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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营中去,沿途遗下尸骸无数。
伍封吁了口长气,命士卒包扎伤口,整顿兵器,放眼往城下看去,只见尸首四处都是,大
多是越军,也有少量是死后坠到城下的己方士卒。那些罪囚飞快上城运送木石,修葺城墙不提。
伍封对城北有些不放心,带着鱼儿等人急赶到城北,只见城北越军也已经后退,双方正整
理战场。
楚月儿道:“城北好些,哪里像城南比此处猛恶十倍?”
伍封道:“莫非文种便在城南?”才说这话,便见越军又纷纷出营,当先一车上有一人铜甲
铜盔,灿然发光,车上打着一面旗,上面大大地写着一个“文”字。
鲍宁道:“文种在这里!”
伍封细看过去,但距离太远,看不清面目,只是脸庞胡须身形举止颇似文种,点头道:“原
来文种在城北营中!”
楚月儿道:“奇怪,文种在城北,反而城南攻势猛些。”
这时,便听越营内号角声响,一队队越军整整齐齐由营内出来,排成坚实的鱼丽之阵,只
见旌旗召展,长戈如林,显得十分雄壮。伍封忙整备士卒,拟要全力迎战。说也奇怪,越军虽
然布好进攻的阵势,却并不进攻,仿佛在等待在什么一样。文种一车在前,只见他手中长矛挥
动,越军阵旗闪开,阵后移出六样极奇怪的东西来。
这东西是一个高约三丈的木架,架上横着一条杠木,两边都用许多粗绳牵着,各有一个牛
皮大兜。这木架都是用极粗的大树制成,一看就知道是极能承重之物,底下装着圆木为轮,缓
缓往城下滚来。
伍封奇道:“小宁儿,这是个什么物儿?”
鲍宁摇头道:“小人没见过,以前文种也没用此物。”
楚月儿却道:“这物儿有些眼熟,好似见过的,可一时想不起来。”
城上士卒也大为好奇,都探头去看。
这六个高架推到离城四百步处停了下来,越军六队士卒纷纷忙碌,只见越卒将架上杠木对
着关城的一头放下来,在牛皮兜中放了几块巨石,怕有数百斤重,将兜严严密密捆扎好了。然
后到另一头,数十人牵着绳,将杠木空着的那一头扯下来,用绳系在架底,然后有几个士卒抬
了块约有百余斤重的大石放在那边的牛皮兜内,却并不捆扎。由于越军停在离城四百步远处,
城上的箭矢不能射及,是以众越军施施然所为,毫不在意城上。
伍封见这六座高架都安置妥当,架上杠木对着己方的一头数百斤,对着越营的一头只有百
余斤,然而越卒却将轻的一头压扎于架底,使极重的另一头高高扬在空中。好奇之余,忽觉一
阵紧张,只觉这怪异的物什非同小可。
楚月儿忽然想起一事,惊道:“糟了,这是范蠡费数十年研制出来的投石车!计然的竹简上
刻有这图,说此物用来攻城,无坚不摧!”
