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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凡脱俗。”
伍封见姬仁只带了几个从人,不像韩虎魏驹他们走到哪里都有数十人相随,心道:
“周实虽弱,不至于多带些从人也不得,飞羽说他甚是贤明,看来果然如此。”对姬
仁大有好感,道:“在下久闻王子之贤,今日来得正好。未知王子下榻何处?今日事
毕,明日在下拜访候教。”
姬仁想不到伍封对他如此礼遇,心忖自己虽是长子,但在成周毫无势力,何况以
伍封的身份势力,根本不必阿谀巴结自己。眼下列国所看重的都是其弟姬厚,都当了
姬厚是未来的天子,自己走到哪里,旁人也只是以一般使节看待,唯独伍封却对他盛
情拳拳,令他有些愕然。
伍封猜到他的心思,笑道:“其实成周中的事,在下也略知一二。在下与人交往
之中,当然是顺势因力,但交朋友的话,只看本事品性。在下与王子虽是第一次见面,
但早些时曾听赵家大小姐说过王子之名,大小姐说王子十分贤明,她是天下奇女子,
所说的话必不会错了。在下便想与王子多多亲近,讨教一二。”
姬仁这才明白,心中甚有感触,叹道:“原来如此,其实是赵大小姐谬赞了。在
下听闻龙伯的本事多了,心甚仰慕,如能作长夜之饮,在下定有所获。不过在下今日
才到,原拟居在晋君宫中,只怕龙伯来往不便。今日且居宫中一晚,明日在下便移居
驿馆,再请龙伯宴饮。”
伍封笑道:“这就极好了。”亲自将姬仁带到堂上,坐在主宾席上,其从人坐在姬
仁身后席上,伍封这才告罪离开,姬仁自与韩魏二人说话饮酒不提。
其余晋臣纷纷前来相贺,自不必一一说了。
到了午间吉时,田燕儿上了香车,伍封的铜车在香车前引着,勇士兵车在两侧,
田府陪嫁的人或乘车、或步行,随在田燕儿香车之后,载着嫁妆的百余乘辎车蜿延在
后跟着,众宾轻车簇拥,浩浩荡荡前往赵府,其中热闹豪华之处,还胜过赵飞羽出嫁
之时,使整个绛都显得喜气洋洋。
伍封的铜车就在田燕儿香车之前,虽然周围人声鼎,他却隐隐听得到田燕儿的啜
泣之声,伍封暗暗叹气,想起此女与赵飞羽一样,都是身不由己,颇有些黯然神伤。
正前行间,前面忽然停了下来,大队被迫停了下来,伍封愕然,让鲍兴驱车上前,
前面的一个倭人勇士迎上来:“龙伯,有人挡道!”
鲍兴“嘿”了一声,道:“什么人?将他们赶走就是了。”
倭人勇士道:“虽然只是一人,我们却赶不走他,老商每上前时,便被他一掌推
开了,连他如何动手也未看清。”
伍封心中凛然,道:“这人必是董梧!你快上去,叫老商不要动手,免被他伤了。”
倭人勇士飞跑去传令,伍封让鲍兴将车驶上去,见前面十字大道中央,商壶与众
勇士围成一圈,也看不清围住的何人。
商壶和众勇士见伍封上来,这才退开。便见道中间低头坐着一人,浑身黑衣,虽
然秋风正盛,但这人的须发衣襟纹丝不动,恍如一团死水般,透出森森的死气。
伍封跳下铜车,向那人迎上去,道:“董大师独坐风中,想是在等在下。”
那人缓缓抬头,眼光如电一般向伍封扫过,道:“董某专为龙伯而来,欲与龙伯
作生死一决。”
伍封点头道:“好!”
他们二人虽然第一次见面,可一见对方,便知道对方的身份,须知这天下高手的
气势是无论如何也扮不出来的。
周围众人又惊又叹,原以为这二人要作生死一战,不免要说些恩怨,道些长短,
不料就是这么简单三句话而已,这种高手风范,别人想装也装不来。
董梧见伍封行事如此干脆,毫不拖泥带水,微感愕然,心道:“这人与众不同,
小小年纪便有诺大气派。”站起身来,缓缓拔出了腰间的长剑。
伍封见他握着的是普普通通的一柄青铜剑,毫无特异之处,反而暗暗吃惊:“董
梧身为董门之长多年,见过的良剑定是不可胜数,自己所用的反而是最寻常的铜剑,
若非此人剑术已臻化境,怎会有诺大的声名?”他这么想着,也缓缓拔出了“天照”
重剑。
这时,姬仁、魏驹、韩虎、豫让、絺疵等人都下车赶了过来,韩虎汗流满面,大
声道:“二位有话好说,千万不可动手!”
伍封向他们挥了挥手,道:“各位请驻足细观,请勿插手,今日之战是在下与董
大师之间的私事,与齐晋无关,也不干代国之事。”他想,与其天天提防这人,不如
今天作个了断,何况这人既然等候在此,就算不想与他交手也不行了。
众人无不愕然,停下了脚步。周围的人车纷纷围上来,挤满了四周,形成一个极
大的圈子。
董梧点头道:“正是,董某找龙伯一战,本来就是私事。”
他们二人当众这么说,韩虎等人便稍稍宽心,须知此地围观者逾万,二人都说是
私事,就算伍封死在了董梧剑下,齐国也不能完全怪到晋国头上。何况董梧今日是有
心而来,预先等在这里,任何人上去也劝阻不了这一场生死决斗。
伍封和董梧二人静静站着,便如两座山一般丝毫不动,两口剑虽然不动,但剑上
的寒光却闪烁不定,恍如剑身之上都有潜流暗涌。
周围众人便觉得两缕森森的寒气由二人身上缓缓漾开,便如在水中扔下了一块大
石般,寒意如涟漪般越来越大,逼脸欲寒,周围的人都心生惧意,产生后退之念。
忽见剑光一闪,也不知道是谁先动手,便听两剑清脆地碰响,众人眼前仿佛划过
了一道闪电,只在这一闪之间,二人虽然都站在原地未曾移动,两口剑却已经碰响八
九次之多,只是响声奇密,众人也分辨不出,连豫让也搞不清楚双剑相撞到底是八次
或是九次。
众人见这一眨眼功夫,二人已经出剑*次,运剑之快,简直是骇人听闻!
