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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一,清晨五点。
天还没亮,天气预报的中雪已经到来。但南方的雪,总少了点味道,清清冷冷的像是雨夹雪。
一路都很空旷,到了西园寺附近,开始交通拥堵起来。交警在风雪里,敬业的在梳理交通。近远光灯交错,喇叭声,雨声还有人声,杂乱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车位将车停好。
周温宴撑着伞先从车上下来,程岁宁一边穿上外套一边打开车门。脚刚伸出去,头低下,羽绒服的帽子就被他拉了下盖到脑袋上。
“拿下伞。”他说。
程岁宁关上车门,接过他手里的伞。
他低头将她羽绒服拉链拉好,又将她帽子带整齐,目光在她被冻得红红的鼻尖上停留了下。
“冷吗?车里还有暖宝宝。”他拿回伞低声问。
程岁宁摇摇头,牵起周温宴递过来的手。
停车场停得爆满,从马路到对面得桥上再往里面,黑压压的人头攒动都是早起来烧头香祈福的人。
天色已经有了点亮,但整体还是灰蒙蒙的。他们两提前买了票,现在排着队入寺。
程岁宁看着周温宴熟门熟路的,嘴角微微扬起。
这天人太多了,只是走着都能撞到一起,他一直在旁边护着她。到香炉旁,程岁宁将香虔诚的插进去,闭上眼睛过了会儿睁开。
周温宴问:“许了什么愿望?”
“家人身体健康。”她说。
周温宴怔了下,想到什么,低头笑。
她仰头看他,表情很认真,“健康最重要,今年不可以再受伤生病了。”
他慢慢低眸看她,表情也跟着认真起来,十分乖巧的缓缓点了点头。
程岁宁见他这样,弯唇也笑。
寺里一年一年,好像并没有什么别的变化。青衫僧人在人潮中穿梭,廊檐下被喂得圆滚滚的流浪猫,丝毫不怕人的舔毛。
他们两走到寺院深处,周温宴看到什么问:“要吃素包吗?”
程岁宁看了眼排队的人,摇摇头。旁边关着的门,忽然打开,走出几个僧人。
程岁宁以为是走到人家住的地方,刚要出声说抱歉。
走在最前面的僧人冲着周温宴浅笑点了下头,周温宴也笑了下。
可能真的相熟,那人走过来,看了眼程岁宁,又向周温宴,语气熟稔:“恭喜施主,得偿所愿。”
程岁宁眨了下眼睛,忽然认出了他是每年给她纸条的那位青衫僧人。
周温宴笑着淡声道:“多谢。”
对方没多留,说完就离开了。
他见程岁宁在发呆,手指贴了她下她脸颊,“在想什么?”
程岁宁伸出手,将手掌摊开,望向他的眼眸很亮,特别在这种雾蒙蒙的天气里。
“今年的祝福语呢?”
周温宴静了两秒,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条,放到她手心。
程岁宁愣了下,没想到真的有。她舔了舔唇,有些期待和紧张的打开——‘岁岁如此,万喜万般宜。’
他将她手重新握住,放进口袋里。
程岁宁跟着他,往寺庙外快走,路过黄色寺墙旁那棵银杏树时,她下意识停下脚步,回头看去。忽然想起,那年那个温柔背影。
周温宴问:“怎么了?”
她摇摇头,又转回头,继续走。在他羽绒服口袋里的手,从交握变成了十指紧扣。
初二的时候,程豫川又给程岁宁打了个电话。程岁宁回去了一趟,那个房子她从小住到大,房间没什么变化。她在柜子里找到了,高三那年记录周温宴所有社交平台发过句子的本子。她翻了翻,好像回到了初见那时。她将这个本子放到包里,准备带走。
程豫川留她吃饭,她看着一向严厉的父亲,两鬓也有了些白发。记忆里总是西装革履,精英十足的模样也不见,只是隔了几年而已,能让一个人改变这么大吗?
她到底心软,父女两人吃了很简单的便餐。
离开时,程豫川说:“有事打电话。”
程岁宁迟疑了会儿,才点点头。
周温宴的车一直在楼下等她,那天晚上,程岁宁情绪一直很低。
过了12点还睡不着,她埋在周温宴怀里,抱着他,突然小声哭起来。周温宴安抚的摸着她的头,等她声音小了,伸手去拿纸巾去擦她眼泪。
他唇贴着她额头,很耐心的陪着她发泄这么多年心里的委屈。
成长对于程岁宁来说是件很孤独的事情,可能是家里的孩子都有年龄差,也可能是她自己的问题。很久之前有长辈对她说,说她这人太敏感心思重性格也别扭。或许旁人只是随口一说,无心之失,但到她这里却变成一道很难闭合的刺。
她小时候不喜欢这样的评价,她觉得很负面,总觉得自己已经做到最乖最好了,为什么还要被这么对待。后来长大了,她遇到了周温宴。他是她那段最难熬日子里,唯一的情感寄托。
程岁宁忽然将周温宴抱得更紧,他安抚的动作顿了下,然后更加温柔,“我在。”
“过完年,我们结婚吧。”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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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之所以还在苏州,是为了等初七民政局开门领证吗?”黎梨将吸管咬的嘎吱嘎吱巷,瞪着程岁宁,“你们进展也太快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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