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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出来交给一些大夫去看,可…他们大多数是无法看懂的,再加上我也并不识医术,自然他们会觉得我是在胡闹。”
“仲景先生医学传家,我就试着写上一番,看看仲景先生能否看懂那洞穴中先贤的医理。”
张仲景的家族在南阳算是颇为有名。
其父亲张宗汉还在朝廷做过官,承袭家门,张仲景也被推选为孝廉,只等朝廷指派官员。
当然。
比起做官,张仲景从小更喜欢跟同郡同族的张伯祖学医。
更是在见证到瘟疫肆虐,族人枉死后,下定决心要找到治愈伤寒症的法门。
故而…
对伤寒症,张仲景一直有所留意,细细的精研,治愈的方法已经在脑海中形成了一个最基础的雏形。
别的医者看不懂柳羽写的内容,但张仲景不止是看懂,而且看的深入,看的格外透彻,更是看出了博大精深!
此刻的张仲景,捧着布帛的手都在微微的颤抖,只觉得自己被震撼到了。
要知道,柳羽默写的是《伤寒论》和《金匮要略》这两本书。
原本他一个学考古的,自然不会看这些医学名著。
但…架不住前世柳羽的老爹是一个“老中医”。
耳渲目染…
呃…其实根本不用耳渲目染,身为“超忆症”患者,看一遍或者听一遍就记住了,想忘都忘不了。
当然…
严格的说,《伤寒论》和《金匮要略》并不是张仲景亲笔所书,他写的叫做《伤寒杂病论》,是他毕生探寻,找出的治疗伤寒症的方法。
只是…在建安二十四年,也就是大汉灭亡的前一年,张仲景去世,他著写的《伤寒杂病论》也就开始了它在人世间的旅行。
这个时代,书籍的传播只能靠一份份手抄,流传开来十分艰难。
不久,原书亡失。
据说还是晋朝时,一个叫做“王叔和”的太医令偶然中见到了这本书的残章。
利用太医令的身份,他全力搜集《伤寒杂病论》的各种抄本,并最终找全了关于伤寒的部分,并加以整理。
里面记述了伤寒症的397条治法,载方113首,总计5万余字。
而柳羽默写的版本,则是在宋代又一次经过校订与发行的版本,其中更是加入了宋代时期医疗的先进方案,算是对最初版的《伤寒杂病论》做出了补充。
也就是说…
柳羽默写的这《伤寒论》和《金匮要略》,哪怕是放到三十年后,张仲景成功撰写出《伤寒杂病论》时,也不会与他的理论一模一样,只会更高端、更缜密、更超前。
当然了…
柳羽就担心,张仲景会像那些普通的“大夫”一般,不识货!
可现在…
从他那震撼的表情上可以看出,他不仅看懂了,而且奉若至宝。
这就好办了,要知道,柳羽交给他的不过是一个时辰默写出来的内容,要把所有的内容,全篇五万字全部默写出来,至少也得五、六日。
这是一项大工程。
“能看懂,都能看懂…”张仲景兴奋的张口,“这若…若真的是位先贤留下的,那…那他…他可是救了大汉千千万万被瘟疫折磨的百姓,救了千万人!”
张仲景说的一点也不夸张。
几十年死于伤寒者,史书中有记载的就有两千万人,没有记载的更多…
不夸张的说,几千万人的性命因为这《伤寒论》与《金匮要略》极有可能保住了。
这也是张仲景亢奋的缘由所在。
这已经不是…
南阳与涿县的问题,也不是张仲景家族的问题,而是…整个汉帝国的大问题!
只是…
张仲景哪里知道,看似是柳羽在默写先贤医理。
可实际上…
真正救了大汉千万百姓的是他张仲景本“景”啊!
“我又写了一卷,仲景先生不妨先拿去看…如果有歧义的地方,可有寻我校对!”
“事关这南阳瘟疫能否遏制住,我也只能默写出石壁上的医理、药理,真正要去为千千万万百姓诊治的,真正能彻底打败瘟疫,根治伤寒的是仲景先生啊!”
柳羽的语气格外的笃定,偏偏笃定中,还带着几许谦逊的味道。
这才是他在“南阳”与“涿县”中间选“南阳”的真正原因。
因为能救瘟疫的,从来不是他柳羽,而是张仲景。
必须由他吃透这《伤寒论》与《金匮要略》,方才能真正意义上的战胜瘟疫!
此刻…
张仲景的嘴唇抿成了如铁一般坚硬的线条,面上没有一点血色。
“不…”
张仲景的语气也无比的坚定。“救下南阳万万千千百姓,救下大汉万万千千百姓的不是我,而是…而是玉林观观主!”
在这点上,他心如明镜,没有柳羽默写的这些石壁上的医理!
他…他纵是拼上性命,最终的结果依旧是回天乏力!