伍封也看出一点奥妙来,脸上变色道:“小心那飞石……”,话音未落,便见文种长矛挥动,
越卒挥大斧将系着杠木的绳索斩断。
这杠木重的一头扬在空中,轻的一头被系在架底,此刻系着的绳索一断,重的那头立时直
坠而下,整条杠木便如一条巨臂般在空中挥动,另一头的牛皮兜在空中划了个圆形,呼的一声,
兜中那块百余斤的大石被巨臂抛出,向城上急砸而来。
城上士卒无不失声大叫,眼见六块巨石破空而来,离城还有数丈,便觉劲风刮面如刀,凶
猛之极,若被这大石砸在身上,只怕立时变为肉泥。众人连忙闪身相让,六块大石中有一块跌
落城下,还有一块高高抛过城墙直落入城内,剩下四块却砸落城墙之上,便听轰然数声巨响,
城墙被砸之处,立时塌落,丈余厚的土墙竟硬生生被砸缺了数尺,另两块落地的大石也将地上
砸出了两个近两尺深的大坑!众人见这投石车如此厉害,尽皆变了脸色。
越卒抛完一石,立即又将那巨臂扯下来,在长臂轻的那头放上巨石。另一头的数百斤重石
仍包在牛皮兜中,是以省了一道次序,第二批大石抛来时快捷了许多。众人惊让之际,这六块
大石有五块直落墙头,城墙又缺了数处,墙上未砸到之处也裂开了许多缝隙。越军士卒见城上
众人狼狈不堪,无不大笑,哂骂不住。
伍封心思甚快,见越军又在为投石车上石,寻思再砸得一阵,这城墙必定会被弄出个大缺
口来,越军人多,若由缺口拥入,这镇莱关便立时要攻破了。急从背后抽出战神弓来,从右腰
箭盒中摸出四支箭,向投石车下的越卒连珠而发,一连四箭,射倒四人。寻常士卒身上的箭袋
较小,最多只放三十支箭,伍封腰间的箭盒是用军中弓手专用的最大箭盒,内放三百支箭。
众越卒大惊,他们在离城四百步远处,天下列国,并无能射四百步外的箭矢,是以并无格
挡箭矢之准备,不料城上竟然会有箭射来,且箭风劲锐,非比寻常。
伍封从盘丁处学来这连珠箭法,这是第一次用于实战,箭射如飞,手法奇快,一连射了八
十多箭出去,六架投石车下已无越卒。
连楚月儿在内,众人都是第一次看他射这连珠箭,见他箭射之远、上弦之速,兼且百发百
中,无不骇然。
伍封心知此刻正是良机,自己弓箭一停,越卒必然又到投石车下了。当即大声道:“月儿守
城!”将战神弓交给楚月儿暂时拿着,伸手将盔上面罩拉下罩住面目,飞身而起,手舞着铁戟,
直向投石车飞过去。
双方士卒都大为吃惊,虽然有许多人知道他有飞行之术,也见过他的飞行之术,但这么迎
面飞过去是最为凶险不过的事。须知越军人多,又长于弩射,若是他们对一个人万箭齐发,就
算是神仙也避不过。此刻伍封情急之下,这么直飞而去,正是给越军做了个极好的箭靶。
伍封身至中途,那六座投石车下又站了越卒,巨石飞出来,有一块还直向伍封飞砸。伍封
让过大石,直飞往投石车处。此时越军果然箭矢齐发,雨一般向伍封射来。伍封挥动着长戟格
打飞矢,自己毕竟只有一双手,而飞来的箭矢又奇多,虽被他格拨掉大半,仍有不少箭矢射在
他身上。幸好他身上内有“龙鳞软甲”,外有精铁甲胄,臂有“金缕护臂”,腿有精铁护腿,屦
中还有“金缕足垫”,更兼他身上肌肉又坚实无比,挡住了大部分箭矢,还有几箭往他脸上飞来,
这新造的面罩便大见功效,若非有这面罩,只怕有一两箭要射在面上。
这就是宝甲铁罩的好处,若非有这些护身宝物,就算是剑中圣人支离益,此刻也早被射成
刺猬了!