其实,伍封与董梧这人已经交手了十二剑,只是有几剑中途变化,未曾碰及。董
梧出剑相攻,其剑之快还在伍封预料之上,幸亏伍封练成了“无心之诀”,眼睛盯在
董梧的剑上,只要董梧剑尖微动,自己的长剑便相应当挥出,根本无须心念所及,剑
不由心,只是随手而挥而已。
这数剑下来,伍封暗暗心惊,知道自己的剑术比董梧略慢了一点点。不过他的剑
慢纯是因为所悟的“无心之诀”习之未久,对手又是经验远胜于自己的董梧,才会如
此,再有二三个月练习,必定能比董梧出剑更快。眼下虽然只慢了一点点,但在董梧
这当世数一数二的高手面前是极为不妙的事情,幸亏董梧的膂力虽大,却还比不上颜
不疑,比起伍封的神力来要小了许多,一个出剑稍快,一个力气更大,这才成势均力
敌之势。
董梧心中之惊骇更胜过伍封,他一生与人比过无数次剑,从未遇过出剑有伍封这
么快的人。虽然这人比自己略有不如,但自己天赋异禀,练剑数十年,成为董门之长
时,这人只怕还未生出来,小小年纪几乎赶得上自己眼下的剑术,委实了不起。
二人心中各有所想,略停一停,剑光闪烁,董梧的快剑之术展开,又交手战在一
起。
在旁人的眼中,他们这一次交手与先前又不同,只见二人倏进忽退,左腾右挪,
两条人影伴着剑光闪烁盘旋,只见人影而不见其形,只听剑鸣之声却看不清剑的方位,
一迭迭的双剑相撞之声时快时慢,时清脆时闷响,时密集时单调,只听这声音,便知
道二人的剑招变化无穷。
韩虎等人均想不到伍封的剑术高明到了这个程度,居然能与董梧战个棋鼓相当,
面面相觑之下,暗暗庆幸自己这些日来幸好没有得罪这人。
豫让和絺疵对望了一眼,脸上都微微变色,心知伍封当日与智瑶一战,不仅仅是
未尽全力,甚至于连一半本事也未用上,也怪不得这人听说董梧到绛都后毫不在意。
这人剑术高明至此,就算在千军万马之中恐怕也奈何他不得,可眼下智氏与他大生嫌
隙,后果不妙。
其实,伍封平日的剑术也没有这么快捷凌厉,但他向来是遇强愈强,此刻心底清
明,将他本身的剑术发挥到了极至。
这一轮剑击双方各出了三百多招,未能罢手,伍封所用的剑术虽然主要是“刑天
剑术”,却不拘一格,常有信手拈来之作,董梧的剑术却是变幻万方,仿佛在他的剑
术中有数百招、数千招一样,每一招使出来都是气象万千。
伍封心忖自己的力气大过董梧,又有脐息之妙,力量循环而生,这董梧居然尽能
应付,毫无气力不加之态,不禁暗暗称奇。
董梧越战越惊,他自己天赋异禀,数十年练剑不啜,极具长力,可眼前这小子的
体能似乎还胜过自己,这人用百余斤的重剑、每一招又比自己要多耗气力,可战了这
么久,居然不见丝毫气喘,仿佛又无穷无尽的神力一般。
二人又交手了二百余招仍是平局,伍封心道:“董梧的剑术比我快,借剑术之快
抵消我的力气,这人体能极佳,长久战下去,只怕再战一二千招他才会有力弱之时,
恐怕会误了燕儿的吉时。”心中忽然一动:“他以快剑来对应我的剑上力道,我若用方
位之变来抵消其快,或可以凭力取胜。”
他大喝一声,借重剑上撩之势,飞身而起,凌空使出了他的“刑天剑术”,他每
一跃身之间,便使出了三十余招剑术,或上或下,便如一支大鸟般随风而舞,森森剑
光始终在董梧头顶洒落。
董梧见他跃起使剑,暗暗心喜:“你用这凌空行剑之术,力道便比不上脚踏实地
之时,怎敌我的快剑?”谁知道数十招下来,伍封不论在地上抑或空中,力气仍是奇
大,凌空之际居然不减一分力道,董梧大惊,他这么以下御上便费力了许多,百余招
后,自己的快剑因为伍封凌空之故,占不了任何便宜,此刻被伍封神力所逼,只好采
用守势,禁不住步步后退。
董梧常见支离益使行云流水、凌风而至的“屠龙剑术”,见伍封的剑术与此相类,
暗道:“天下除了‘屠龙剑术’外,想不到还另有这一套凌空使动的剑术!”虽然他未
练过“屠龙剑术”,但见得多了,即使伍封的“行天剑术”与“屠龙剑术”大不相同,
也能勉强应付。是以伍封这百余招虽让他十分被动,却还是不能立即取胜。
众人见伍封纵横腾挪,在空中转折自如,如同仙神,一个个看得目瞪口呆,疑是
神人。
伍封心道:“这董梧是剑术大行家,普通一柄铜剑,居然在我宝剑之下连刃口也
不稍缺,剑术巧妙高明之极!我若不改变用剑法子,恐怕一时间仍难取胜!”大喝一
声,使出了他最厉害的双手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