…
…
翌日清晨,皇宫南宫,合欢殿。
王美人正在为天子刘宏更衣,这几日天子的驴车总是很晚才来。
天子的心情也阴晴不定,让王美人揣摩不透,生怕什么动作…惹怒了天子,让他龙颜大怒。
不过…昨夜,似乎天子颇有兴致,哪怕是后半夜来,也…
不等王美人遐想完毕,门外有小黄门禀报。
“蹇校尉、桥太尉、蔡侍郎求见陛下。”
刘宏笑着抬起头看看天,“这一大早上就都找上门了,他们是一刻也等不得呀,哈哈,今日,该是一个艳阳天了!也罢,朕去见他们。”
王美人不由得好奇,“陛下,今日那关长生的案子要判了么?”
唔…
刘宏脚步一顿,“这案子,连你都知道了?”
王美人微微颔首。“哪怕是后宫里也传开了,说是…天狗食日,天降下警醒,人世间有冤屈,只是…还…还有一种说法。”
刘宏好奇了起来,“什么说法?”
王美人眨巴着眼睛,好像不敢说。
“朕恕你无罪,大胆说。”刘宏的眸子紧紧的盯着王美人那张俏丽的面颊。
“陛下,还有一种说法是…是南阳、涿县瘟疫横行,上天以‘天狗食日’警示,是让陛下把目光放在抗击瘟疫这样的大事儿上,而非…一桩…一桩小小的冤案。”
王美人的话越说声音越低,到最后,几乎是细若游丝。
“呵呵…”
倒是刘宏,他笑了,一边笑一边微微摇头,双腿迈开大踏步的往殿外行去。
他心里嘀咕着,好可怕的汝南袁氏啊,已经能“无孔不入”到这般程度…
不多时…
刘宏束着腰带出来,桥玄、蔡邕、蹇硕向刘宏行礼。
刘宏说道:“关长生一个白身,连个正经官职都没有,值得惊动到太尉与侍郎两人么?”
桥玄与蔡邕对视一眼…
桥玄道:“臣来此不是为关长生,而是为那‘天狗食日’下,罢免的三公人选!”
“罢免什么?”刘宏大手一挥。“昨夜,袁司空已经辞官,无需罢免了,权且当是朕最后留给他一分情面吧!”
言及此处…
桥玄还想张口说些什么,却最终闭上了嘴巴。
刘宏笑:“桥太尉还是关心那关长生案吧,想看热闹,就午时去玉林观!”
留下这么一句话,刘宏拂袖而去,蹇硕连忙跟上。
行至千秋万岁殿时,中常侍张让早已等候在此,他呈上了一封圣旨。
“陛下,尚书台草拟,请陛下过目。”
刘宏看也不看。“去吧,就按照上面的宣读。”
“喏!”张让答应一声,徐徐退下。
等到这殿中再无他人,蹇硕方才拱手禀报道:“陛下,人带来了。”
“传!”
不多时…
一名威风凛凛的将军踏步而来,他看似年龄不大,三十余岁,可眼睛极大,眼眸中还掺杂着许多狂傲与不羁。
“草民皇甫嵩拜见陛下!”
来人正是皇甫嵩,凉州三明之一皇甫规的侄儿,前雁门郡太守皇甫节的儿子,关西将门小一辈中最骁勇的战将。
只是脾气古怪,为人傲气,不受士大夫的喜欢。
恰恰,刘宏最喜欢用的就是这种人,本打算用他战胜南匈奴王子,然后给他加官进爵…让他顺理成章继任他叔父的位置,驻守边关,成为忠于刘宏的将门中人。
哪曾想,南匈奴王子战胜段颎后,皇甫嵩也败了…
最后还是羽儿用“桥玄”、“蔡邕”、“荀彧”三人力挽狂澜!
自然而然…
原本该敕封皇甫嵩的打算也就搁浅。
故而,哪怕是皇甫嵩将门之后,可皇甫嵩依旧只能自称“草民”,他的身份则是“白身”!。
“蹇校尉可告诉你,朕要你做什么?”
刘宏张口道。
皇甫嵩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带一千兵甲赴南阳,协助南阳太守抗击瘟疫、防止流民暴动。”
这话,皇甫嵩说的平淡。
可刘宏俨然不太满意,他的眸光幽深,语音中寒意森森。
“还未出征,最重要的就忘了么?”
皇甫嵩抬起头来,视线穿过那玉宇琼楼的殿宇,凝望着殿宇上硕大的“千秋万岁”四个大字,莫大的压力下,他才慢慢的收回眼眸,投在了天子刘宏的身上。
“保护那个人的安全,他若无恙,那草民与一千兵甲均是大功一件,他若有恙,那草民与一千兵甲将为之陪葬!”
“很好!”刘宏淡淡的开口,他缓缓行至皇甫嵩的面前。“你不是一直都想继承你父亲与叔父的遗志,再度做回那雁门太守,驻守边陲么?”
“这件事儿办好了,你要的,朕统统都给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