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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的事情太过尴尬, 尴尬得岑稚躲在客卧洗漱间里磨蹭半个小时。就是不敢出门和谢逢周见面。她当时没睡醒,完全是哪儿引人注意往哪儿看,发誓没有任何想法。现在睁眼闭眼, 脑子里全是当时的画面, 挥之不去,比野草都顽固。尤其是谢逢周那两句话。3D立体循环播放。……阿西。岑稚一头扑进柔软的床被里,羞耻心达到顶峰,抓狂地蹬了几下腿。咚咚。门板被叩响。床上扑腾的人像按上暂停键。一秒安静。咚咚。又叩两下。谢逢周特有的散漫声线从门外模糊地传进房间:“岑吱吱。”“……”岑稚一动不动。当没听见。“别装死了。”门外的人像有透视,慢条斯理地道, “出来吃早饭。”“……”岑稚打定主意不吭声。谢逢周在门外等了会儿,见她还是不开门, 又道:“我去公司了。”“饭在一楼餐厅, 小心放凉。”岑稚屏气凝神, 高高支棱起耳朵注意门外,脚步声似乎渐渐远去。她趿拉上拖鞋从床上下来, 慢慢走到门边,贴着门板听外面响动。确定没有动静,她松一口气, 拉开门。谢逢周抱着胳膊倚在门框边, 洗漱完毕, 衣服也换了,冷白衬衫,澄黑西裤熨烫得垂顺笔挺,右手上还绕着一条黑色领带, 正守株待兔地等着她。岑稚:“……”诡计多端的男人。她反手就要关上门, 被谢逢周眼疾手快地用穿着拖鞋的脚卡住门板。“我不理解。”他有点好笑, “被看的是我, 你那么见不得人干嘛。”岑稚一听见他说话,那副画面就在脑子里高清无.码地放大、放大。好不容易降温的脸又腾地热起来,岑稚没跟他对视:“把脚拿开。”谢逢周不但不拿开,还把手也抵上门板:“刚刚为什么不开门?”——你说为什么。岑稚红着耳朵仰头瞪他。她长着双标准的荔枝眼,眼白是干净无杂质的乳白色,黑眼珠圆润剔透。从谢逢周的角度往下看,就好像一只闹脾气的垂耳兔在跟他撒娇。他忍不住偏头笑起来。只笑两秒又收住,手肘抵着门口站直,一本正经地道:“这我要和你解释一下,五折太闹腾,我没来得及穿衣服,再说我也不知道你会出来。”事情起源根本不是这个,岑稚脱口而出:“我又没管你穿不穿衣服。”谢逢周从善如流地哦了声:“你指那个?那是男人早晨正常的生理现象,初中生物课没学过吗?它叫——”不等后来两个字说出来,岑稚吓得踮脚一把捂住他的嘴:“嘘嘘嘘!”“我学过我学过你不要再说了!”谢逢周本来就低着头,岑稚猝不及防靠近,两人距离缩成短短一寸。四目相对间呼吸可闻。微微愣神,他很快反应过来,眼睛弯起,听话地道:“好,不说了。”他回答时,柔软温热的唇瓣触碰到岑稚掌心,呼吸清浅地洒在她指节上。好像被羽毛轻轻麻麻地挠了下。岑稚触电似的收回手,条件反射想揣进兜里,揣了两下发现衣服没兜。又故作镇定地背到身后。她耳廓红得滴血,谢逢周知道要适可而止,把绕在右手上那条领带展开,穿过衬衫衣领,边系边道:“狗粮在客厅沙发后边的格墙架上,中午喂一次就行,看着五折别让它吃太多。”他系领带时微微抬起下巴,线条锋利清晰,脖颈修长。喉结像被正方体冰块顶出的棱角,随着话音上下滚动。那片暧昧的红痕刚好印在那儿。“……好的。“岑稚莫名有些不太好意思看,假眉三道地撇开视线。“那我走了。”谢逢周没注意到她的不对,“记得把早饭吃了。”岑稚跟他挥手再见,目送他下一楼,捞起挂在玄关衣架上的黑色大衣穿上,指弯勾着车钥匙,换鞋出门。才真的松一口气。……但有个地方还是不太对劲。岑稚单手握拳,轻锤两下聒噪不休的胸口,怀疑是昨晚没睡好要猝死了。–在接连遭到岑稚两次委婉又不太委婉的抗议之后,谢大少爷终于意识到自己厨艺天赋为零,放弃洗手作羹汤。早饭是薛姨准备的。薛姨以前在老宅。大三明拾刚起步那段时间,谢逢周饮食作息很不规律,应酬加班回来倒头就睡,硬生生作得胃疼,被来看他的靳楠逮个正着。