曹和王子地各带二万人分兵相拒,
以致中军空虚。勾践带着君子之卒六千人不鸣金鼓,趁黑夜悄悄而至,直攻吴军大营。
此时天尚未明,吴军只觉前后左右中央尽是越军,吴军士气本就不如越人,勾践那六千君
子之卒又厉害无比,吴军大败,弃寨而走,被勾践引三军紧追,途中王子姑曹和王子地引军来
救,两战俱败,王子地、胥门巢和王孙雄死于军中。
夫差连夜逃回了吴都城中,闭门自守,被越人迫在城下,幸好太湖中还有展如的水军,将
越人佯攻的水军逐走后,赶到横径,与城内呼应,又成了两军相峙之局。
伍封叹道:“我曾向大王说过,展如的水军无论如何也不能离大营五里之外,若是此水军不
被调走,越人怎能越泽而攻,令吴军措手不及?”
平启道:“眼下越人围城,情势便有些不妙了,公主和柔姑娘都在城中!”
伍封道:“这倒无须担心,吴都极固,存粮可持二月,暂不会有城破之虞。眼下就看我们这
一支人马了,我们若败,吴国必亡。”
众人吃过晚饭,便趁黄昏出发,等战船到岸时,已是半夜子时了。
鄞城是越国的后方城市,眼下大军倾国而北上,越境之内的守境士卒很少,再加上越地民
少,战船靠在僻静水湾之时,倒也无人发现。
众人陆续下了车船,并将舟上战马牵了下来,各带着三日之粮,伍封与楚月儿、平启、圉
公阳、庖丁刀、赵悦、蒙猎带着人飞身上马,悄然向北面会稽山进发。乐浪乘与天鄙虎带着战
船又出海上,饶往王盘海中驻等。圉公阳最会养马,骑艺极精,庖丁刀的骑艺却是向圉公阳所
学,因此也能骑射。
鄞东离越都会稽一百余里,众人含枚而行,战马裹蹄,举着越军常用的旌旗,沿大道飞驰,
天尚未明便到了越都南面的会稽山中。一路上秋毫无犯,黑夜赶路,少有人察觉,也有乡野之
人听到异声,不过黑夜难辩,也不知其故,谁也料不到竟有一支敌方人马从已入了越境,要偷
袭越都。
伍封大军扎于山中,将山中的越民尽驱到几家农户之中,派人看守住。在林中暂立营帐以
避寒风,烧了数十堆大火,这才暂歇进食喂马。
食毕,伍封将众将叫来议事,先将越都会稽的情形向众人细说。
越都原在诸暨,越王勾践入吴为奴三年,被夫差放回之后,便由范蠡在会稽立城。其城北
为平地,南为会稽群山,水道湖塘密布。城中有山曰飞来山,山巅上建有灵台,为一城之中的
最高处。城中有一大湖,越王之宫便建于湖旁。内城高达二丈,外郭周围独缺西北,当年越人
建城时扬言已臣服于吴,故西北不为城墙以免塞贡献之道,其实是为了大军进取北上之便。
伍封道:“越人为进军之便,西北不设郭墙,我们正好从西北而入。”
赵悦道:“我们毕竟人少,又无攻城之具,若是越人紧闭内城以守,便难以入城。”
伍封笑道:“我们自然不能强攻,今晚我与月儿先入城中,打听消息,再作打算。我们用信
鸽传递消息,你们再引军攻城。”
平启道:“龙伯,是否由小人先混进城去?这样成功的把握也大些。”
伍封道:“眼下吴越在前面做战,城中为防吴人奸细,必定盘查森严。平兄若能入城,自是
大佳,多几个人便可夺得一门,引军入城,只是平兄与越人相貌迥异,颇难混入。”
圉公阳道:“龙伯,楚王之母便是越国公主,楚宫中有许多越人,小人和小刀与他们混得久
了,都懂得越人言语,小人和小刀可以假扮勾践派来的寺人,委屈平爷扮成被擒的吴将,我们
便可以混进城了。”
庖丁刀点头道:“这样正好,小人们便可以将龙伯和小夫人的战马长兵先运入城。”
伍封在劫叶公之营时见过这二人的本事,沉吟了片刻,道:“也好,如果势头不对,立刻逃走。”当下安排各人职事:
平启、圉公阳、庖丁刀二人带着黑龙、青龙五匹座骑入城,伍封的大戟、铜弩和楚月儿的
笔管长矛以及龙伯大旗、引火诸物均带入城中。
伍封和楚月儿因外形出类拔萃,口音又有异,易为人所觉,故只能自行攀城而入。
赵悦、蒙猎引千名倭人勇士于山中静候,见城中火起之时,大军从西北入城,伍封等人到
时候寻机夺门。
议定之后,平启、圉公阳和庖丁刀带着五匹马和诸般兵器下山,伍封和楚月儿对圉公阳和
庖丁刀稍有信心,这二人最能偷鸡摸犬,混入军营都有法子,入城想来不难,只是带了平启和
诸般战马兵器,这便难得多了;赵悦等人与他们是初相识,不知道这二人的本事如何,更担心
他们能否顺利入城。
两个时辰之后,终收到平启的信鸽,说他们三人已经顺利将战马兵器带入城,现在已在驿
馆等着,众人这才放心。
入黑之后,伍封与楚月儿下了会稽山,潜身到了城墙之外。在城墙外等了半个时辰,也未
见有巡城的士卒经过。
看来越王勾践此番攻吴,志在必得,是以起倾国之兵,城中戍卒极少,以致派不出人手来
巡守城墙。
伍封与楚月儿虽然顶盔贯甲,手腰悬宝剑,但身怀御风之术,这不到两丈高的城墙便算不
了什么,两人飞身而起,在丈余高时握手借力,翻身到了城墙之上。
从城墙上往城内看去,只见到零星的火光,城西一片火光通明处,应该就是越王勾践的王
宫了。又向城中那一座矮山看去,黑乎乎的也不知其形,只是山巅之上有点点火烛。
伍封略一思忖,道:“月儿,想不想看看越国王宫?”