伍封奋不顾身,转眼飞到了一座投石车上空,大喝一声,手中铁戟猛地劈落,“喀”的一声,
那粗大的木臂被他一戟劈断,那坠着数百斤巨石的牛皮兜立时坠下来,在地上砸了个尺余深的
大坑。
伍封毫不迟疑,一连飞过六座投石车的顶上,将投石车巨臂尽数劈断。如此一来,这六座
投石车便无法用上了。伍封并不急于走,又返身回去,将投石车大木架上的那根横杠木也尽数
劈断。
他早看得明白,这投石车最要紧的便是那条巨臂般的杠木,其次就是那大木架上的横杠木。
二者只去其一,这投石车便无法用上。伍封为万全计,将每座车上的两根巨木都劈断,是怕越
军回去修葺一下,明日又以此攻城。眼下这两木皆断,修起来可就难了。他看着这投石车抛石
及远的方法,猜想这投石车要将重物抛远,车上的巨臂和横木须要极其坚硬,才能够承重,而
且巨臂务要长直,横杠木要两头差不多粗细,这样才能使飞石的方向准确。
像这样的巨木是极难找的,若能轻易找到制车,文种早就用来攻城了,怎会拖到今日?想
是新近制成。伍封将投石车上最要紧的两根粗木劈断,便是想让越军急切间难以再造出来,以
缓其攻势。
伍封得手之后,飞身回走。越军士卒见他由空中来去自如,不惧箭矢,尤其是神力无双,
如此粗大的巨木被他轻易一戟劈断,当真是骇人听闻,不禁大为惊恐,虽然伍封脸上戴着面罩,
但他的本事传遍天下,越军也猜知这人必定是龙伯了。
伍封一路飞回,落到城头之上,吁了口长气,猛觉腿上剧痛,不禁打了个趔趄,低头看时,
见自己大腿靠膝处插着三支箭,左腿两支,右腿还有一支。原来他的小腿有护甲,平时铁甲下
垂可挡住大腿,但飞行之时,甲裙飘起来,膝头以上的部分地方便露了出来。他又是凌空飞行,
越军由下往上射,其余地方那能避箭,靠膝处却是无物可挡,是以中了三箭。幸好这箭矢未伤
到膝,否则大为影响行动。他先前急切发力,未曾在意,此刻才觉得疼痛。
他才晃一晃身子,腋下立时一只小手扶上来,楚月儿眼泪汪汪道:“夫君,你中箭了。”扶
伍封坐下来,仔细检查他的伤势。好在伍封吐纳大成,肌肉极其坚实,弹力惊人,是以箭矢刺
入只有寸许,并不甚深。楚月儿一手按住伍封的肌肤,小心拔出箭矢,先解下伍封腰间的翡翠
葫芦,倒了好些酒冲洗伤口,取伤药洒在伤口之上,然后又拿出随身的药盒,取了数个粘软的
药丸捏成饼状,盖在伤口上,这才用布包扎伤口。这都是楚月儿早就配好的治伤灵药,极有效
用,伍封便觉伤口清凉,疼痛大减。
这六座投石车一破,越军无计可施,只好再用人力,其军向城上攻来。本来城上士卒被投
石车一砸,士气大为低落,适才见伍封破了六座投石车,登时振奋了士气,全力守城。
伍封看了几眼,知道这场仗虽然凶恶,但鲍宁等人必能守住。他耽心城南,寻思城南的越
军若也有投石车,此刻只怕凶险之极了。遂道:“月儿,你们随我去城南,如有投石车,我须得
将它毁了。”
楚月儿见情势危急,当下顾不了许多,将伍封背在背上,直奔南边的城墙。她的力气甚大,
背着伍封急跑十分轻松。鱼儿带着铁卫紧跟在后,这些铁卫属于关中的一支急援队,何处有危
险便赶往合处相助,不免来回奔跑,幸亏伍封一直让他们练步,即便是在大舟上每日也要绕舟
来回跑,是以体力极佳。
等众人赶到城南,无不大吃一惊,只见此处比城北凶险得多了,城北墙上只是缺了数块,
而这城南墙上却由上到下缺了个大口子,仿佛新开了个城门洞一样,巨大的飞石不住砸落,惊
得守城士卒左避右闪,狼狈不堪。幸好守南门的是伍封的亲卫军,这些人的战力胜过关中原有
的士卒数倍,此刻全力躲闪,暂未有失。
眼见一块块巨大的飞石不住往城上砸落,伍封向城外看时,果见有七座巨大的投石车正忙
于抛石。伍封想不到城南比城北更险,叹了口气,由楚月儿身上下来,道:“我去将这投石车毁
了。”
楚月儿忙道:“不如我去。”
伍封摇头道:“你的力气虽大,一时间却难毁这投石车。敌人万箭齐发,耽误不得,否则必
会被箭矢所射,只有我去才好。”
楚月儿知道他言之有理,无可奈何,心念一动,找鱼儿等人拿了几个薄铜面具,尽数绑在
