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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厅堂, 陈家三兄弟先去给父母行礼。陈敬宗基本站在旁边就行,自有两位兄长开口表孝心。孙氏笑道:“好了,赶紧洗洗手, 坐过去吧, 孩子们早饿了。”陈伯宗带头行礼退下。华阳看着陈敬宗朝她这边走来, 目光好像有点凶,仔细一瞧,与平时又一样, 仿佛只是她刚刚看错了。朝云捧了温热的湿巾子送到驸马爷面前。陈敬宗擦擦脸再擦擦手。最近都是晴天,路上干干的,骏马飞奔而过,自然扬起许多灰尘。不过陈敬宗骑得快,身上沾的尘土少, 而他的骏马扬起的灰土, 都落到后面的陈伯宗、陈孝宗身上了。丫鬟们将饭菜端上来, 阔别一个多月的陈家三代还算温馨地吃了一顿团圆饭。东院的陈廷实并没有露面, 说是染了风寒。饭后,陈廷鉴看向三个儿子:“你们都随我来。”陈伯宗、陈孝宗立即就跟了上去, 陈敬宗不想动, 华阳在席案下偷偷拧了他一把, 这才把人拧了起来。陈廷鉴带儿子们去了书房,依次询问儿子们上一个月的政务处理情况。他问的细,儿子们的应对没有问题, 陈廷鉴默默听着, 若哪里他觉得不妥, 便会指点一二。陈伯宗、陈孝宗还年轻, 而陈廷鉴在六部都做过一段时间, 其经验之丰富,给哪个儿子当官场恩师都绰绰有余。这场父子谈话注定要耗费一段时间,陈敬宗给自己找了把椅子,坐着旁听。陈廷鉴眼角抽了抽,陈伯宗、陈孝宗只当没看见。不知不觉半个时辰过去了,这时,终于轮到陈敬宗答话了。陈廷鉴喝口茶,刚要开口,陈敬宗打了个哈欠。陈廷鉴瞪他一眼,让老三先回去。陈孝宗就知道,陵州城里肯定出了什么事,与四弟有关,大哥也知情。他虽然好奇,但既然父亲认为他没必要参与,陈孝宗也就懂事地告退了。陈伯宗将弟弟送出书房,他站在门口,环顾左右,确定只有父亲身边的忠仆守门,与对方对个视线,重新关上门。“你也坐吧。”陈廷鉴指着另一把空椅对长子道,没有当哥哥的站着看弟弟回话的道理。陈伯宗又是骑马又是站了半个时辰,的确有些累了,谢过父亲后,若无其事地落座。陈廷鉴看向老四:“湘王的事,公主已经给皇上写了信?”陈敬宗一点都不奇怪老头子知道此事,漫不经心地道:“嗯,初九寄出去的,皇上应该已经看过了。”从陵州到京城,普通百姓的家书要在路上耽搁一个月左右,官员的普通文书来往需要半个月,若是有急报,最快三四天便可送到。华阳给宫里的家书,走的是官员普通文书专驿。陈廷鉴沉思片刻,问:“你可看过公主的信?”陈敬宗目光怪异:“你不是一直告诫我在公主面前要恪守尊卑?那我一个小小的驸马,怎好擅阅她写给皇上的书信。”陈伯宗皱眉道:“看过就说看过,没看便答没看,少阴阳怪气。”对他们无礼也就罢了,与父亲说过也如此没规矩,成何体统!陈敬宗双手垫着脑后,往椅背上一靠,闭目养神了一会儿,简单地把华阳的信复述了一遍。陈伯宗还是担心皇上会不会责怪公主小题大做,各地藩王多多少少都有一些不法之举,奴役士兵盖园真不算什么大罪,至少本朝任何一个帝王都不会为这种原因降罪藩王。四弟挨数落也就罢了,出什么事一家人一起扛,但他们不希望因为自家的事情影响公主与皇上的父女情分。陈廷鉴摆摆手,道:“皇上最是护短,公主这一状告上去,皇上只会记恨湘王。”皇上虽然贪色,整体上还算是位明君,分得清谁对谁错。但陈廷鉴还是警告老四:“随便你如何在卫所行事,再遇到什么麻烦,都不可将公主牵扯进来。”陈敬宗回以轻嗤,这是湘王送礼送到华阳那里去了,不然卫所再缺银子,他也不会去跟她要。陈廷鉴继续问儿子卫所里面的情况。陈敬宗:“马上要春耕了,我准备按照最初的军田划分,把被别人占去的田地都收回来,分给军户。”军田就是用来养兵的,足以保证军户之家丰衣足食,现在军户家里的田地被湘王以及地方官员占去了,士兵们既没有田地养活自己,又拿不到军饷,连基本的温饱都不能满足,何来力气操练。陈廷鉴:“人家吞到肚子里的肥肉,岂会轻易吐出来?”陈敬宗:“别人去催当然不管用,我是谁啊,上有阁老爹,旁边还有公主妻,哪个敢不给我面子?”陈廷鉴:……他还以为儿子有什么高招,到头来还是倚仗驸马爷的身份行事。“一切按照规矩来,不要授人以柄。”明明该是小儿子这边的事情最难解决才对,可小儿子命好当了驸马,事半功倍,竟不需要陈廷鉴帮忙出谋划策。陈敬宗先走了。陈伯宗给父亲续了一碗茶,低声道:“父亲,四弟虽然有些鲁莽,可他心是正的,远的不提,至少那一千多个被湘王奴役的士兵现在都回卫所操练了,项宝山那些人试图用美色拉拢四弟,四弟心志坚定,并不曾受蛊惑。”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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