楚月儿道:“月儿听说勾践累薪而卧,悬胆而尝,越王夫人织布为衣,正想去瞧一瞧。”
两人下了城墙,从闾里巷间穿插,不一会便到了王宫附近。虽然城中军少,但王宫多半还
是戒备森严,不过列国的王宫之中,侍卫都住在前宫,后宫虽有侍卫巡守,毕竟不能防守得周
密,难不到伍封和楚月儿这两大高手。
二人在宫墙下细听了一阵,跃过了宫墙,藏身于墙边的树后,缓缓沿墙而行。忽见前面一
座月门,门前站着两个夜间当值的侍卫,身穿衣甲,手执长矛,在寒风中呵手跺脚,门墙上插
着一支大火把。
伍封立时有了主意,二人闪身出来,大摇大摆向那二人走去。侍卫见伍封二人走来,黑暗
中看不真切,还道也是宫中的侍卫,一个侍卫笑道:“你们二人从后……,咦,是谁?”
伍封窜了上前,双拳齐出,将那二人打得晕去,手中长戈坠落,却被楚月儿上前操起,免
得砸在地上发出声音,惊动他人。
伍封将这两个侍卫拖到了墙角避人之处,然后与楚月儿各执一矛,大大方方地在长廊上走
着。后宫之中火光极少,只见中间一座宫室火光如炽,最为热闹,二人便向那座宫室走去。
一路上碰到不少宫女寺人,也未察觉他们是假冒的侍卫。伍封见这些宫女大多容貌平平,
有的还十分丑陋,心中大奇,小声对楚月儿道:“这宫中不见美女,看来勾践当真不好女色。”
楚月儿笑嘻嘻道:“夫君以为天下的男人都如你一般么?”
伍封笑道:“好色是人之同心,我猜勾践多半眼力不济,辨不出美和丑来。”
二人小声说话,渐渐走近了那座光亮的宫室,离近三四丈时,宫门外的八个侍卫见了他们
二人,颇觉有些面生,正要上前盘问,忽听一个女人尖细的声音从宫内传来:“我让你去找那人
的下落,你们都说不知道,简直岂有此理!”
又一个女声道:“王后恕罪,年代日久,宫中上下的确无人知道,非是婢子们不肯尽力。”
先前那女子叱道:“将这狐媚子拖出去,施以劓刑!”
门外侍卫面上变色,当下有二人进去,将一个宫女拖了出来,那宫女哭喊道:“王后饶命!”
其余六个侍卫脸带不忍之色,看着那宫女,被这一打岔,便忘了盘问伍封二人。
一个女人的身形站在门口,叱道:“大王国事繁忙,宫中怎能容得上你们这种善媚之人?哼,
你仗着大王的宠爱,便不将我这王后放在眼里了!”
两个侍卫拖着那宫女向伍封二人这方向而来,伍封二人侧身让过,跟了上去,那两人侍卫
一心拖着这女子,也没有在意伍封二人跟在后面。
转到了后宫侧旁的刑室附近,伍封上前问道:“王后为何要伤这宫女?”
一个侍卫看了他们二人一眼,奇道:“你们是新来的?”
伍封道:“我们才来了数日,今日是第一次来后宫当值。”
向来无外人能潜入王宫,是以这些侍卫从未想过伍封二人竟是偷偷入来,只道真是新来的。
一个侍卫叹道:“这些天王后大发脾气,托言要找寻二三十年前的一个宫女下落,见后宫稍有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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