伍封的膝头处,虽然有些行动不便,但不以此挡箭却不成。
伍封先拿出战神弓,以连珠箭法将投石车下的越卒射倒,弃敢飞身起来,往投石车飞过去,
他腿上的伤并不重,仍能使力,依照在城北的法子,将七座投石车尽数毁了。越军自然是万箭
齐发,伍封身上免不了中了无数支箭,尽数被护甲挡住。
他飞身回来,身上并未被箭射入,只是手背上被箭矢擦了道红痕。换了常人被箭矢擦手而
过,不免皮破肉裂,但他自小练空手格击,以手碎石,这双手早已经练得坚硬如铁,是以不为
所伤。
楚月儿将战神弓插在他背上的弓盒中,伍封看着城下,只见越军大呼小叫,既惊恐又愤怒,
当先一乘车上,文种铜盔铜甲,正指挥士卒冲上来。伍封愕然道:“这里也有文种,也不知道他
和城北那人究竟谁是真的。”
此时越军以大木板为桥,跨过护城河,纷纷往城墙缺口拥过来,伍封顾不得伤势,与楚月
儿带着铁卫冲下城去,众亲卫军也纷纷下城,一部分在墙上以飞石滚木砸敌,一部分守在城墙
后,还有一部分随伍封等人冲到缺口之外,死守缺口。
缠斗之下,计谋兵法已是毫不管用了,所谓短兵相接,唯勇者胜,此时除士气之外,所仗
的就是士卒个人的武勇和体力了。
伍封挥动铁戟,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只是见眼前刀光戈影,鲜血四溅,伍封心下早已经
麻木了。敌军仗着人多,虽然好几次冲到缺口,甚至有少数人还冲入了城,却总被硬生生地挡
住杀了,越军始终未能抢占缺口、大军攻入城墙。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敌营中终于鸣金,越军如潮水般退了回去,城下遗下了尸体无数,护
城河水皆为赤红。伍封回到城墙上,让士卒裹伤休息,又将罪囚调来修补城墙,收拾尸体。楚
月儿蹲在身边,替他解开腿上和手背的包裹,发现伤口尽数裂开,鲜血直流,泪汪汪地连忙替
他再行施药包扎。
这时才见庖丁刀和圉公阳由士卒中走出来,原来他们听说敌军攻势极猛,悄悄跑来军中助
守。伍封见他们二人并未受伤,道:“你们的本事不在于硬打硬冲,我另有用处,下次不可擅自
参战。”让圉公阳到城北去看看情形,火速回报,庖丁刀清点城南战场。
二人去后,伍封忽觉有脱力之感,这是他极少有的感觉,想是两番破投石车,身上又中箭
流血,才会如此。坐了好一阵,渐觉力气恢复,叹道:“这投石车好生厉害!范蠡竟能想出威力
如此惊人的攻城器具,委实聪明!”
楚月儿道:“计然那竹简上说,这投石车难觅良材制造,一般的树木制造不得,而且投石车
不好搬运移动,不利行军,是以越军一直未曾制造使用。”
伍封道:“以范蠡的性子,只怕也不大愿意以此车伤人。”
楚月儿看着伍封腿上的伤,道:“夫君要是将那蟒皮水靠穿在内里便好了,这蟒皮穿着轻盈
透气,又甚为坚韧,也有些防箭之效。此衣十分舒服,其实可当内衣穿着,不必常常脱下。”
伍封点头道:“自明日始,我们都将水靠贴身穿着。”
庖丁刀回来道:“亲卫军伤了四百余人,死了一百四十多人,连铁卫也伤了十七八个,敌军
遗尸二千二百余具。”
圉公阳也回来道:“龙伯,城北的越军也退了,留下了七百多具尸体,我们也阵亡了四百七
十余人,伤八百多人,小宁儿、小宁儿……”,伍封吃了一惊,问道:“小宁儿受伤了?”
圉公阳垂泪道:“小宁儿身中十余箭,已经阵亡了。”
伍封和楚月儿连忙去看,只见鲍宁的尸体躺在城墙上,身上插着十余支箭,血染全身,他
手上仍然紧握着长剑,早已经死去多时,不少士卒正伏在旁边大哭。伍封和楚月儿不禁垂泪,
命人将他收敛厚葬。圉公阳细报伤亡之数,这一仗己方阵亡了六百多人,伤一千多人,如此伤
亡之重对伍封来说是从未有过之事,可见这一战之惨烈凶猛。不过越军伤亡更重,单是阵亡的
便有三千人,伤者不计其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