那句人物采访里很拽很出名的‘如果明拾起不来就滚回去继承家产’,也是谢亭当天晚上在电话里说的。从那以后靳楠就让薛姨专门去御庭水湾顾着他一天三顿按点吃。薛姨做完饭收拾完卫生就离开,家里只剩下岑稚和五折一人一狗。岑稚娱乐活动很少,如果不能工作,她用来打发时间的只有两件事。做饭和打扫卫生。现在都被薛姨承包了,她无事可做,百无聊赖地看一会儿书,又拎着花洒给落地窗前那排多肉盆栽挨个浇水。她搬家时把祝亥颜陪她去花鸟市场挑的熊童子也带来了,和谢逢周的摆在一起,他把花养得鲜嫩翠绿,衬得她那两盆格外青黄不接营养不良。等谢逢周回来跟他取取经吧。岑稚叹气。喂完热带鱼喂绿毛龟,岑稚把谢逢周家里能霍霍的活物都霍霍一遍。包括谢五折。在认识谢逢周之前,岑稚从来没有和宠物这样近距离接触过。可能是上次在书咖被五折治愈到,她对五折有着很厚的天使滤镜,看见那对软软弹弹的三角耳朵,就忍不住上手rua。谢逢周在的时候她放不开,现在家里就剩五折,作案时机非常成熟。下午遛完萨摩耶,岑稚给它洗澡,吹得蓬蓬松松。最简单的摸摸抱抱贴贴之后,岑稚开始丧心病狂地拿出木梳和五彩小皮筋,给五折扎辫子。起初五折会歪头躲开,被梳子捋一次,它就主动把脑袋凑岑稚跟前。岑稚一捏着木梳抬手靠近它,它会把耳朵往两边耷拉,变成飞机耳。岑稚不懂这样是舒服还是不舒服,坐在沙发下铺着的圆毯上,拿起手机百度,发现是很喜欢的意思。于是开心地给五折连梳几下。一大团雪绒绒的长毛在一人一狗的目光里轻飘飘地掉到地板上。“……”岑稚低头看看那团毛,又抬头看看五折明显秃了一块的脑袋顶。萨摩耶也看着她。眼神天真无邪。客厅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里。岑稚缓慢地伸手捡起那团绒毛,当着五折的面,小心放回它脑袋上。还轻轻拍了拍。正要说句话安抚它一下,玄关传来咔哒轻响,门锁自动打开。谢逢周回来了。岑稚做贼心虚地立马把拿着木梳的手藏到身后,五折听见动静,欢快地从客厅蹿向玄关,那团毛又飘下来。岑稚瞪大眼睛,生怕谢逢周发现自己把他的爱犬整秃了,连忙扶着沙发也爬起来,一个箭步冲在五折前面。谢逢周左脚刚踏进家门,还没来得及迈右脚,循声抬起眼,一人一狗同时以加速度向他冲来。完全不给他躲开的余地。咚。先行赶到的岑稚没来得及刹车,生怕两人撞到,她反应很快地张开胳膊,两手撑在谢逢周身后的墙壁上。给人来了个标准的壁咚。谢逢周被迫圈在她手臂之间,背靠着墙没动,半笑不笑地低头瞧她:“一天不见这么想我?”“……”岑稚假装没听见,冷静地收回手站直,把五折严严实实地堵在后面。五折很想和谢逢周亲昵,脑袋从岑稚身后冒出来。下一秒又被岑稚摁回去。谢逢周用脚带上门,站在玄关脱大衣,见状挑起眉:“你……”“工作辛苦了。”岑稚主动上前一步,帮他把脱了一半的大衣袖子扒拉下来,挂到衣架上,“包也给我吧。”说着接过他右手拎着的电脑包。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谢逢周和抱着包的岑稚对视一会儿,忽然偏头往她身后看。岑稚立刻歪头挡住。谢逢周又往右偏了下。她也往右。来回两次,五折以为他们在玩什么很新的东西,跟着把头歪过来。正正好从岑稚后面露出脑袋。朝谢逢周灿烂地吐舌微笑。视线在萨摩耶头顶明显秃掉一块地方停留几秒,谢逢周收回目光,好整以暇地看向岑稚。“…………”岑稚硬着头皮从兜里掏出那团绒毛,弯腰放回五折头上。耷拉着脑袋道歉,“对不起。”谢逢周没说话,低头换完拖鞋,边解衬衫袖扣边道:“领带帮我去一下。”“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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