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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比她更重。再看病弱弱的田氏,华阳柔声开解道:“表嫂只顾得缅怀失去的骨肉,难道就不在意田大人田夫人吗?倘若你继续憔悴下去,将来有个好歹,岂不是要让二老也经受你现在的苦?”华阳才开口,田氏的眼泪就下来了,这会儿已是泣不成声。华阳体贴地叫外祖母、舅母先出去,做媳妇的,可能在夫家长辈面前更放不开。田氏哭了很久很久。她有压抑了几年的委屈,面对如此善良的公主,一个未必会偏帮戚瑾的公主,田氏很想把那些委屈都说出来。最后,她还是忍住了。公主好心来探望她,由衷地希望她养好身子,她怎么能拿自己的烦心事去给公主添堵?她仍然断断续续地哭着。华阳想起她在陵州见过的几个女子,那都是被湘王欺凌过的可怜民女,又因姿色不够出众被湘王用几两银子草草打发了出来。于湘王只是几日甚至几个月的床笫之欢,对这些民女却是要持续一生的痛苦折磨,她们明明是苦主,回家后却要遭受街坊乡邻的指指点点,也再难嫁个好人家。同样的遭遇,有的女子心灰意懒,跳河自尽了,有的女子心志坚定,只把那些遭遇当已经过去的洪水暴雨,或是终身不嫁跟着爹娘种地过日子,或是兜兜转转遇到了懂得怜惜她们的好儿郎,嫁人生子,生活安稳。华阳把这些讲给田氏听:“表嫂觉得自己苦,与她们比又如何呢?她们都能从泥潭里走出来,表嫂真的要一辈子都陷在痛苦里面吗?”田氏的泪已经断了,她心里很疼,为那些可怜的女子。真的比较起来,她只是嫁给了一个不喜欢她的男人,只是怀了一个不被对方期待的孩子,除此之外,她衣食无忧,也没有地痞恶霸敢欺她,上面的婆母、太夫人待她也客客气气的甚至带着怜惜,这样的日子,外面多少可怜人求而难得?“多谢公主,我明白了,您放心,我以后都不会再犯傻。”田氏擦干眼泪,她的脸庞依然苍白,可她望着华阳的眼里又重新出现了光彩。华阳点点头,笑着道:“等表嫂康复了,我再请你一同赏花喝茶。”.华阳没有在武清侯府用午饭,待了一个时辰左右就回了陈府。孙氏知道公主儿媳是去探病的,免不得要过来询问一番,表示她对田氏的关心。华阳把自己劝说的方式对婆母讲了讲。孙氏感慨道:“公主真是人美心善,而且说话也能说到人的心里去,不像我,从老四小的时候我就总劝老头子不要那么严厉,劝了二十年都没有用,公主一出马,立即把老头子说的心服口服,打那起改了不少。”华阳笑道:“娘过赞了,换我刚出宫的时候,这些话我也说不出来,跟着您二老去陵州长了一番见识,我才有所感悟。”孙氏还是笑眯眯的,看公主的眼神就像看宝贝似的,一块儿从天而降还偏偏落到老陈家的宝贝。傍晚夜幕降临,陈敬宗又从卫所回来了。丫鬟们往榻上摆好矮桌、饭菜,便退了下去。陈敬宗吃口饭,看向舒舒服服靠在对面翻书的华阳:“我这命,还真是不如老头子。”华阳瞥了他一眼。陈敬宗继续:“老头子都年老色衰了,可无论他在外面忙到多晚,母亲都会等他回来再一起用饭,我虽然贵为驸马,大概也就现在年轻力壮,还能给公主侍侍寝发挥点用处,等我老了,力不从心了,可能直接就被你休了,或是随便在公主府拨个偏僻院子给我,形如冷宫。”华阳哼了哼:“你回来的这么晚,我天天等你,饿坏肚子伤了身体,你担待得起?”陈敬宗:“担待不起,您还是该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千万别等我。”华阳知道他在没话找话,接着看书。陈敬宗:“今天去过侯府了?”华阳:“嗯。”陈敬宗:“侯爷世子他们是不是隆重地招待了你?”华阳:“他们都在当差,哪里有空招待我,只见了外祖母她们。”陈敬宗了然,抓起酒壶给自己重新倒满,喝一口,再夹菜吃肉。华阳奇怪地看过来:“你不问问我表嫂病情如何?”陈敬宗:“换成你表哥生病,我还可以问问,真关心你表嫂,你表哥该生气了。”华阳真想把手里的书扔过去,他这一句句就没个正经的。武清侯府。戚瑾单独用过晚饭,来了后院。田氏刚喝过药,不敢去外面吹风,带着丫鬟慢慢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活动筋骨。戚瑾一来,丫鬟识趣地退下了。戚瑾坐在椅子上,垂眸问田氏:“听母亲说,公主陪你坐了会儿,都说了什么?”柔和的灯光投在他俊美的脸上,半明半暗,令他的情绪也显得阴晴难辨。田氏以为丈夫担心自己说错话得罪了公主,简单地复述给他。戚瑾看着手中的茶碗,茶水清透,那里面仿佛有一张明眸皓齿的美人面。等田氏说完,戚瑾放下茶碗,起身道:“天色已晚,早些休息吧。”话音未落,他已经从田氏身边经过。田氏望着他挺拔的背影,试着将他想成公主口中的湘王。一个因贪色而不把女子当人,一个因薄情而视她如摆设。一丘之貉,她又何须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